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浮生試著鬆手，劍芒立時黯淡，又再觸及，白芒再起刺目！
不論嘗試多少次，結果都一致相同。
趙浮生擰了擰眉頭，尤感此事的不簡單。
爺爺筆記本裡的【靈器篇】中曾提及，仙門宗派中的不少靈器，都蘊含“靈犀”！
靈犀若與根炁相應，便能陰陽抱合，形成一番駕馭之勢。
他本下等下品的靈根，衍生的自是下等下品的根炁。
自是駕馭不動這“絳雪”古劍。
不過他在亂世浮塵，最是會察言觀色。
故很快便覺察了異常所在！
宋凝霞雖活百年，但對俗世涉及不深，心思總也寫在臉上！
她在山路邊的野店在看著他唆麵時，神情便幾番異常。
故那碗素麵湯裡，定被動過手腳！
隻是，爺爺與幾位叔爺臨終前特意相托。
他便是無條件的相信師姐！
並未去多想。
直到今日在峰頂殿外，一直關懷自己的她，卻在過去墨龍那關時，不慌不忙。
又聽的施長空談及墨龍吞噬黃等下品者的言論。
便已確認了……
那時，她確是將自己的苦苦修煉的炁，化作湯汁，送與了自己！
“根據爺爺書裡提及先天之炁。”
“要達到改變我根炁氣味的程度，起碼得氣化成液！”
“這注出的炁，若無十年之苦修，怕是凝不到的……”
他兀自的嘀咕著。
不過在山上時，宋凝霞實則是說錯了。
或許因她本身對體修、器修等，本質上不了解。
也或是因太天賦異稟，她壓根瞧不上。
才會忽略了這基本常識。
爺爺筆記裡亦有提及：“越高階之靈器，與活物之靈則就越相似！”
她注入的根炁，不僅會讓墨龍難辨。
也同樣能讓器物起了支配反應，這便是它會因他觸及而發亮的原因。
趙浮手一時輕撫的劍身，一時神色間又凝重些許……
“爺爺，凝霞娘娘她幫了我太多，孫兒又欠下十年了！”
地上的爺爺靜靜躺著，雖隔了這般長時間，卻因青囊之故而顯得如剛睡一般。
故依稀間看著倒幾分生前慈和的笑意。
是認可這般說法吧？
隻是此間妖物縱橫，甚是危險，入夜間更是加倍。
他還得收起思緒抓緊時間了事才好。
挖挖停停間，總算也挖了四個大坑。
或許正是多了那幾縷師姐的根炁，他並不乏。
直到正式的將叔爺們和爺爺一同的埋葬此地。
立了簡單的塚。
又拜了拜。
這才來了幾分倦意。
原路回去間，他嗅了嗅。
剛到屋門外，便又停住了！
“喜藏角落處，乃是蛇類所化，善蟄伏而非侵襲，該是有毒品類。”
錚！
他學爺爺過去練體功，舉劍直刺。
不曾想，急起的白光，驟然瞬間的貫穿一指厚的木門！
並將一軟和物抵住牆角！
惹來一聲“額啊”慘叫……
就連趙浮生自己也跟著眉宇稍動！
嘀，嘀，嘀。
猩紅刺鼻的氣味片刻間便彌蓋整個屋子。
“彆……彆殺我。”
彼時，屋內竟傳來一陣嬌喘聲。
“腥味重，顏色偏棕濃。”
“爺爺筆記裡寫的很清楚，這就是未修成的妖，才會流的血！”
“你剛才是一種蟄伏狩獵的行為，是想著趁我不備吃掉我吧？”
“那麼……”
呲！
趙浮生毫無憐惜，刺入更甚。
吃人的世界他見多了，心早也麻木！
剛才就已經感覺到那股邪風，但警惕慣了的他，一時不想打草驚蛇。
隻是靜觀其變。
但這隻妖自闖入後，竟然一直就躲著不動，等到了現在。
那定是起了歹意！
若然如此，今日不是它死，就是自己亡，何須憐惜？
“我沒有！”
“我隻是躲它們，沒你想的那樣，是真的！”
屋內是女孩的聲音，隻是聲音含在囫圇的血喉裡咕嚕。
但仍是透著幾分緊張急切！
趙浮生仍是半點不敢懈怠。
妖物狡詐，妖言更善於惑眾！
生死僅一息一念，豈能手軟？
他閉眼，手中攢足了勁兒！
