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灰倒是繼續問著，“怎麼說？”
秦亮趕緊又起身補充，“父母那邊就是說的是他要出門一陣子，僅此而已，並沒有多說，和林琳的那通電話還沒有調查。嗯…是因為下午我們並沒有拿到方海的通話記錄，去方海父母家是想問問方海有沒有聯係他們。”
“同事呢？”
李淩停頓了一下，“還…還沒查。”
“為什麼又不查！”
陽灰聲音陡然增高，把秦亮嚇了全身都抖了一下。
“當時還沒有對方海建立起懷疑。”黎叔又開口了，依舊是平淡的語氣。
陽灰像是要把後麵罵出來的話生生地憋了回去，把眼睛撇向彆處，又從煙盒裡麵拿出一支煙點上。
“我們會馬上去核實！”。
遭遇了陽局長的突然發火，張曉楓猶豫了一下，聲音有點顫抖地說，“陳剛之前的通話記錄是打給同事的，已經確認過了，是一些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各位領導同事可以在準備好的資料上看詳細的內容。”
“那個不記名的電話呢？！”
“嗯…因為是不記名的…所以…暫時查不到具體是誰在使用…”
“79輛車的車主呢？！”
“還在調查當中…”
張曉楓說完之後整個會議室陷入了沉默，陽灰麵色鐵青，則是將麵前的資料翻得啪啪作響。
見識到了陽局長脾氣的秦亮一言不發，算是曉得了為什麼上午陳勇和鄭磊對陽灰這麼的懼怕。
“林琳單獨的通話記錄，查了沒得？”
“也查了，除了和方海還有陳剛通過電話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喪葬行業的，但也隻是初步的確定，需要當麵進行確認。”
陽灰不說話了，一雙怒目如金剛一樣掃視著整個會場，讓下麵坐著的人連翻資料的聲音都不敢整得太大。
“等一下！”鄭磊突然起立發言，“剛才李淩說的方海在晚上11點16分的時候打過一個不記名電話對吧？”
李淩點點頭，“是的，是運營商提供給我們的數據。”
鄭磊聞言拿起了手裡麵的資料，“然後黎叔和小亮的調查結果顯示林琳是晚上11點17分離開的…而通過對比車速確定出來的陳剛死亡時間是直到晚上11點44分…”
秦亮快速確認了資料上的時間之後看向鄭磊，“鄭叔，你是說林琳有作案時間？”
“林琳在晚上11點33分的時候被小區監控拍下，鄰居也聽到了她大力關門的聲音，黎哥，你去過林琳的家，我想問一下負一樓上鎖沒得？”
“沒有上鎖。”黎叔也曉得鄭磊想知道什麼，“是可以從負一樓翻窗出去。”
“這就是問題了。”鄭磊對著所有人說，“鄰居聽到了林琳大力關門的聲音，當然我們就算關門的就是林琳本人，畢竟小區門口的監控和單元樓的監控都拍到了她。但關門並不一定代表林琳就真的進門了，完全有可能隻是假意的關門，然後從負一樓翻窗離開單元樓，而不會被樓下的監控看到。”
“搞得那麼複雜！”陽灰瞪了鄭磊一眼，“從進單元樓的時候頭上那塊突出來的牆板往兩邊跳不是一樣的能繞過監控？！就兩米多高！”
鄭磊被陽灰嗆了一下有些被打亂節奏，但還是很快的調整了過來，“也是，那種方法更加的快捷。”
……
秦亮心裡麵卻是在佩服著這些老警察，自己反正是沒有想到這些。錦繡花園作為金穗縣剛修好不久的小區，在已經修成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小區基礎上已經做了很大的改善，但還是沒有裝電梯。因此樓層不算上頂樓的話隻有八層。每一層由兩部分九級台階連接，並且在樓梯拐角處都開了有窗戶。在一樓和二樓之間，是可以從窗戶翻到一塊用來擋雨的小平台上，而平台下則是安裝的監控，隻能看到進出的那一小塊區域。
如果人從一、二樓之間的窗戶翻出去，再從小平台上往兩邊跳，是可以很容易地避開監控。
……
鄭磊很快地緩過來，“我隻是想說明，林琳作為林雪的妹妹，陳剛又作為造謠林雪的潛在人員，林琳對陳剛有著充分的作案動機，而且，也有作案時間。”
“林琳11點17分離開火葬場，到11點33分到達錦繡花園，而推測陳剛死亡時間是在11點44分，中間就隔了11分鐘，來得及嗎？”
