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的銀子清點完畢,經過仔細核對後,這些銀兩都已平均分配並發往各個遭受災害的地區。
當盤查結果呈現在蕭策雲麵前時,他不禁怒火中燒,狠狠地將手中的賬本砸向地麵。
蕭策雲身邊的大太監畢子福趕忙將賬本撿起來,“皇上這是怎麼了?”
“你看看!丞相府清點出來的銀子數量比國庫中的多出了十幾倍之多!如此多的銀兩,可見魏昌隆究竟貪汙了多少!”
畢子福打開賬本一看,著實也被賬本上記錄的銀兩嚇了一跳。
“既然他已經將這些銀兩上交朝廷作為賑災救濟用,那就彆想這些銀兩在回到他府裡!”
蕭策雲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猜不透魏昌隆此番舉動背後真正的意圖。難道說,魏昌隆是在為自己的告老還鄉提前布局嗎?若真是這樣,倒也不失為一種明智之舉。可萬一還有其他不可告人的陰謀呢?
想到這裡,蕭策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突然問道:“魏妃那邊現在可有什麼動靜?”
畢子福趕忙回答道:“回皇上,據水瑤姑娘傳回來的信件所言,魏妃娘娘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南安寺內虔誠祈福,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之處。”
蕭策雲的臉色不禁浮現出一抹難以掩飾的驚訝,“她竟然能咽下那些粗茶淡飯?”
以他對魏言巧的了解,魏言巧向來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平日裡錦衣玉食,突然變得這麼清苦,她是怎麼能忍受的?
“據水瑤姑娘所言,確實如此。魏妃娘娘每日都會堅持吃齋禮佛,已經抄寫經書多達上百遍,而且魏妃娘娘一改往日的驕縱,變得平易近人,她還主動幫助寺廟裡的和尚們做一些粗活兒,與人相處融洽。”
“當真?”蕭策雲實在難以相信,魏言巧性子刁蠻跋扈,隻要不順心的事或人便要好好懲治一番,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轉變?難道她真想在寺廟裡待一輩子,把寺廟當成自己家了不成?
“是的皇上,水瑤姑娘說魏妃娘娘好似真的鐵了心要一輩子留在南安寺,還問您,要不要接魏妃娘娘回來。”
蕭策雲不禁皺起眉頭,“朕不相信!”他深知魏言巧的心性,絕不可能這般輕易就放下宮中的一切,甘心長伴青燈古佛。“立刻派人去南安寺好好探查一番!”
“是。”畢子福趕忙應道,隨即轉身匆匆離去。
清晨,一名早起下山挑水的小和尚打開寺廟大門,突然發現門前躺著一個婦人。
那婦人衣著單薄,艱難地祈求道:“師傅,求求您……救救我……”
說完這句話後,那婦人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小和尚見狀,心頭一驚,趕忙放下肩上挑著的水擔子,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婦人攙扶進寺內。
魏言巧正跟著寺中和尚一起誦經禮佛,聽到外麵傳來的響動,往外看了一眼,當她看到小和尚正扶著一名陌生婦人時,連忙迎上去說道:“她怎麼了?”
她伸出雙手握住了婦人的手跟著一塊攙扶,忽然察覺到婦人的指腹布滿了厚厚的繭子,再細細打量一番,發現這婦人身材頗為壯實,肌肉線條若隱若現,顯然身體素質極佳。
這樣一個身體強健的人怎會暈倒在寺廟之外?這人該不會是蕭策雲派來打探她虛實的吧?
魏言巧立刻對小和尚說道:“小師傅,男女授受不親,讓我來照顧這位婦人吧。”
小和尚點了點頭,“好的,那就有勞女施主了。”
魏言巧微笑著回應道:“無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隨後,魏言巧費了些力氣,將婦人一路扶進了自己的房間,並輕輕地讓婦人躺在了自己舒適的床鋪上。
她倒了一杯水喂給婦人喝下,過了一會兒,婦人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魏言巧見狀,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輕聲問道:“你醒來啦。”
婦人有些茫然地望著眼前的魏言巧,“請問姑娘,你是……?”
魏言巧嘴角微微上揚,“我叫魏言巧,在這座寺廟裡待發修行。今日瞧見你暈倒在寺廟大門前,我就把你扶進來了,這是我的房間,寺廟裡的條件有些清苦,隻得你委屈下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現在我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便足以了。”
“你怎麼會暈倒在寺廟外呀?”
婦人麵容憔悴,微弱道:“我是從南方過來的,家裡被大水淹了,親人也被大水衝走隻剩下我一個人了,原本想著來投靠親戚,一路上風餐露宿、沿街乞討,好不容易才走到此地。誰承想中途竟迷失了方向,正當走投無路之際,偶然發現這山中居然還有一座石廟,便匆匆趕來了。”
魏言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關切道:“想來你一路奔波,一定很餓了,你且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廚房做一碗素麵來。”
婦人感激涕零,連忙道謝:“真是太感謝姑娘了!”
魏言巧微微一笑,轉身朝著廚房走去。現在正是寺廟用早飯的時間,她直接端一碗現成的即可。
婦人吃完素麵後,連著對魏言巧說了好幾聲謝謝。
魏言巧忍著心底的嫌棄接過婦人吃得臟兮兮的碗,微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出來見有和尚正在打掃庭院,她二話不說拿起掃帚也跟著幫忙。
婦人在寺廟裡待了兩天,才告辭離去,這兩天她跟著忙前忙後的,可把她累壞了,想好好睡一覺,但一想到她的床被婦人睡過,她就犯惡心。
她嫌棄地將被褥通通扯在地上,見水瑤來了,她又不得不將被褥撿起來,抱出去清洗。
水瑤來幫她的忙,試探道:“娘娘這些日子在南安寺吃齋念佛,難道就一點也不思念皇上嗎?這裡條件如此清苦,難道娘娘真要在這寺廟裡度過一生不成。我們回去吧,沒準皇上多日未見娘娘,也十分想念娘娘呢。”
她最近的觀察,發現魏言巧真是一心想留在寺廟裡,一點想回去的心也沒有,她甚至都沒聽到魏言巧有半分抱怨,她不免有些著急,如果魏言巧真要留在寺廟裡一輩子,那她也得跟著待一輩子。
魏言巧不解道:“為什麼要回去?寺廟裡的條雖然確清苦,可生活安靜祥和,沒有紛爭,為什麼不留在這裡一輩子呢?”
“這裡有什麼好的啊!你想留在這裡,但是我不想!”
魏言巧什麼都享受過了,當然是想過一些平淡的生活了,可是她什麼都沒有享受過,每天麵對的都是一些榆木不解風情的和尚,她還指望回宮裡給皇上效命過幾天好日子。
魏言巧笑了笑,她也想回宮裡繼續過她養尊處優的生活,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水瑤,隻要你靜下心來好好感受這裡的生活,你也會愛上這裡的啊。”
“我才不要!我永遠都不會愛上這裡!”
水瑤將衣服砸在水裡,氣憤地跑開了。
魏言巧冷冷地看她離去的方向,近日水瑤是越發放肆不拿她當主子了,要不是她還指望水瑤把她的消息傳給蕭策雲,她早就想將水瑤拋屍荒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