聽到許伯安的話,劉華文頓時更加忿怒了。
俗話說得好,天下最大的仇恨有兩個,一個是“殺父之仇”,另一個是“奪妻之恩”!
這兩個仇恨被冠以“不共戴天”的檔次,由此可見一斑,
同樣,“辱父”同樣是惡意很大的一個仇恨點。
許伯安如此對自己,劉華文在一瞬間甚至都暫時忘記了指頭上傳來的痛,當即抬起另一隻沒被控製的手,用力向著許伯安的臉上抽打了過去。
不過許伯安當然不會讓劉華文的攻擊得逞。
彆說這廝現在是醉洶洶的狀態了,他清醒的時候都不是許伯安的對手,何況現在。
許伯安當即輕輕一側身子,躲過了劉華文自以為是的突然襲擊。
其實劉華文的動作在許伯安的眼中,就和慢倍數播放似的,壓根沒有什麼威脅性。
所以許伯安輕鬆躲過劉華文的這一攻擊後,甚至還有時間再反手一巴掌又抽向了劉華文的那張老臉。
許伯安也的確這麼做了,做的無比瀟灑,無比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劉華文壓根就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一瞬間就聽到一個響亮的耳光在耳邊響起,繼而才感覺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疼。
似乎聲音的速度超過了他的感知速度,他都無法分辨的清這清脆的聲響算是固體傳播還是空氣傳播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喝多了酒,被酒精麻痹了自身器官的感知,才如此遲鈍的。
在感覺到疼痛的一瞬間,劉華文甚至覺得自己手指頭被掰的那種疼痛感都消失了。
果然還是那句老話,止住疼痛的最快的方式是一場更痛的體驗!
以痛治痛,以毒攻毒,聽起來似乎沒什麼道理,但是你就說是不是那麼回事兒吧!
“你…你特麼的敢打我!”劉華文捂著臉瞪大了眼睛望向許伯安,滿臉的怒火,外加不可思議。
在他看來,許伯安都已經淪落到在公司混不下去了,哪兒還能有這麼大的底氣敢得罪自己!
許伯安冷冷的瞟了劉華文一眼,隻冷哼一聲,連話都不屑於和他說,便轉身就走。
“你給老子站住!”怒氣衝衝的劉華文衝著許伯安的背影怒吼道。
走出去幾步的許伯安猛地立在原地,轉過身來冷冷的盯著劉華文,那雙眼睛仿若鷹目,充滿了警告的韻味。
仿佛在說:怎麼,又討打是吧?
劉華文心裡一哆嗦,雖然他是喝多了點兒,但不是傻子,對於自己不是許伯安對手的事兒,他的心裡跟明鏡兒似的。
劉華文都快退休了,他的年紀在這兒擺著,各項身體機能也大不如前了。
在單位的時候人家稱呼他一聲劉總,出門之外彆人連一聲“老登”都懶得稱呼他,直接開口就是一個“哎”“喂”“那誰”!
因此彆人正值壯年,要是真不願意慣著他,他還真沒有什麼底氣與其死磕對抗。
在他看來,自己現在還是公司副總,雖然不是那種萬金之軀,但也金貴著呢,不值當的和許伯安這個馬上就要被清除出公司鐵飯碗隊伍的人較真。
萬一自己成了壓垮對方最後一根稻草的人,對方不顧一切的來個“玉碎瓦全”什麼的,那自己不就虧慘了!
想到這些,劉華文與許伯安凶狠對視的目光頓時略有躲閃,但是為了自己的麵子,劉華文還是怒吼一聲:“這事兒不會就這麼輕易地過去的,你給我等著!”
許伯安再度冷笑一聲,道:“嗬,老東西,你當你還是小學生啊,還跟我玩兒‘放學你彆走’那套呢!我等你五十年都沒問題,就看你能不能活那麼久了!”
