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整個空間被黑暗吞噬。
江昭陽伸手不見五指。
就是連呼吸間都能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壓抑。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
不僅僅是黑暗在侵蝕著這個空間。
連他的意誌也開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緩緩剝奪。
他的眼皮仿佛被灌了鉛,重若千斤,不斷地打架。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仿佛隨時都會被卷入一個無儘的夢境深淵,再也找不到回歸現實的路。
他試圖掙紮,想要找到那張能給予他一絲安慰的床。
但在這片漆黑之中,是不可能的。
他伸出手,卻隻能觸碰到冰冷的空氣。
每一次嘗試都是在黑暗中盲目摸索,寸步難移。
最終隻能無奈地放棄。
疲憊不堪的他,最終隻能妥協,選擇坐在椅子上入睡。
隨著意識的逐漸遠去。
他沉入了夢鄉。
江昭陽醒來時,他完全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
他完全不知曉外麵是豔陽燦爛的白天,還是星辰點點的黑夜?
四周靜得隻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每一次脈動都在這無邊的黑暗中回響,放大了孤獨與恐懼。
肚子發出的咕咕聲提醒著他,已經饑腸轆轆。
這種身體上的不適與心理上的恐懼交織在一起。
終於,江昭陽再也扛不住了。
他伸出手,憑借著記憶與直覺,摸索到了椅子邊的鈴。
他用儘全身力氣按了下去。
那一刻,他仿佛聽到了希望之門緩緩開啟的聲音。
冷豔的趙珊與兩個男性工作人員從隔壁房間走了進來。
瞬間房間亮起了柔和的燈光。
趙珊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腕上精致的手表。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她心中暗自思量:“這個慫貨!”
“曾經那股子囂張氣焰,現在還能剩下幾分?”
“還敢像之前那樣懟我嗎?”
室內的窗簾被人緩緩拉開,窗外的景色映入眼簾。
已近傍晚時分,縣城的天空被晚霞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紫紅。
隨後,華燈初上,萬家燈火漸次亮起。
這座小城披上了一層迷人的夜色。
趙珊坐到了自己位子上,對也隨之坐在旁邊的助手道:“準備做記錄!”
趙珊的目光再次落在江昭陽身上。
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揶揄與嘲諷:“怎麼,罰酒的滋味不好受吧?”
“現在,終於願意開口說真話了嗎?”
“我說,我願意交代!”
趙珊眼睛閃出亮光。
她緊緊盯著江昭陽,急切地催促道:“快說!”
江昭陽道:“我說,他傅正亮有一次曾經給了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快講!”趙珊幾乎是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是……是一包茶葉。”
“一包茶葉?”
趙珊的聲音瞬間降了幾個分貝,眼神為之一沮。
這算哪門子的事啊?
“你就拿這個雞毛蒜皮的小事來搪塞?”趙珊惱火道。
江昭陽見狀,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不,你聽我說完。”
“這茶葉可不是普通的茶葉,它的價值可不菲啊!”
“到底多少錢?”趙珊忍不住追問。
“我特地去查了查市場價格,這一包茶葉,竟然足有兩百元!”
江昭陽的話語中帶著幾分震驚,“你說,這算不算傅正亮在向我行賄?”
“什麼?他向你行賄?”
趙珊這一下真來氣了,這小子揣著明白裝糊塗啊?
有領導向科員行賄的嗎?
趙珊麵紅耳赤,這不是在戲耍我嗎?
她的火氣騰地上來了,“江昭陽,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荒謬至極!”
“你再耍花招的話,我們的手段就要加碼了。”
江昭陽一激靈,“彆,彆!他催我早一點交一篇上報縣委的報告,給茶葉讓我提神。”
“你不算行賄就不算吧。我還有事要交代。”
“什麼事?彆藏著掖著!”
江昭陽歎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顯得頗為無奈,“可是,要想啊。”
“那你絞儘腦汁地想,我可沒多少時間陪你耗,我要走了。”趙珊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
趙珊將他的話,當作緩兵之計。
趙珊起身欲走。
“彆!彆!我想起來了。”說到這裡,江昭陽話鋒一轉,“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我隻能與你說。”
趙珊聞言,眉頭微微一皺。
她的目光在江昭陽的臉上停留了幾秒。
似乎在判斷他話中的真假。
隨後,她揮了揮手,對自己的助手說道:“你先出去一下,到門口候著。”
“我倒要看看他的狗嘴巴裡到底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助手聞言,不敢多問。
他隻得應了一聲,然後起身離開,輕輕關上了門。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趙珊眼神犀利道。
“我說,我知道你們紀委的厲害。”
“據說就連一個人曾經與誰有過情感糾葛,都能查個水落石出,是嗎?”
“不假!”
“我交代,我大學時暗戀過一個女同學。”
“她身姿曼妙,麵目俊俏。”
“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真是讓人一眼萬年,徹底著迷。”
說到這兒,江昭陽似乎發現了新大陸似的,盯著趙珊看。
趙珊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看什麼看?有話快說!”
江昭陽意識到自己失態。
他連忙訕訕一笑,“呃,沒什麼,隻是覺得她的長相還真像你呢。”
“不過,當然,你們的氣質是完全不同的。”
趙珊聞言,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她一臉嫌棄地瞪了江昭陽一眼。
她惱怒地打斷了他:“夠了!彆扯這些沒用的。”
“繼續你的交代!”
“是!直到有一次,她的形象在我麵前全麵坍塌。”
“發生了什麼?”
趙珊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小子怎麼東扯葫蘆西扯葉?
“因為在一個周末,我看到她上了一輛小車,小車絕塵而去。”
“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在一次聚會上聽人議論紛紛,說她被一個有錢有勢的地產商人包養了。”
“成了眾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小三。”
“那一刻,我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因為……”
江昭陽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而且,她的名字也叫趙珊,不,確切地說,是‘姍’!”
“和你隻有一字之差,卻讓我無法不將兩者聯係起來。”
趙珊聽了,麵紅耳赤。
她瞬間惱羞成怒,一股火氣躥了出來。
這小子,不是羞辱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