隻等徹底穿透過去，那樣肝臟破裂，甭管人或妖都活不成！
“我能幫你修行！”
“你自覺虧欠一女子良多，想要償還那恩情，可你天生靈根低劣，修不成根炁，還不得？”
“可……對？”
聞言，趙浮生一時手中頓下片刻。
但目光仍是緊緊盯著。
他回來的時候察覺過，四周沒有埋伏，此刻算是主動局勢掌控著。
妖物所言，確是他關心之事。
爺爺終其一生，都因靈根低劣而與修行無緣。
就當是替爺爺解惑。
“你是會懾人心念？”
“不，方才你念叨時，我偶然聽到的。小師兄，且相信我，我能幫你！”
“給我個信你的理由。”
那女子急吞咽了咽血沫子。
“小師兄可知，我們的妖的靈根連黃等下品都不及，卻為何亦有不少修成者？”
“僅因這世道並非以靈根為築基根本的修法，早已多如翎毛！”
“就如小師兄，你若以目前修法，修不成的！”
“何不揚長避短，嘗試丹修呢？”
“若願，我可助你丹成……”
趙浮生凝了凝眉。
丹修之事，乃天下修士唾棄的修法。
其原理是通過避開靈根，重新在丹田腹部凝結靈丹。
一旦凝成，就可以快速地吸收靈氣並迅速提煉，境界提升比傳統修法更快捷徑得多。
隻不過畢竟不是渾然天成的法門。
故其得到靈氣的方式，非吞納天地靈氣，而是無儘掠奪他人腹丹之炁！
當然了。
趙浮生雖浮塵亂世許久，卻不會生了這惡念。
為爺爺。
也為宋師姐對他的好！
他所停頓，是爺爺筆記裡也有相關，那篇喚作【修煉篇·凝丹修法】。
其中不僅提及他曾一度棄萬千仙山，想入魔道，後又迷途知返之事。
更提及了他對丹修之事的考量。
“修法萬千，皆有利弊。”
“善法惡用為惡，惡法善用者，自為善也！”
筆記裡，爺爺特意將這兩句標注紅字。
不過……那修法，終是妖界中的秘密。
爺爺即便知道修法及原理，但若無先行者幫著引導，以凝成腹丹。
貿然自探，極易入死生之地！
故爺爺他仍是無緣修行。
隻早早癡迷數年的收集資料，整理成冊，盼著哪年修成，有補齊配套的“調補之法”。
滋。
趙浮生拔了劍，推了門，又倚著劍身對著！
“我如何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眼前是一個俏媚女子，膚若凝脂，顧盼生姿。
天生一股媚氣。
隻是足底腕間的鱗片，難掩非人身份。
“我的膽，乃絕世良補之物！我暫棄之，一時不會死。便割下先給小師兄做抵押！”
“直到我幫小師兄凝成腹丹，您再行歸還，如此可否？”
沒等趙浮生回答，她以指探入刺破傷口！
頓時疼的蛇鱗亂冒！
啪。
趙浮生攥了她手腕。
“不必了。”
“爺爺筆記裡說，絳雪的刃身，乃千年寒石所鑄。”
“那一劍刺傷，若無特殊藥補，你也活不過子時！”
女子伸手，輕探了探傷，一時也咬緊了唇。
呲。
趙浮生又扯下衣服的白布，從醫箱子找來外傷藥粉撒上，又繞著女子腰間傷口裹緊。
動作都是在前在破廟裡，幫老人們敷藥止潰爛學來的。
“這能緩上片刻，但僅能死的慢些。”
“望你不要有什麼壞心思，否則就是在糟踐自己。”
他並沒有注意到那女子目光癡癡，暖柔了不少。
“明白了，小師兄！”
她主動踉蹌走到床榻邊，拍了拍身旁幾指間處。
“請坐！”
趙浮生聽了話，坐到了那位置。
沒等言說，那女子柔指已探來，輕觸他膻中氣海下三寸。
嘶。
趙浮生難免幾分紅熱了臉。
他年紀歲小，卻識得男女分寸！
但沒等多想，很快又因女子過於近前而被驚醒。
倒不是因那樣貌俏絕。
而是看到那眉間，竟隱著一道紫金色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