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裡。
顧長青坐在床邊,報複似的,捏了捏紀衍蒼白的臉。
手感還不錯。
又戳了戳。
“嘖!”
他感歎道:“你的目的達到了。”
“以命相博,真有勇氣,也不怕有個萬一。”
看著紀衍仿若沉睡的臉龐,顧長青搖了搖頭,再次對這人的性子有了了解。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連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
勇!
真勇!
他對自己也真狠得下心。
顧長青已經檢查過,紀衍身體恢複了不少,最重要的是,他的丹田解封了。
回想起紀衍昨日怪異的態度,提起離開宗門時露出的彆樣表情,顧長很快想明白紀衍的目的。
他怕離開宗門後,再也無法解封田丹,因此才會以命相搏。
否則的話,一旦離開宗門,他要解封丹田將會千難萬難。
因為,宗門之外,沒有誰願意冒著得罪靈虛宗的風險幫助他。
宗門之內,更不可能,他們希望紀衍安安分分。
因此,隻有今天才是最好的機會。
新婚風頭尚未過去,鬨出事,宗門必須處理,他在以命搏未來,雖然遭到掌門厭棄,但至少目的達到了。
“真能作。”
顧長青小聲嘀咕,隨後便不再理會他,反正已經探望過了。
回到正廳。
沒多久,執法堂來訪。
“顧師弟在嗎?”
“在的。”
顧長青連忙出門迎接,心中疑惑,執法堂怎麼來了。
兩位師兄站在門口。
哦,錯了,他們是站在破敗的廢墟上。
洞府大門已經被徹底破壞。
顧長青嘴角一抽,露出悲傷的表情,心中已經明白執法堂過來所謂何事。
“見過兩位師兄。”他沉痛道。
“顧師弟,你想開點。”其中一位師兄安慰道。
他們同情的看著顧長青,沒有最慘,隻有更慘,顧師弟真是倒黴。
勉強安慰了一句,高個師兄進入正題:“顧師弟,按照宗門規矩,你這洞府……”
“我賠。”顧長青一臉肉痛。
按照宗門規矩,破壞洞府要賠。
雖然紀真人才是罪魁禍首,但他是洞府主人,執法堂隻會找主人負責。
高個師兄露出笑意:“顧師弟,你這裡是二級洞府,需要賠償兩千靈石。”
矮個師兄補充道:“幸好地脈沒有受損,要不然……”
他憐憫的看了顧長青一眼,要不然傾家蕩產也不夠賠。
宗門洞府牽引地脈,分為五個等級,主要是為了弟子修行,地脈受損的話,需要元嬰真君才能修複,這價錢可不是一個練氣弟子付得起的。
顧長青掏出兩千靈石:“師兄,你數數。”
“哈哈,還是顧師弟爽快。”
高個師兄笑了起來,心裡悄悄鬆了口氣,畢竟,顧長青要是賴賬的話,他們還真沒辦法,怪隻怪紀真人動靜鬨得太大。
顧長青深深歎氣,紀衍給的三千靈石轉眼就去了三分之二。
不過,交好兩位執法堂弟子值得。
執法堂同樣隸屬於邢法堂,他以後還要在北城混日子呢。
“兩位師兄,過些時日我欲前往北城,不知是否可以同行。”
“北城?”
矮個師兄微微驚訝,隨後點了點頭:“你們離開也好。”
留下肯定會有閒言碎語。
高個師兄爽快的一拍胸口:“沒問題,我叫□□,到時候你來執法堂找我,記住不要超過五天,否則要等下個月。”
“多謝兩位師兄。”顧長青連忙道謝。
這一下安全有保障了。
刑法堂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派遣弟子前往北城換崗,跟隨他們一起同行,沒有哪個不長眼的敢打劫。
顧長青從來不會高估人性。
他和紀衍現在就是兩個抱著金磚的小娃娃,一旦離開宗門,一路上總會有些不長眼的妄想大發橫財。
宗門距離北城至少五天路程,他要謹慎再謹慎。
……
兩位師兄離開後。
顧長青還沒來得及歇口氣,
“十三叔。”
顧興安登門拜訪,他看著眼前亂糟糟的洞府,大驚失色道:“出了什麼事?”
顧長青嘴角一抽:“無事。”
不過是紀真人發泄怒氣。
顧興安見他真無事,目光看向陳堅:“他是誰?”
“他是外門雜役,幫我照顧紀衍,順便處理雜物聽候使喚。”
“見過師兄。”陳堅連忙行禮。
顧興安擺了擺手:“你忙你的。”
說完,他目光緊張的看向顧長青:“十三叔,聽說紀衍自殺了,是不是真的?”
“什麼?”顧長青目瞪口呆。
顧興安氣憤填膺:“聽說他不滿婚事,新婚之夜為了報複你們,故意自斷生機,他憑什麼,又不是你想成親的,紀衍憑什麼胡作非為,他不要命自己去死,憑什麼連累你呀。”
他這會兒一點也不羨慕十三叔了。
紀衍太狠了。
顧長青皺了皺眉:“你聽誰說的。”
“外門都已經傳遍了。”
顧長青:……”
陳堅急忙辯解:“不是這樣的,紀師兄沒有自殺。”
顧興安虎目一瞪:“那是怎麼回事?”
