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爹覺得自己是被讀書的祖訓坑害了,因為他從小便讀書,現在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
同時,也終於讓二虎的奶奶清楚了他讀書無望的事情,最終一家人一合計,便決定將家中的幾櫃子書全部賣掉,換些田地回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這些書本都是很值錢的。
二虎爹將整櫃的書本都拉到了典當行,賣了近兩百兩銀子,心裡歡喜的不行,回到家便打算將裝書的櫃子拾到拾到,給二虎奶奶打個大衣櫃。
沒成想,卻在這書櫃的最底下,又發現了幾包用油紙包裹好的書本。
二虎爹心下疑惑,想著這櫃子傳了這麼多代都沒有動過,誰都沒有發現地下居然還藏了這麼多的包裹,而這些包裹竟然還用油紙包裹的如此精心,甚至做了防蟲處理,這說明這些書本應該值點錢吧!
想到這裡,二虎爹從眾多書本裡麵抽了一本半舊發黃的書,打算先去當鋪估個價格來。
但是,他沒有料到為他們招來禍端的,卻也是這些書本。
這些書都是當初他家祖上的那個大官留下來的,當年這官員從京中辭官離開時,除了一些賞賜之外,就隻帶走了一小箱子書。
等這大官回到老家後,將這些書本精心的用油紙包好,放置在書架的最底下,打算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將這些書的事情告訴給家中後輩。
但是,剛剛放置好這些書本,大官便得了疾病,隻留下一句:“生子必讀書!”的隱喻,便去世了。
可是這句話卻被人曲解了,隨著幾輩人下來,家中後輩子孫都是在自己家族中,接受著長輩的教導死讀書,守著書本過日子,一生不知茶米油鹽貴,竟然沒有人發現這櫃子下麵的油紙中包裹的是書。
二虎爹將書本拿到當鋪時,當鋪的掌櫃的正好在場,拿過書本隨手一翻,立刻被驚得不輕,這可是數百年前的孤本啊!
光是這本書,就能換一條街。
掌櫃的恭敬的將書本送還給二虎爹,並對他說自己還需要請人來掌掌眼才能給書定價。
之後,掌櫃的詢問了二虎爹的住處。
二虎爹早在掌櫃的變臉的時候,便發現了事情有問題,於是特意報了一個假地址。
然後二虎爹便將書本緊緊卷進懷裡,匆匆的離去了。
但是,他卻沒有發現身後,有兩個從當鋪後門出來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緊跟著他。
當夜,幾個江湖人士便衝進了二虎爹的屋子,搶走了他家所有剩餘的書本和他之前賣書的銀子。
二虎爹竭力反抗,卻被人一刀斃命,然後這些江湖人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二虎奶奶一並斬殺了。
之前二虎娘看見一群人凶神惡煞的衝進屋子後,心裡很是害怕,連跑帶顛的衝進屋子,第一時間將二虎塞進了衣櫃下麵的炕洞裡,告訴他:“虎子陪娘玩,娘笑,虎子不出聲,誰出聲誰輸。”這是他們娘倆每天都玩的遊戲。
看見二虎點了頭,二虎娘笑眯眯的將裝衣服的箱子放回了原處,然後自己則是關好門趴在床上裝睡,從二虎的角度正好能透過炕席的縫隙看到他娘笑眯眯的臉。
二虎隻聽到外麵嗷嗷的兩聲慘叫,正想要動彈,卻見他娘笑的更開心了,仿佛是勝券在握一般。
二虎見到娘笑,趕緊不動了,他才不上當呢,他不想輸。
聽見外麵乒乒乓乓的翻東西和砸門的聲音,二虎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睡著了,隻是隱約聽見了有人喊了一聲:“大哥,這屋還有一個人!”
再睜開眼睛時,外麵已經天亮了,桌子上的油燈也早已經燃儘,二虎順著炕席看出去,卻發現他娘親居然還趴在炕上衝著他笑。
但是,娘親的臉色發青,嘴角好像還紅彤彤的,這讓二虎有些害怕。
二虎揉揉自己的肚子,想要同娘親認輸,不好玩,他不想玩了,他餓了,要吃東西!
兩天後,二虎才被人從炕洞裡抱出來。
他一家人都沒有了,他爹和奶奶都被人用刀將頭砍了下來。
他娘身上中了兩劍四刀,這些傷痕把她的身體都紮透了。
那些人將她貫到了地上,但是她居然還掙紮著爬回了炕上去,在地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
二虎娘生怕二虎看不見她的笑容會想要跑出來,她想要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二虎一夕之間變成了孤兒,每天隻是呆呆的坐在自己的宅子前等家裡人回來,看起來倒是比以前更傻了。
村裡人商議了一下,決定讓二虎將他家的宅子捐給族裡,由族裡供養到他終老。
然後又在村頭的半山腰上給他搭了兩個個茅草房,讓他給村裡守夜,換點日常用品。
就這樣二虎自己傻乎乎的活到了十三歲。
由於二虎手裡幾乎沒有什麼錢,所以他每天都會去不同的地方,撿彆人不要的東西回來,村裡人都知道他這個毛病,有的時候還會主動給他一些自己家不用的東西。
畢竟這個年頭,誰家都不富裕不是,這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善意了。
直到那天,二虎背了阿香回來,才在眾人中炸了鍋。
原來二虎救阿香的原因就是:他正在垃圾堆中翻東西的時候,旁邊阿香在恍惚中,以為自己見到了引魂使者,下意識的對二虎微微一笑。
二虎被阿香這笑容驚得怔愣了一會,因為他娘親就是這麼笑的,於是,他二話不說便將阿香背了回來。
阿香也是命大,居然在二虎的粗心照料下堅強的活了下來。
但是阿香不得不承認,同二虎在一起生活的這段時日,是她人生中最輕鬆的日子。
兩個人就這麼磕磕絆絆的過了一年。
阿香雖然臉毀了,但是手確是巧,平日裡打打絡子,繡個香囊讓二虎拿出去換錢,雖然被人殺價的厲害,但是卻也能讓兩個人過得衣食無憂。
閒暇的時候,阿香還會給二虎唱個小曲、畫幅畫。
每當她畫畫的時候,二虎就在一旁拿著木棍在地上模仿。
阿香當初在樓子裡,為了當花魁也是下了功夫的,雖然總是被教習師傅批沒有靈性,可眼力還是一點都不缺的。
漸漸的阿香發現,二虎在繪畫上居然非常有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