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有時候會想,要是生活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和那群孩子們一起上下學,住在博士家與博士互相照應,姐姐不忙的時候一起吃頓飯,偶爾像是現在這樣翹課偷偷出來和身邊這個幼稚鬼玩。
灰原哀餘光去看黑木仁的側臉,在電影院的昏暗場景下她隻能看到輪廓,不湊到跟前的話是看不清他的表情的。
但她能感受到,黑木仁在很認真的看電影。
於是灰原哀有些小鬱悶:這個人竟是如此的不通情趣的嗎?電影院這種場合情侶來是單純的為了看電影來的嗎?!
雖然外表上根本猜不到他們兩個是情侶吧。
“想什麼呢?”黑木仁不知何時察覺到了她的注視,身體側過去輕聲問道。
灰原哀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看向熒幕:“在想你為什麼選擇了這麼一個……越獄片?”
“因為據說很好看。”黑木仁一本正經,“快結尾了,他要往外跑了。”
電影中主人公日複一日的挖著牆壁,偷偷運土,周旋在獄警當中。終於在一個雨夜,他通過下水道爬出了那個陰暗的監獄,麵向天空時雖然狼狽但整個人充滿了希望。
就連原本在吐槽的灰原哀也不知不覺的看入了神。
直到散場,兩人依舊坐在位置上沒動。
放映廳此時依舊一片大亮,黑木仁一動灰原哀就察覺到了,兩人同時看向對方。
“……你說他最後會被抓回去嗎?”灰原哀看著還在滾動的字幕,上麵密密麻麻記載著電影的幕後製作人員。
“或許會,或許也不會。”黑木仁站起身來,牽過灰原哀的手,兩人向場外走著,“但不試試,就永遠也出不去。”
灰原哀嘗試過了,服藥變小後雖然躲躲藏藏不敢露麵,但起碼逃離了組織那個壓抑的牢籠。
黑木仁也要嘗試,但他的方法可能和灰原不太一樣。
“要去吃點什麼?”兩人選的是上午場,眼下散場正是午飯的時間。
灰原哀沒有立刻回答,她環視了一周,有些意外道:“這裡這麼快就被修整的這麼好了。”
當然是因為組織有錢啊。黑木仁將這話咽了回去,他笑道:“不過人流少了很多,應該有許多人都不太敢來。”
兩人所在的地方正是前段時間剛發生爆炸的百貨大樓,組織全資建立的,眼下又被修好,於上周重新開業。
休息日的時候人也算不少,但如工作日的今天就會顯得很空曠了。
“不如去吃火鍋吧,今天下雨有點降溫,吃點熱乎的。”黑木仁提議道。
“我無所謂。”灰原哀對吃的興趣缺缺,倒是路過電玩區駐足片刻。
“我沒看錯的話,那個是繭……?”她有些意外的指著區域正中央的物品。
黑木仁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哦?真的是。”
“居然這麼快就要推出了嗎?”
此刻繭的周圍聚集著一些人,他們基本上和黑木仁與灰原哀一樣,都是路過時才發現這裡的這台機器的。
黑木仁也湊熱鬨一般上前看了一眼,便看到繭的機器上刻印著的【枡山財團】。他暗道一聲晦氣,拉著還沒看清楚什麼的灰原哀立刻離開。
“怎麼了?”灰原哀一頭霧水。
黑木仁臉上嫌棄的神色毫不掩飾:“我怕被黴運纏身。”
灰原哀不知道他發什麼神經,好在她的好奇心並不重,就這麼被半拉著進到了火鍋店。
進門前她特意看了一眼,火鍋店對麵開的是一家壽司店。
……
“哥哥!”
“哥哥帶我吃壽司吧”
“哥哥,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啊?”
“……”冷峻青年麵露崩潰,他深吸一口氣,儘量冷靜的說道:“你現在應該在上課。”
“誒有什麼關係。”年輕人雙手一背,“偶爾逃一次課跟親人一起出來玩,很值得的好吧。”
許是被“親人”這個詞彙打動,冷峻青年並沒有再說什麼,他下意識伸手扶了扶向後栽的弟弟,麵色也緩和了下來。
“所以哥哥,我們去吃前麵那家壽司吧。”
順著弟弟的指向看去,一家平平無奇的壽司店映入眼簾。作為無限偏寵弟弟的兄長,他自然是沒什麼意見的。
眼見弟弟蹦蹦跳跳的衝向菜單,他不由得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溫人,慢點!”
“知道——”
落座窗前,北島航平似有所感,看了一眼對麵的火鍋店。
……
“……拿下繭,是我們轉行的第一步。”
原汽車企業枡山財團的現任社長,平尾川禾,組織代號皮斯克,正在給手底下的員工開會。
“社長。”有員工舉手,大膽發言:“目前網絡上的輿論對我們很不友好,在此之前【繭】的集體事故又被人談論起來,甚至於有多家財團對我們發出了嚴重的抗議聲明……”
員工的聲音越說越小,在皮斯克狠厲的目光下逐漸消失不見。
會議室安靜極了,皮斯克見此滿意的點點頭,少年人傲慢的神情絲毫不加掩飾。
“拉攏、收買、分化,這種基本操作就不用我教你們了吧。”他雙手撐在會議桌上,前身壓迫性的向前低俯:“三天之後我要看到結果,如果有冥頑不靈的……”
他頓了頓,接著嘴角扯起一抹笑容,麵色陰狠:“……交給我!”
背靠組織,他有的是辦法讓這些人閉嘴。
【繭】項目,或者說藏在繭背後的諾亞方舟,是組織,是那位先生勢在必得的東西,而他皮斯克現在還能活著,且活得這麼肆意妄為的資本,便是他是那位先生手下最聽話的那條瘋狗。
皮斯克從來都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且並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好的。
有價值的人才會存續,而他早就過夠了那種掙紮在死亡邊緣的透明人物的生活了。
繭項目在皮斯克強力推行下有條不紊的向前邁進,而正在吃火鍋的黑木仁也終於等來了他的試探結果。
對麵的壽司店,溫潤如玉的少年人侃侃而談,輕而易舉的點出了藏在顧客當中的凶手。
似乎誰都沒有關注到站在牆角存在感稀薄的某個員工。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呀。”
“什麼?”坐在桌對麵,靠牆角位置的灰原哀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麼。
“我說,等下我們去天文館看星星吧。”
“哈?”看著不到下午兩點的時間,灰原哀滿臉都寫著“你有病”這幾個字了。
“那就去動物園看猩猩咯,一樣的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