無風不起浪。
看著眼前破敗洞府,他覺得事情很大,並且,紀衍身受重傷是事實。
顧長青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向他的腦袋瓜:“長點腦子,以訛傳訛你也信。”
顧興安驚悚,他和十三叔修為一樣,為什麼躲不掉這一巴掌,不過他很快找到理由,十三叔是親傳弟子,總有一兩手絕活,他躲不掉應該的。
“什麼叫以訛傳訛,十三叔你就彆裝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想哭你就哭出來吧,在我麵前不用忍著,隻恨我實力低微,幫不了你,紀師兄太過分了。”
不想嫁人他早說啊,結契以後鬨自殺,這不是憑白連累人嗎。
“你閉嘴。”
顧長青麵無表情,真想拆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麵裝的是不是水。
顧興安梗著脖子反駁:“我又沒說錯。”
“哈哈。”
“哈哈,笑死我了。”
不遠處傳來方耀文的聲音。
這貨也來看熱鬨,笑得樂不可支,學著顧興安的模樣,關心道:“顧師弟,傷心你就哭吧,彆忍著。”
顧長青臉色黑了,所以說最了解你的人,或許不是朋友而是敵人。
方耀文這貨向來以看他的熱鬨為樂,總算讓他得償所願。
顧長青狠狠瞪了顧興安一眼,都怪這家夥。
“我……”
顧興安有些懵逼,總覺得情況不對勁。
他悄悄碰了碰陳堅:“怎麼回事?”
陳堅搖頭,他也不知道,不過顧師兄確實很傷心啊,聽說他和方師兄關係不錯,為什麼方師兄看起來很開心。
作為一個懂事的雜役弟子。
陳堅連忙收斂思緒,默默忙碌起來,他什麼都不知道。
方耀文裝腔作勢,一臉關切的說道:“顧師弟,聽說你今日悲痛萬分,淚灑宗門,師兄特意前來探望。”
顧長青:“……”
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思瞞不過這貨。
神t的淚灑宗門:“謝謝你了啊。”
“不客氣,不客氣,紀師弟情況如何?”方耀文臉色正了正,他雖喜歡看熱鬨,但也舍不得這個朋友。
“尚可,性命保住了,隻是仍未蘇醒。”
方耀文嗤笑一聲:“紀真人沒有把他帶走治療?”
顧長青搖頭,指了指陳堅:“隻留下一個雜役照看。”
“嗬!”
方耀文冷笑:“那可巧了,我聽說黑風洞今日有妖孽出逃,正巧逃到思過崖。”
顧長青微微驚訝:“他們就這麼等不及嗎?”
顧興安瞪大眼睛:“黑風洞,怎麼可能。”
黑風洞不僅是宗門弟子的曆練之地,也是關押妖魔的地方,此乃是宗門重地,看守嚴密,不可能會有妖魔出逃。
方耀文撇了撇嘴:“有什麼不可能的,賄賂幾個駐守弟子,隻要不鬨出人命,宗門也不會深究。”
“這……”顧興安無能接受:“他們怎麼敢。”
顧長青瞥他一眼:“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
真以為宗門就嚴明守法,彎彎繞繞多著呢,隻要不鬨出大問題,一般情況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紀家還真是迫不及待。
新婚第二天就搞出動靜。
紀珩正在思過崖,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重回紀家,所謂懲罰也就是做做樣子,關押了兩個月時間都不到。
幸好紀衍昏迷不醒,要不然恐怕會被氣到。
方耀文歎了口氣:“唉,你說紀衍何必呢,靈根都已經廢了,偏要繼續修煉,弄得自己渾身是傷,掌門如今也放棄他了。”
顧長青心想,紀衍就算不修煉掌門也會放棄他。
離開宗門以後,事情就等於告一段落,沒有人會在意一個靈根被廢的人。
隻要他好好活著就行了。
哪怕活的煎熬,但隻要他活在這個世上,旁人就會覺得對得起他。
紀真人的態度也是如此。
“什麼,他又因為修煉受傷。”顧興安立刻嚷嚷起來:“他怎麼可以這樣,不知道自己身體差嗎。”
方耀文點了點頭:“可不是嗎?”
同情的看著顧長青:“往後恐怕會辛苦你了。”
前段時間才聽說紀衍因為突破身受重傷,沒想到居然又受傷。
顧長青心中一默,不辛苦。
他深信重生者自有氣運在身,紀衍沒那麼容易嗝屁,唯一需要擔心的,他彆再搞幺蛾子。
搞事也彆牽連他,紀家人的糟心事,他真煩。
“對了。”方耀文提醒他道:“明天你去藏經閣,記住選擇元息養生經,那部功法雖然殘缺,攻擊力差,但卻可以固本培元,延長壽命。”
顧長青麵露感激之色:“還是師兄關心我。”
方耀文一臉嫌棄:“你還是趕緊築基吧,修為這麼差,小心真被紀衍連累。”
顧長青唉聲歎氣:“我也想啊,奈何資質不佳。”
方耀文冷笑,目光的意思很明顯,你就裝吧。
彆人相信顧長青才練氣六層,他可不信,這家夥又苟,又慫,又怕死,絕對隱藏了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