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吧。”
騎驢老者擺了擺手，拿起酒壺猛灌了一口，看向被嚇傻的一家三口：“今兒個算你們運氣好，遇到這個愛管閒事的年輕人，否則怕是要殘了。”
這三人乃都是凡人，哪裡清楚發生了什麼，雖然心中不解，還是朝騎驢老者和秦羽躬身致謝。
爾後連忙遁走。
“年輕人，這事兒怎麼說？”
秦羽拱手道：“這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他會對前輩動手，前輩行俠仗義，乃是我輩修道者的楷模。”
“行俠仗義？”
騎驢老者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一聲道：“多少歲月沒有聽過這種笑話了，也就隻有你這種毛頭小子才會說出這種話來。”
“笑話？行俠仗義怎麼能是笑話？請恕晚輩不能苟同。”
秦羽微微皺眉。
他從不苛責一個不愛管閒事，明哲保身之人。
但也從不吝嗇對這個世界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的讚美和認可，如果人人都精致利己，那麼這個世界也太悲哀了。
“不能苟同？”
騎驢老者頓時來了興趣，乾脆轉過身來盤膝坐在驢背上，盯著秦羽說道：“這世間那麼多不平事，你能管的過來？”
“當然管不過來，但隻要能管的，遇到了就要管。”
“你倒是好心，一副憤世嫉俗模樣。”
騎驢老者嗤笑一聲道：“倘若遇到比你強，或者是跟你一般強的修士，你可能會有危險，你還會管嗎？”
“當然不會。”
秦羽毫不避諱的道：“明知不可為而為那就是傻子，我隻會在能力範圍內幫助彆人。”
“還不是恃強淩弱。”
“是這麼回事，強者才能主持正義，弱者隻能被欺淩，要有慈悲心，但不能有聖母心，幫助人本身就能使人快樂。”
騎驢老者微微一怔：“我知道慈悲心，聖母心是什麼？”
秦羽笑道：“就是那種不看清楚情況，愚蠢的大發善心，而讓自己和身邊人陷入危機的人，這種人就是蠢貨。”
騎驢老者聞言恍然，哈哈大笑道：“有意思，這說法真有意思，你倒是個有趣的年輕人，不做作。”
“前輩謬讚了。”
騎驢老者似乎來了興致，饒有興趣的問道：“按照你的說法，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冷漠了？因為我本就沒打算救他們。”
“確實覺得有些冷漠，但這沒有錯，沒有誰必須按照彆人的道德標準去做事，也沒有誰有資格以自己的道德標準去評判彆人。”
騎驢老者撫掌而笑：“越來越有意思了，你這年輕人的想法真是與眾不同，我們且問你，你年可過百歲？”
“未曾。”
“你可渴望長生？”
“當然。”
“那你可知道長生之苦？”
“不知道……前輩，難道你長生了？”
騎驢老者哈哈大笑道：“你太看得起我這個老東西了，我豈能踏足那等傳說中的境界？不過是癡活了歲月，對人生有了新的看法而已。”
其實聊到這裡秦羽已經沒了興趣。
人生？
這個話題不過是無病呻吟罷了。
那些說有意義的，隻是人們賦予的意義，或者是過著有趣的生活，不愁吃喝身體健康有追求的人。
說沒意義的則相反。
不過見老者談興正濃，秦羽便接了話頭。
“什麼看法？”
“先不說看法，我且問你，一道菜很好吃，你天天吃年年吃，會不會膩味？”
“會。”
“女人呢？”
“當然也會，不過不能片麵的從某個方麵去評判這件事情，人們還會有其他需求，比如說情感需求。”
“情感需求……我喜歡這個詞，表達的很準確，不過當你一次又一次看著你的妻子老去親手埋葬，看著你的兒子老去親手埋葬，你還會有這方麵的情感需求嗎？”
秦羽有些吃驚：“前輩……您活了多少歲月？難道你找的道侶是凡人不成？”
“這個不重要，回歸我們的話題，你還有需求嗎？”
秦羽認真思考了一下搖頭道：“應該不會了，那會變成一種恐懼，沒有人願意一再經曆貼心之人死去。”
“所以你會麻木。”
秦羽沒有接這個話頭。
畢竟那種感覺到底是如何，沒有經曆過的他就不會知道。
他看了眼那一家三口離去的方向道：“所以前輩你遊曆天下，看儘世間滄桑，也也麻木了。”
“不對，你這個表述不對。”
騎驢老者猛灌了一口酒，長長吐了口氣道：“我這不是遊曆，而是流浪，我確實麻木了，都無法自渡又如何渡彆人？”
秦羽有點不太理解他的話。
但他沒有興趣探究。
對這個話題也徹底失去了興趣。
就在這時。
一道人影腳踩長劍疾馳而來。
秦羽掃了一眼，乃是一位天人境後期的修士，臉色很是陰沉，顯然是帶著敵意而來，估計跟剛剛被打飛的武夫有關。
肯定是天劍門的人。
秦羽不想跟這個宗門的人發生矛盾，正打算解釋，卻見騎驢老者甩了下衣袖。
“真煩人，彆來了。”
砰！
那劍修連一個字都來不及說，便被擊飛，瞬息間倒飛百裡，化作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而此時的騎驢老者身上放出了天人境大圓滿的修為氣息。
秦羽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這事兒可彆牽連到自己才好啊。
他對老者的修為有些好奇，便問道：“不知前輩是何修為境界？”
“比你強。”
騎驢老者丟下這麼一句，拍了下馬屁股蹬蹬蹬朝城內走去。
秦羽不想跟這麼一個不知深淺的怪人在同一地點，便不再入城，化作一道流光朝天劍山疾馳而去。
騎驢老者瞥了他一眼，拿起酒壺猛灌了一口酒。
“這小子，跑得倒是挺溜。”
隨後撲通一下趴在驢背上呼呼大睡起來。
就在這時。
又有一道人影疾馳而來，亦是腳踩飛劍，聞道境初期的修為，看到騎驢老者後微微一怔。
他正要說些什麼。
卻見那瘦驢抬起腦袋打了個響鼻，一道精光從它口中噴出，便把那劍修直接擊飛，噗得噴出一口老血。
啪！
騎驢老頭狠狠拍了一下驢頭，頭也不抬的罵道：“孽畜，你比老子還囂張，小心把你燉了！”
話音一落，驢頭垂了下去。
“算了，這裡也沒什麼意思，跟上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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