“我的意思是，林琳不一定是親手殺死陳剛的人，但她一定有參與的嫌疑！或許進行了協助拋屍。”
“說些屁話！”陽灰將煙頭用力地摁熄。
“師父…陽局長性格好爆啊…”
黎叔輕輕一笑，“你要馬上習慣。”
幾分鐘後，會議室的門一下子被推開，有一位警察上氣不接下氣地闖了進來，幾十雙眼睛立馬聚焦在他的身上，“找到了！”
“怎麼樣？”陳勇問著。
那位警察手裡拿著一遝照片，扶著門框，“方…方海的車被拍到了！在10點48分…前往富田小區方向…11點05分又被拍到…是往出城的方向！可以從監控上看開車的就隻有方海一個人！”
“哪座橋？！”
“玉…玉溪橋！”
“玉溪橋最後一輛沒有被下一個攝像頭拍到的時間是好久？！”
“11點…11點28分！”
張曉楓聽了之後幾乎是從椅子上彈射起來，帶著兩個人衝出會議室進行監控比對。
會議室內一下子躁動起來，都在紛紛討論著方海是凶手的可能性，還在討論著抓到方海需要的時間。
秦亮長舒一口氣，對著旁邊的黎叔說，“看來黎叔你說的沒有錯啊，衝動殺人肯定會留下線索的。”
黎叔表情卻沒有其他同事一臉興奮，輕輕搖了搖頭，“有點不對勁。”
“嗯？”
秦亮下意識地反問，讓會議室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黎叔自顧自的喝了一口水，並不在意其他人的注視，慢悠悠地說，“其中有很多的矛盾點。前天去橘海村的時候小亮你也應該看到了林琳對方海的態度，方海對於林琳來說是有點服從性的。如果方海通過某種渠道曉得了陳剛是造謠林雪的人之一，我個人認為應該不太可能不告訴林琳。但矛盾的是，如果林琳親自下場，也不會讓屍體這麼早的被發現。就像小亮剛才說的，應該是屍體發現得越晚對他們越有利。林琳的話，她一定會采取更隱蔽、更讓人感到恐懼的方式。”
“感到恐懼？”
“造謠林雪的，不止是一個人。”
黎叔輕飄飄的語氣，讓所有人的眉頭更皺了幾分，意思是接下來還會有受害者出現。
秦亮也整理了一下心情，“那萬一林琳不知道呢？雖然方海人很老實，但遇到這種事情不能以平常的性格態度去思考。”
“所以這隻是我的猜想，不過有一點我堅持，那就是一定還會有受害者。”
黎叔的冷靜分析又讓大家沒了興奮勁，如果真的是方海報複殺人，那造謠的可不止一個人啊。
“大家…也沒必要這麼擔心…”鄭磊見狀出聲安慰，“那些網上造謠的人，我們警察都找不到的話，方海又怎麼能找得到？”
“每個人有不同的情報來源。”陽灰沉聲說道，“不要太自信。”
“不是還有陳剛身體上的破碎組織還在化驗嗎？隻要證明出來是方海的，那可以直接對其進行抓捕了。”
陽灰白了一眼剛才說話的那個人，“萬一是陳剛自己的呢？”
“…”
……
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張曉楓和剛才那名警察一樣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手裡還攥著一張照片，“有…方海的車在玉溪橋…靠著縣城方向的攝像頭被拍到…時間是11點15分…沒有出現在下一個攝像頭中…可以勉強看出來開車的就是方海…但副…副駕駛沒人…”
鄭磊倒是有些不甘心，晚上11點15分，林琳還在火葬場沒有離開。
“方海打的那個不記名電話時間是好久？我記得也是11點附近。”
“嗯…是11點16分…”
又是如此接近的時間！林琳在11點17分的時候離開了火葬場！
陽灰站起身來，犀利的眼神掃視會議室的每一個人，“還有沒有補充的？”
見沒人回應，陽灰提高了音調布置著工作，“第一，派人去把富田小區每一個住戶的底細弄清楚！第二，沿著玉溪橋和下一個監控之間的岔路口找！有沒有可能車輛遺棄在了路邊！第三，林雪自殺的案子派人繼續跟！最好是能找到那些傻逼造謠的！第四，通知到所有基層單位，留意方海！派人也把林琳注意到！讓化驗的動作搞快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