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聞言,微微一愣:“公子的意思是……這些人隻是用來壯聲勢?”
“否則還能做什麼?”楚南目光如刀,直直地看向李寒,“你覺得,靠這兩千人能與南蠻叛軍正麵對抗?”
李寒一怔,隨即低頭抱拳:“屬下明白了,公子是打算以這些守軍為幌子,吸引叛軍的注意?”
楚南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沒錯。但幌子也要立得夠直夠大,不然怎麼讓敵人心生忌憚?”
楚南沒有再多言,轉身邁出縣衙大門,走向早已集結的親衛隊和城內守軍。
王重站在旁邊,一臉忐忑地看著楚南,臉上的疲憊顯而易見。
昨晚他幾乎一夜未眠,一方麵要協助楚南調動守軍,一方麵還要安撫城內官員,心力交瘁。
“王大人。”楚南的聲音淡淡傳來。
王重一震,連忙上前,低頭作揖:“楚大人有何吩咐?”
楚南抬眼掃過已經集結的兩千守軍,這些士兵大多衣甲不齊。
手中兵器也顯得雜亂無章,和楚南的親衛隊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他的目光中沒有鄙夷,隻有淡淡的思索。
“這些守軍,分為三隊。”楚南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透著威嚴。
“一隊負責運送糧草和輜重,二隊負責沿途的巡邏和後勤,你也隨我一同出城。”
“出城?”王重一怔,顯然有些不解,“楚大人,您是說要帶這些守軍出城?”
“難道留在城內,等著叛軍來敲門?”楚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多了幾分譏諷,“王大人,這兩千人雖然戰力不足,但總比躲在城內坐以待斃強。與其讓他們死守,不如用他們的聲勢先震住敵人。”
王重聽到這話,臉色微微一變。
他雖然心中不願,但想到楚南手中的天子劍,終究不敢反駁,隻得低頭說道:“大人英明,下官明白了。”
楚南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對李寒吩咐道:“親衛隊繼續擔任主力,全程掩護守軍的行動。”
“記住,不管叛軍有沒有動靜,這一仗,我們要打得有氣勢,打得對方摸不清我們的底牌。”
李寒沉聲領命:“是,公子!”
不多時,城門緩緩打開。
晨光灑下,楚南騎馬立在隊伍最前方。
他一身黑袍,腰間的天子劍在陽光下寒光閃爍,令人不敢直視。
身後的三百親衛隊,刀槍林立、甲胄整齊,與兩千名衣甲不齊、步伐散亂的桐安縣守軍形成鮮明對比。
“王大人,咱們該上路了。”楚南回頭看向站在隊伍後方的王重,聲音不高。
王重站在一旁,滿臉苦色,遲遲沒有上馬。
他的視線在楚南身後那支紀律嚴明的親衛隊與自己手下的守軍之間來回打量,心中滿是忐忑。
他雖身為縣尉,但從未離開過縣城,更彆提親身去參與戰事。
眼下楚南要他出城親赴戰場,這無異於讓他踏上生死不定的險途。
“楚大人,下官以為,留守縣城穩住局勢,也是極為重要的職責。”
“桐安縣若無人坐鎮,恐怕——”王重硬著頭皮開口,試圖推脫。
楚南冷冷一笑,目光中多了一絲寒意:“王大人,你身為縣尉,帶兵出戰乃是你的本分。
你若覺得自己不能勝任,不妨跪下,問問本官的天子劍是否允許你留在城內。”
他握住天子劍的劍柄,半抽不抽,露出一截冰冷的劍鋒,映得王重臉色發白。
王重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連連擺手:“楚大人息怒!下官……下官這就隨軍出發!”
楚南嘴角微微一揚,眼中滿是譏諷:“很好,既然王大人這麼有覺悟,就請先上馬。”
王重剛要開口,就見楚南向親衛隊揮了揮手。
兩名親衛立刻下馬,徑直走到王重身旁,毫不客氣地將他扶上了一匹戰馬。
王重一個踉蹌坐穩,臉色更是苦不堪言,心中哀歎:“這哪裡是請啊,分明是強行把我綁上了戰場!”
楚南沒有理會他的狼狽模樣,揚起馬鞭,指向前方:“出發!”
伴隨著戰馬的嘶鳴聲,三百親衛與兩千守軍浩浩蕩蕩地踏出桐安縣城,朝著情報中提到的山地方向疾馳而去。
太陽漸漸升高,陽光灑在連綿的山脈上,山風從遠處吹來,帶著初冬的寒意。
楚南一行沿著蜿蜒的山路行進,最終停在一處高地。
這裡視野開闊,能俯瞰南方部族叛軍的大營。
楚南翻身下馬,站在高點。
他的目光掃過遠方,臉上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而王重卻早已臉色蒼白,站在他身後瑟瑟發抖。
“楚大人,我們……”王重看著遠處那黑壓壓的叛軍營地,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真的要跟這些人正麵硬碰嗎?您看,這……這至少得有幾萬人馬吧……”
楚南聞言,沒有立刻回應。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精巧的銅筒,緩緩拉開,一端湊到眼睛上,另一端對準遠方的敵軍陣營。
這是楚南從現代帶來的望遠鏡。
“公子,這是什麼東西?”李寒站在一旁,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他從沒見過如此精致的器物,不禁多看了幾眼。
楚南沒有抬頭,眼睛依然貼著望遠鏡,淡淡道:“能讓我看得更清楚的東西。”
“看得更清楚?”李寒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句話的含義有些摸不著頭腦。
而站在更遠處的王重則完全沒理解楚南手中的東西,他眯著眼,試圖看清楚楚南的動作,卻什麼也看不明白。
他忍不住小聲嘀咕:“這……這是什麼神奇的玩意兒?”
“專心點。”楚南冷聲打斷了王重的喃喃自語,語氣中透著幾分不耐。
通過望遠鏡,楚南看清了敵軍的陣營。
果然如他所料,叛軍的營地分布廣闊,帳篷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山穀。
中間是一片巨大的中軍營地,四周則被幾條巡邏的隊伍環繞,看起來十分森嚴。
“嗯……大約五萬人,且大多是步卒和弓箭手。”
楚南低聲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冷靜的判斷,“中軍營地居中,四周用步兵和陷馬坑圍成防線,巡邏的隊伍布置得很密集,看來這叛軍的統領還是有點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