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以退為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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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言,那來自災地的六位官員不禁心頭猛地一震,暗自思忖起來:原以為這些救命的銀錢乃是朝廷所出,未曾想到竟是由魏丞相一人所捐贈。如此一來,如今的他們已然與魏丞相同舟共濟、休戚相關了。怕此刻,他們早就被魏丞相那些敵對的勢力給死死盯住了。倘若失去了魏丞相這座強大的靠山,那他們豈不就如同案板上的魚肉一般,隻能任人宰割了麼?

想到此處,這六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旋即心領神會,紛紛跪地齊聲高呼道:“啟稟皇上,還望您切莫準許魏丞相辭官歸隱啊!”

蕭策雲又何嘗不知其中利害關係呢?此時此刻若是同意魏昌隆就此辭官而去,那麼在外人看來,自己這不就等同於卸磨殺驢嘛!畢竟人家剛剛傾儘所有家財來協助朝廷賑災救民,這邊廂便要讓人家卷鋪蓋走人,傳揚出去,以後還有誰肯全心全意、儘心儘力地為朝廷效力呢?有了魏昌隆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頭擺著,怕是再難有人願意死心塌地地為朝廷付出一切了。

“眾愛卿莫要再勸朕了!朕決然不會應允魏愛卿辭官一事!魏愛卿一心為國、全心為民,他能留在朝中輔佐朕治理這天下,乃是我大耀王朝之大幸!況且如今魏愛卿正值壯年,正是大有可為之時,若說此時就想要辭官回鄉去頤養天年,那恐怕還需再等上數年。”

魏昌隆再次言辭懇切但態度同樣堅決地回應道:“皇上啊,微臣確實是感到身心俱疲,實在難以繼續支撐下去了……”

還未等魏昌隆把話說完,蕭策雲已然麵露不悅之色,高聲嗬斥道:“魏愛卿休要再說!關於辭官之事,朕絕不允許你再提及半字!朕斷然不會準許你辭官歸鄉!”

這時,一旁站著的程前佑拱手開口說道:“啟奏陛下,依臣下之見,魏丞相之所以執意要辭官歸隱,想必是此次魏丞相慷慨解囊,捐獻大量銀子用於賑濟災民,這本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可未曾料到,竟遭太傅大人與康大人無端誣陷,稱其製造假銀以充數。然而事實上,在這次賑災事宜當中,太傅和康大人不僅未能出半點力氣,反而對這立下大功之人肆意詆毀。想來他們如此行徑,無非就是不願看到魏丞相因功受賞,故而信口胡謅、惡意汙蔑。正因如此,魏丞相才會心灰意冷,不再願為朝堂之事勞心勞力,遂萌生出辭官還鄉之意。”

蕭策雲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冷笑。他的眼眸深邃如海,緩緩開口,語氣陰森地說道:“程愛卿所言極是,魏愛卿在此次賑災事宜中的表現堪稱卓越,立下頭等功勞。像這般一心為國、心係百姓的賢良之臣,朕又怎會容許任何奸佞小人肆意汙蔑呢?”

對於宋瀚霖所告發的魏昌隆竟敢製造假銀一事,他其實深信不疑。畢竟,以魏昌隆那昭然若揭的狼子野心,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出來的?說不定再過幾年,連他這至高無上的皇位,魏昌隆都會妄圖染指!

如今局麵已然發展到這般田地,對宋瀚霖稍加懲處倒也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一來可以讓他明白,辦事不力將會麵臨怎樣的後果;二來也是要讓他知曉,他的對手魏昌隆究竟有著何等手段和能耐。唯有吃一塹長一智,日後才不會再如此掉以輕心,輕視敵人。

蕭策雲將視線投向了下方那個滿臉不甘宋瀚霖,“太傅,先前你信誓旦旦地指責魏愛卿製造假銀,甚至還誣陷他私藏官銀。可如今眾多官員紛紛出麵作證,聲稱他們所接收的皆是貨真價實的真金白銀。現在,你還敢繼續咬定魏丞相製造假銀嗎?”

宋瀚霖站在朝堂之上,心中懊悔不已。他深知自己如今已是百口莫辯,當初聽到下屬前來稟報運送的乃是假銀之時,就應當當機立斷、一鼓作氣,效仿那魏昌隆一般,先將這批銀子扣留下來,隨後立即稟報給聖上,並交由大理寺去徹查此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然而,他卻選擇了親自帶人前去調查,結果不僅狐狸沒抓著,反倒給自己招惹來了一身麻煩。

事到如今,他手中既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找不到能夠為其作證之人,想要翻盤已然毫無可能。無奈之下,宋瀚霖隻得低頭認罪,顫聲道:“臣無話可說!”

蕭策雲麵色凝重道:“既然如此,宋太傅誣陷忠良之罪屬實。但念在太傅年事已高,且曾經擔任過朕的老師,對朕有過教導之恩,故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便免去太傅一職……”

“皇上!”話音未落,康啟錄竟然毫不顧忌地突然打斷了蕭策雲的話語。這一舉動使得在場眾人皆是一驚,就連那畢子福也是滿臉詫異地回過頭去,看向了蕭策雲,隻見蕭策雲瞬間閉上了嘴巴,臉色變得愈發陰沉起來。

見此情形,畢子福連忙出聲嗬斥道:“大膽康啟錄!竟敢貿然打斷皇上講話,簡直是無法無天!”