許伯安的話可謂是打蛇打七寸,到了劉華文這個快退休的年紀,最害怕、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彆人說自己的年紀。
這不僅意味著他的人生日漸老去,更意味著他僅有的權威已經快走到落寞的尾聲了,更代表著彆人對他的敬畏就要戛然而止了。
劉華文被氣得一時語結、一時之間竟然無言以對,不知道再說什麼了。
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許伯安邁著步子返回了一旁那個看起來顯得很是高大上的包廂。
帶著一絲對許伯安的憤恨和打不過許伯安的不甘,劉華文步履蹣跚的回到了包廂內。
剛進門,那位人事一組的組長就招呼道:“老劉啊老劉,你這家夥是逃酒啊,怎麼去個衛生間去這麼久!”
劉華文正想著要不要把自己剛才那倒黴丟人的遭遇和對方傾訴一下,忽然就見那人事一組的組長指著劉華文的臉龐,疑惑地問道:“老劉啊,你這臉怎麼了?聽說過喝酒喝多了臉紅的,還沒聽說過能喝的臉腫的啊!”
劉華文被這句話膈應的老臉一發燙,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一緊張,居然老淚縱橫的哭出聲來。
這一瞬間的舉措一下子就把同席的人事一組組長搞蒙圈了。
往日裡劉華文倚老賣老慣了,從十八歲被招工加入建工集團開始,從基層的小施工員一步一步的乾到了現在,可謂是風光無限,放眼整個職業生涯的同事當中,也都非常的有麵子的一個人。
而且他在建工集團下屬單位工作了幾十年,尤其是在建築序列的分公司之中待過多個崗位,經過好幾次的工作調動和交流任職,可以說是經曆豐富人麵廣泛的老員工了,一般來說也沒人落他的麵子。
雖然他並非是公司一把手,但是其他幾位領導和他相處起來也都是和和氣氣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態度,畢竟是公司的老同誌了至少麵子上都是尊敬老同事的。
哪怕是上級領導來視察時出了紕漏,那也一定是責備集體,不會把板子落到他一個人身上。
有句話說得好,罵一群人等於一個都沒罵,誰也不得罪。
曾國藩就曾經說過:當你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那也就誰也不得罪了!
所以這些年來,劉華文可以說日子過得還算滋潤,連如此犀利的批評都沒收到過,這也讓他有些錯誤的預估了自己的威懾力,有些飄飄然了。
但是沒想到最近卻接二連三的因為許伯安而讓他受阻。
上次是因為自家女兒在蘇泰舉辦的宴會上得罪了許伯安,蘇泰給許伯安站台,搞得自己很沒麵子。
這次倒更過分了,許伯安居然直接對自己動手!簡直大逆不道!
瞧嘛,明明是他先想著對許伯安動手的,隻不過他自身能力不足罷了,結果卻還是想著許伯安的錯在先!這思想也是沒誰了!
劉華文越想越覺得委屈,一時之間直接就繃不住,直接淚奔了。
一看到劉華文就這麼突然地哭出聲來,人事一組的組長也有些傻眼了。
畢竟劉華文都這麼大一把年紀了,又是工作了許多年,大風大浪也見過不算少,按理來說情緒應該非常穩定,城府應該更是深沉才對。
眼下這怎麼就有點兒像是剛上班的小年輕似的,遇到問題就直接淚奔!
太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了吧!
看到劉華文的異樣,人事一組的組長急忙問道:“不是,老劉啊,你這是怎麼了?”
劉華文老淚縱橫的哭訴道:“老弟,老哥我今天可是丟人丟大發了,你知道我剛才碰到誰了嘛?”
人事一組的組長搖了搖頭,心說我又不是算命的,也不是透視眼,哪能有這些本事知道發生在屋外的事情。
劉華文繼續說道:“就是那個咱們剛還提到的許伯安那個混球啊!”
人事一組的組長一怔,道:“什麼?那家夥居然也在這裡吃飯!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思在這裡吃飯?”
劉華文抽出一張紙巾來擦了擦眼角,說道:“這小子來乾什麼的我不知道,但是你知道嘛,他剛才居然和我對手,打了我一巴掌!他居然敢打我!”
劉華文越說聲音越大,情緒那叫一個激動。
人事一組的組長聽到劉華文的說辭也驚呆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居然還有這麼粗鄙的家夥在動粗?
尤其是劉華文今天可是在和自己一起吃飯,這要是傳出去劉華文被許伯安打了,自己也得跟著丟人啊。
這分明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啊!
