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月站在門口,心中是滔天的恨意,她說:“李建剛,我就是死,都不會嫁給你!”
說著,冷秋月又將視線看向冷建國,語氣堅定,“哥,這個婚,我必須退!”
冷建國沒想到自家妹子態度如此的堅決。
他本能的覺得自家妹子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則平日裡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是絕不會說出這麼決絕的話來的。
冷秋月的話讓李建剛臉色聚變,他心裡咯噔一聲,心底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還是做最後的掙紮,伸手想要捉冷秋月的胳膊,“秋月。”
隻是李建剛的手還沒碰到冷秋月的衣角,就被冷建國一把推開了。
冷建國冷著臉:“李建剛同誌,你也瞧見了,現在是新社會講究婚姻自由,既然我妹子不想嫁給你了,那兩家的婚事,就算了吧。王大娘,您也在這裡給做個見證。”
說著,冷建國接過張鳳珍從櫃子裡找出來的二百塊錢的彩禮錢,塞進了李建剛的手裡。
李建剛緊緊握著手裡的兩百塊錢,眼底神色幾經變幻,最後喊道:“不行,我不同意退婚!你們彩禮都收了,憑什麼說退婚就退婚?你們無故退婚,彆人還以為我有什麼問題呢。”
聽到這話,冷建國與妻子對視了一眼。
怪不得自家小妹不想嫁了,原來李建剛竟然是這麼一個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男人。
嫁給這樣的男人,以後的日子哪還能有個好?
冷建國冷笑了兩聲,說道:“李建剛同誌,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小妹不想嫁給你,彩禮我們也都已經退給你了,憑什麼就不能退婚?怎麼,我家小妹是賣給你了?連自己想嫁給誰的自由都沒有了?”
李老頭笑著打哈哈:“冷建國同誌,有事好商量,何必生氣呢。
建剛的話,話糙理不糙,婚姻大事不能兒戲,怎麼能說退婚就退婚呢?你們想退婚,總要給我們個理由吧?否則,那就是騙婚,我們就不信沒有說理的地方。”
冷建國跟張鳳珍都被李建剛父子的這番言論給氣笑了。
張鳳珍冷笑著說:“怪不得我家妹子死活不肯嫁過去了,原來一家子兩個頂梁柱竟沒一個講理的。王大娘,你來說說,我們把彩禮一分錢不少的退回去了,算不算騙婚!”
王大娘也沒想到李家父子是個不講理的。
人家女方不想嫁了,一家人客客氣氣的把男方的人請進屋子,彩禮錢一分不少的退了回去,怎麼能叫騙婚呢?
總不能逼著女方上花轎吧?
想到這是自己保的媒,王大娘臊的滿臉通紅,她說:“現在是新社會,沒有強娶強嫁這一說了,婚姻自由,既然秋月姑娘不想嫁,建國侄子也把彩禮錢退還給你們了,那這門親事就隻能作罷了,更算不上騙婚。”
李建剛滿臉不甘心的盯著冷建國身後的冷秋月,問道:“為什麼,冷秋月你一個農村戶口,我卻是堂堂大學生,還是城鎮戶口,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否則,這個婚,我不同意退!”
冷秋月聲音冷厲:“解釋?你還有臉要解釋?我為什麼退婚,你心裡沒點是數嗎?”
李建剛被冷秋月這麼冷聲質問,心裡浮現了一抹心虛。
果然,冷秋月也重生了是嗎?
可是一想到家裡沒人照顧的父母跟弟弟妹妹,李建剛心底的那抹心虛立刻就沒了。
如果冷秋月不嫁給他,誰來替他照顧他們一家子老小?
