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人,阿香娘除了當初做錯過事情,這些年來倒是一心一意的跟他過日子。
阿香爹想了很久,最後默不作聲的出了門,打算給阿香娘打副棺材,心想:即使活的時候不清白,走的時候也要坦蕩啊!
誰想到,剛到了棺材鋪就聽說,他原來主家的老爺和老夫人竟然在一天之內都因氣暴斃了,原因是發現了他家的少爺沒有讓女人懷孕的能力,家裡的幾個孫子竟然都是野種。
阿香爹聽到這裡頓時雙腿發軟,再想到被自己賣掉的阿香,大叫一聲便瘋狂的向家跑,那阿香竟然是他的親生女兒。
但是,無論他怎麼找也再找不到當初買走阿香的牙婆了!
阿香爹發現自己犯了彌天大錯之後,羞愧難當,拿著刀在阿香娘挺屍的床頭抹了脖子。
仵作來驗屍時,卻怎麼都合不上他的雙眼,正正是死不瞑目了!
再說到阿香,阿香爹找的這牙婆是個過路的黑牙婆,平日裡專門四處遊走,尋找好苗子向妓院中送姐兒的。
此時見阿香生的奇美無比,生怕她家人反悔來尋,竟是當場著人直接駕車出城了,將阿香賣進了江淮的一家秦樓之中。
期間,阿香雖百般反抗,卻仍舊敵不過秦樓中白般的調教手段,最終成了樓子裡的紅牌姐兒。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阿香的心也越發的麻木和絕望,就這麼在樓子裡混到了二十歲。
樓子裡的女人,一旦到了二十歲的時候,便已經是一枚棄子,隻等著被樓子裡的老鴇榨乾後便會被賣進更低等的三等窯子。
這些年並不是沒有人要給阿香贖身,隻不過,她從這些人身上感受不到他們的真心,與其從這個火坑跳進另一個,她到莫不如在這樓子裡待著,等到鴇母打算將賣她出去的時候,找個機會為自己贖身。
可是還沒有等到贖身的機會,她便先等到了秦樓大火。
原因便是,兩個江湖人士在秦樓裡掙同她這個花魁春風一度的機會。
贏得那個擁阿香上了樓,可輸的卻覺得自己沒有麵子,在當夜集結了一批江湖人士,竟是一把火將這秦樓燒的乾乾淨淨。
擁阿香上樓的江湖人被人當場斬殺在她的床上,而阿香絕美的左臉上也被人用劍刻了一個賤字。
刻完字後,那人滿意的離開了,將受了傷的阿香一個人丟在了房間中的屍體旁。
見到作惡的人離開,而樓下的火也已經蔓延開了,阿香捂著自己受傷的臉便往窗外跳,最終摔斷了一條腿,但是命卻保住了。
大火燒了一整夜,整個秦樓被燒的丁點不剩,比起阿香的被付之一炬的積蓄,老鴇的損失則是更加慘重。
老鴇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血全部被火燒光,賭咒發誓的要找那個縱火的人來複仇。
等著老鴇罵夠了,回過頭來看著地上破了相,又斷了腿半死不活的阿香,厭惡的皺起了眉頭,要不是這個禍水,她的樓子也不會出事。
轉念再一想,橫豎這賣身契已經燒完了,就這阿香現在的模樣,估計最下等的窯子也不會要她。
於是,老鴇心下一橫,著人將阿香拖到一邊的垃圾堆裡等死去了。
可能是阿香的命不該絕,在當天下午的時候,居然被一個在垃圾堆裡麵翻食物的二虎發現了。
二虎祖上曾經出過三品大員,但是從那以後經過幾代,再沒有出過驚才絕豔的人物。
二虎家祖上都以這個三品大員為傲,每一輩的家訓都是讓子孫讀書,想要重振祖上威名,但是事與願違,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家再沒有出過讀書的天才,隻養出了一些拿著讀書當幌子,消耗著祖上資源自己卻什麼都不想乾的二世祖。
隻因為祖訓中說,要好好讀家中的書,所以一家人都以讀書為己任。
對於耕種紡織這些會有損他們的文人氣節的東西,他們都是不屑一顧的。
可再好的家底,也經不起幾代人坐吃山空。
到了二虎他爹那一代,家裡邊竟然連娶媳婦的錢都沒有了。而他家全民讀書的事情也早就在七裡八鄉傳開了,好人家的姑娘根本不會嫁過來,不稀罕女兒的人家要的聘金他家也拿不出來。
二虎他奶奶看著這滿家除了書本,在沒有任何東西的屋子,恨不得將所有的書本都拿出去當掉給他換成錢去。
二虎他爹從小讀書,對這種事倒是看得開。
有一天,二虎爹從外麵領回了一個傻丫頭,逢人便說,這姑娘是要給自己當媳婦的。
眾人看著這個留著鼻涕的傻丫頭,再看著雖然一身粗布衣服卻長得一表人才的二虎爹,都是嗤笑了聲便離開了,他們根本就不相信。
眾人隻覺得這個二虎爹肯定是有什麼壞點子了,心想:這讀書人心裡的彎彎繞,就是比彆人多。
沒有想到,當天晚上,二虎爹竟然真的給傻丫頭打扮了起來,在二虎奶奶的哭天搶地下同這個傻丫頭圓了房。
十個月後,傻丫頭便生下了二虎。
傻丫頭雖然傻,但是對二虎和二虎爹倒是真的好,以前沒有生下二虎的時候,每天沒有事便會跑出去傻玩。
唬的二虎奶奶隻能找根繩,每天將她拴在自己的褲腰帶上,帶著她乾活挖野菜填補升級,生怕她跑丟了出事。
可誰想,這傻丫頭生下孩子後,竟然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每天不再到處亂跑,而是眼把眼的看著自己生的孩子,孩子笑她也笑,孩子哭她也哭。
剛開始的時候,二虎奶奶怕傻丫頭發瘋會傷到孫子,可回來一看,這傻丫頭自己穿衣服都需要人幫忙的主,竟然能將孩子打理的乾乾淨淨。
就這樣,一家人倒也平平順順的過了十年,但是可能是因為傻丫頭的基因是有問題的,這二虎打生下來後,反應就比正常人慢半拍。
二虎奶奶為此愁的掉了不少的眼淚,但是二虎爹倒是很看的開:“傻點好,傻點就不想著讀書了!”他們一家人都是被生子必讀書的祖訓害慘了。
傻丫頭倒是什麼都不說,隻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傻嗬嗬的笑,心裡尋思著:“婆母在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