作為人事一組的組長,他往日裡在集團公司中可是很有麵子的,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集團公司乃至項目上每天宴請他吃吃喝喝娛樂的人那叫一個數不勝數!
所以人事一組的組長也覺得自己的麵子此時此刻受到了侮辱。
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呢!
今天我和劉華文一起吃飯,劉華文卻被你許伯安打了,這事兒傳出去我還怎麼混?你這是打我的臉啊!
想到這裡,醉醺醺的人事一組組長頓時拍案而起,桌子上的杯盞都發出一陣彈跳又自由落體的聲響。
人事一組組長厲聲說道:“太不像話了,他敢動手打人!走,找他去,我倒要看看誰給他這麼大的勇氣!”
劉華文眼珠子一轉,假模假樣的安撫道:“彆了吧,我猜他這個節骨眼上來這裡吃飯,搞不好是宴請一些人,想要找關係說情想要留在公司繼續任職的,咱們進去是不是有點兒唐突了!”
人事一組組長卻不把劉華文說的這番言辭放在眼裡,當即冷哼一聲,說道:“哼,他找人?他能找到誰說情!不瞞老哥你說,之前幾天我都已經聽到風聲了,說是蘇董正研究如何讓人得體的離開單位。
雖然這次我們鄭秋冬鄭總沒說太直白,但是十有八九,許伯安的這事兒就是蘇董的授意!看來許伯安是惹得蘇董不高興了,所以才有這事兒發生,眼下就連蘇董都發話了,他許伯安能找到什麼樣的關係來決定他的去留!這不是扯淡呢嘛!”
劉華文隨口又說道:“萬一……萬一裡麵的人真的是蘇董呢!說不定他想著向蘇董認錯,乞求原諒呢!”
人事一組組長冷笑道:“嗬嗬,你想多了,這麼大一個集團公司,朝令夕改絕對不可能發生的。而且我從集團大樓出來的時候,正好還見到蘇董的司機在一旁的洗車房洗車呢,這說明蘇董壓根就沒出門。
我們鄭總今天也一直在辦公室呢,許伯安的客人一定不是他倆!咱們有什麼好怕的,而且興許這小子在裡麵和一些彆的公司的人接觸呢,興許是想要找下家呢,咱們進去給他攪和一下,也算是給你找回一個麵子來!”
劉華文一聽甚是心動,當即重重的一點頭!
“有道理,真不愧是搞人力資源的專家,你這麼一分析,我還真覺得許伯安十有八九是在接觸下家了,畢竟他才這把年紀,還沒有達到退休的地步,總得找個地方繼續工作吧!”
人事一組組長嗬嗬一笑,道:“沒錯,那你說他辱你在先,咱們該不該也好好的報複他一下!”
劉華文當即咬牙切齒的說道:“太應該了!聽著就解氣。”
人事一組組長氣勢洶洶的站起身來,道:“走,那咱們還墨跡什麼,走,找他算賬去!”
說完話,兩人勾肩搭背的出了包廂。
在劉華文的帶領下,向著許伯安所在的包廂走去。
眼看走到許伯安所在的包廂了,忽然,就見一個服務員從包廂內走了出來,伸出手攔住了兩人。
剛才這個服務員進包廂內應林山的吩咐做事去了,所以也沒看到許伯安在外麵和劉華文之間發生的小衝突。
此時看到兩個醉醺醺的醉漢想要闖入自家老板的私人宴席包廂,服務員急忙攔在他們麵前,客氣的招呼道:“兩位先生走錯了吧,你們是哪個包廂的,我帶你們去!”
“去什麼去,我就去這個包廂!”劉華文氣勢洶洶的說道。
服務員自然不可能讓他們貿然進去,當即繼續擋著他們,一邊介紹道:“先生你們真的走錯了,這個包廂不是你們的。”
人事一組組長見服務員都敢攔自己,頓時生氣了。
人事組組長想著自己在公司裡非常有麵子,很多次被人宴請都是在皇朝大酒店,已經對這裡非常熟悉了,很多次老板都親自送菜敬酒。
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遭遇!
於是乎一瞬間,人事一組組長火冒三丈,道:“給我讓開,要不然小心我讓你們老板開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