康啟錄這時方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他雙膝跪在地上,“皇上贖罪!微臣一時失言,冒犯了聖上威嚴,違背了宮廷禮數,請皇上重重責罰!”

蕭策雲麵沉似水,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將人凍住一般,“罷了,康大人打斷朕,是想要說些什麼呢?”

康啟錄稍稍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後說道:“回皇上,誣陷魏丞相私自製造假銀這件事情,全都是微臣一個人的主意!是微臣編造謊言欺騙了太傅大人,讓他信以為真,受到微臣的蠱惑之後,才會幫助微臣在朝堂之上汙蔑魏丞相。實際上,所有一切陰謀詭計的幕後黑手皆是微臣啊!”

一旁的宋瀚霖聽聞此言,不禁大吃一驚,滿臉驚愕地望向康啟錄。

康啟錄則用一種略帶警告意味的目光看著宋瀚霖,並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千萬不可多嘴說話。宋瀚霖貴為太傅,位高權重,乃是當下朝廷之中唯一一個擁有足夠實力與魏昌隆相抗衡的人。倘若宋瀚霖因此事遭到革職查辦,那麼從此以後,魏昌隆必將一家獨大、權傾朝野。到那時,整個朝堂恐怕都要任由魏昌隆說了算了。

“哦?竟然如此……”蕭策雲微微眯起雙眼,聲音低沉而又威嚴地問道:“宋太傅,情況當真如同康啟錄所言麼?”

宋瀚霖的心口猶如被千萬隻毒蟲啃噬一般,疼痛難耐,他將目光緩緩投向了康啟錄。

此時的康啟錄正屏氣凝神地緊盯著宋瀚霖,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緊張之色,他衝著宋瀚霖稍稍點了點頭。

宋瀚霖咬了咬牙,忍住那幾乎要讓他昏厥過去的痛楚,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來:“是。”聲音雖然不大,但卻仿佛用儘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氣。

聽到這個回答後,康啟錄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終於稍稍放鬆下來,臉上也隨之浮現出一絲如釋重負的笑容。然而這絲笑容僅僅維持了片刻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儘的絕望和悔恨。

宋瀚霖緩緩轉過身去,不敢再看康啟錄一眼,生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情緒當場崩潰。他低著頭,用一種近乎哽咽的聲音說道:“都是微臣一時糊塗,聽信了康大人的讒言,以至於鬼迷心竅,竟然膽敢誣陷魏丞相……”

魏昌隆事不關己地挑眉看了一眼宋瀚霖和康啟錄,看兩人如何自導自演。

蕭策雲臉色陰沉道:“既然如此,那看來宋太傅確實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太好使了!這樣吧,朕念及你以往的功績,暫且饒你一命,就讓你回家好生休養三個月,希望這段時間能夠讓你清醒清醒。至於康啟錄”他話鋒一轉,淩厲的目光瞬間射向了一旁的康啟錄,“誣陷朝廷重臣,罪不可赦!來人呐,把他給朕拖出去,立刻斬首示眾!其家中所有男丁一律斬首;而女眷則全部貶為官妓,犒賞三軍將士!”

康啟錄聽後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整個人都傻掉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磕頭如搗蒜般哀求道:“陛下開恩呐!微臣知罪了,請陛下饒過微臣的家人吧!微臣死不足惜,可是臣的家人們都是無辜的呀……”

儘管康啟錄此刻已經嚇得麵無人色、涕淚橫流,但皇帝心意已決,根本不為所動。

“皇上,求求您放過臣的家人”

此時此刻,康啟錄心中除了對死亡的恐懼之外,更多的是對因自己的過錯而牽連到家人的深深愧疚與自責。

“皇上,求您開恩放過臣的家人”

兩名將士朝著康啟錄走去,康啟錄便被將士們毫不留情地拖拽著離開了大殿,康啟錄悲切的聲音逐漸消聲了。

蕭策雲才緩緩轉頭看向站在下方的魏昌隆,語氣冷冰冰地道:“魏愛卿,朕已然重重懲罰了那個膽敢誣陷於你的奸臣,以後莫要再提辭官的事了!”

魏昌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似乎心中藏著許多難以言表的苦衷。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皇上啊,微臣如今已年老體衰,隻想讓自己的兒女能常伴左右,共享天倫之樂。奈何犬子遠在邊疆鎮守,小女則身處偏遠的寺廟修行。微臣對他們的思念之情猶如潮水一般洶湧澎湃,難以自抑。犬子倒是可以立刻班師回朝與微臣團聚,隻是小女所在之地路途遙遠且環境艱苦,微臣也不知何時才能與她再次相見呐……既然皇上您不肯準許微臣辭官歸鄉,那麼微臣鬥膽懇請皇上恩準微臣告假一段時間,好讓微臣前往那座清苦的寺廟探望一下愛女。還望皇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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