反正吃苦受罪照顧人這種事,肖愛柔是不會做的,那就隻能再次把冷秋月娶回家了。
冷建國指了指門口的方向,已經開始下逐客令了。
“李大叔,李建剛同誌,既然婚已經退了,你們就請回吧。”
李老頭冷哼一聲,說道:“走就走,還真以為我們家剛子非你家妮子不娶?一個農村戶口,能嫁給我們剛子,是祖墳上冒青煙了,我倒要看看,沒了我們剛子,你能嫁給什麼好人家。”
張鳳珍被氣的渾身發抖,舉起一旁的掃帚就趕人:“滾!立刻滾出我家。”
李建剛並不想走,李老頭怕被打,拉著李建剛罵罵咧咧的往外走。
李建剛被李老頭拉著,站在大門口朝著裡麵大聲吆喝:“冷秋月,我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裡,這輩子除了我,誰都不可能娶你,早晚有一天,你會求著嫁給我。”
冷秋月一把奪過張鳳珍手裡的掃帚,飛奔著朝李建剛打過去。
掃帚狠狠地打在李建剛的身上,李建剛躲閃不急隻能一邊用手去擋,一邊往後退。
張鳳珍怕冷秋月真把人給打出個好歹來,拉著冷秋月安慰:“好妹子,咱不跟這種人生氣,快停下吧。”
冷建國則將李建剛父子倆狠狠地推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冷建國一回頭,剛好看到冷秋月抱著掃帚,滿臉淚痕的整個人都在發抖。
王大娘見這樣的情景,也不好多待,說了句家裡還有事就走了。
冷建國走到冷秋月的麵前,抬手拍了拍冷秋月的肩膀,說道:“小妹,彆哭了,你放心,哥哥不會把你嫁給那種人家。”
冷秋月哭著說:“哥,嫂子,謝謝你們。”
冷建國笑著說:“說啥呢,都是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
冷秋月搖搖頭,上一世她見過太多重男輕女的家庭,為了一點彩禮賣女兒賣姊妹的。
可冷建國跟張鳳珍能毫不猶豫的把彩禮錢退回去,他們是真把自己當親人的。
而不是拿她換彩禮。
張鳳珍扶著冷秋月進了裡屋,說道:“你哥說的對,一家人彆說什麼謝不謝的,你感冒剛好,彆站著了,先去炕上躺會兒,等會吃飯了嫂子喊你。”
晚上冷建國跟張鳳珍躺在被窩裡說悄悄話。
說到今天的事情,張鳳珍說:“幸虧咱妹子執意要退婚,否則真嫁進去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冷建國點頭:“嗯,今天看來,那個李建剛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張鳳珍說:“那老李頭就是好東西了?我看啊,就是蛇鼠一窩。”
冷建剛翻了個身,說道:“睡吧,養足精神,明天估計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張鳳珍一愣,問道:“這話什麼意思?什麼硬仗?”
冷建剛已經閉上了眼睛,他說:“你沒聽到李建剛臨走說的那些話?退親這事,隻怕是還沒完。”
張鳳珍冷哼一聲道:“怎麼,我們不想嫁,他們還能硬搶?明天我就去找二爺爺,把那幾位堂兄弟都叫來,我都要看看,他們幾個外地人,還能來我們清水鎮反了天了?”
農村的老土房不隔音。
冷家的小土屋就兩間房,一間裡屋,一間堂屋。
裡屋是冷秋月睡,堂屋則是冷建國與張鳳珍夫妻睡。
夫妻兩個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一牆之隔的冷秋月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冷秋月慶幸的同時又有些驚慌,如今大半天過去了,她也徹底的冷靜下來了。
從今天發生的事情來看,李建剛十有八九也重生了。
上一世冷秋月嫁給李建剛四十年,比誰都了解李建剛的秉性。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自私的利己主義者。
他很清楚沒有冷秋月在李家的付出,他根本沒辦法毫無後顧之憂的去讀書。
所以這輩子李建剛還想讓她像上輩子那樣,嫁到李家,給李家一家老小當牛做馬。
哪怕冷秋月這輩子不想嫁給他了,他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放過冷秋月。
他一定會想儘辦法,逼著冷秋月嫁給他。
冷秋月在心中盤算著李建剛會使出什麼陰謀詭計,她又要如果應對,這麼想著,不知不覺的竟然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麵的吵鬨聲與叫罵聲就傳進了冷秋月的耳朵。
冷秋月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張鳳珍捧著一碗剛烀的地瓜急匆匆的跑進來。
張鳳珍將一碗地瓜放到櫃子上,對冷秋月說:“這是嫂子剛烀好的地瓜,你先吃。李家那邊帶著人來鬨了,你哥已經去請你堂哥他們了,你在裡屋彆出來。”
張鳳珍剛說完,就風風火火的出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