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袁中重重點頭。
身為畫廊負責人，他挑戰過多次，腦子裡聯想過很多畫麵，可沒有一次成功，深知僅靠五隻眼球聯想出符合的畫麵有多難度。
“我剛剛派人查了下這個書生，得到的消息是，他在蘇轍的畫雨樓賣過臨摹畫。”袁中又補充道。
“賣臨摹畫？”柳司同原本臉上的一絲期待頓時消散：“賣臨摹畫，說明畫技高不到哪去。”
臨摹畫值不到多少銀兩，畫師不會去賣，隻有那些還未達到畫師水準的學畫之人才會這麼做。
“行了，你先出去吧。”柳司同和封源聽著，失去了對書生的興趣。
自從他們在畫廊上設下五眼圖的挑戰，每過段時間就有百原縣之外的畫師聞聲來挑戰，卻從未有人成功過，已經見怪不怪了。
“是。”袁中恭敬退去。
院內隻剩下縣丞柳司同和典籍封源二人。
“柳大人，這都一年多時間了，真有人能看出來，那五眼圖其實是出自五夔牛圖？”
封源神色嚴肅，目光似乎能穿透院牆，看向畫廊。
柳司同也收起剛剛的淡然，搖頭道：“可能性不大，五夔牛圖沒有定為真跡，本來關注的人就少。”
“而那五眼圖，隻是五頭夔牛眼睛內的眼球部分，順序還是打亂的。”
“再加上我刻意放一張五眼凶狼圖混淆視聽，能夠把五眼圖和五夔牛圖想到一起來的人，聯想能力、推演能力絕對是驚人的。”
“這種天賦驚豔之輩，彆說我百原縣，哪怕是整個西榮郡，都不一定能找出來幾個。”
“不過嘛世事難料，說不定我百原縣能出這樣一個人才呢。”
柳司同這樣說著，可臉上的表情隨意，似乎連他自己都不太信。
“那蘇轍”封源沉聲問道。
“蘇轍啊，那小子畫技不夠，但腦子挺靈活，我畫五眼凶狼，他就準備畫五眼暴熊。”
“”封源愣了一下，臉上閃過無奈：“柳大人，要不把五眼凶狼圖撤了吧，不然誤導性太大了”
“為何要撤？”柳司同笑道：“連這點甄彆能力都沒有，如何參與到《山海大荒經·山經》的解析中？”
“柳大人說的是。”封源附和。
“對了，你招的那幾個童生怎麼樣了？有潛力嗎？”柳司同又問道。
說到這，封源臉上浮現笑意：“還不錯，上院的向長顧僅用了十二日就解析第一個片段，許河慢一些，但也僅多出三天。”
“還有那個你讓我封消息的楚家三子，楚銘呢？”柳司同又問道。
“楚銘啊”封源麵露猶豫，“這小子才入院沒幾天，就跟沈昱扯上關係，我還沒來得及考驗他。”
“沈昱？”柳司同眉頭微皺，“抓緊時間考驗吧，若是沒有古甲文的天賦，就早些撇清關係。”
“柳大人放心，我也不想跟沈昱沾上關係。”
“嗯，時辰差不多了，縣衙還有些事，我先走了。”
“柳大人不等他們挑戰結束嗎？”封源看向畫廊方向。
“嗬嗬，蘇轍不行，那嚴軒也不行，還等什麼？難不成等那個賣臨摹畫的書生給你我驚喜？”
“怕是讓他臨摹五夔牛圖，都不一定能入你我眼吧。”
封源目光垂落到茶杯上，歎口氣道：“柳大人說的是，我有些想當然了，能夠根據五眼圖聯想推演到五夔牛圖這等天賦異稟之輩，又豈會臨摹畫”
說著，他緩緩起身：“書院有事，我也得走了。”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袁中從外麵跑進來，神色似乎還有些焦急？
“兩位大人！”袁中有些喘不上氣，跑近些才看到，他神色不是焦急，而是激動？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封源聲音有些重的問道。
“畫”袁中吞咽口水。
柳司同聞言，平淡道：““蘇轍畫出熊了嗎？”
“告訴他，挑戰失敗，回去再想想吧。”他聲音冰冷，似乎早有預料。
“不，不是”袁中乾咽了口，額頭汗珠滲出：“蘇轍還沒畫完”
“難道是那個青陽閣的畫師嚴軒？”封源眸光凝聚，略顯焦急插話。
袁中又搖頭：“不是嚴軒，是”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袁中，你到底想說什麼，能不能一口氣說完？”柳司同訓斥道。
我不想說完嗎？！
明明是兩位大人一直打斷
袁中再次吞咽了下口水：“書生，畫出來了！”
他言簡意賅，語速極快的說出這句話。
“那個書生？”柳司同眉梢聳動，有那麼一瞬間心跳確實加快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平淡：“畫出什麼了？”
在柳司同看來，那個書生，應該是依據五眼畫出來類似五眼凶狼圖的畫，才讓袁中這般大驚小怪。
但五眼圖挑戰設立的目的是為了尋找出聯想和推演能力出眾的天才。
隻是依據五眼圖畫出東西，最多說是不錯的畫師，卻不是他們想找的人。
“他以極快的速度畫出了五頭夔牛！”袁中說道：“成畫之際，我就感覺不一般”
“五頭牛而已嗯？”柳司同突然臉色驟變，“畫出了什麼？！”
“五頭夔牛。”袁中複述了一遍。
“！”
此話一出，封源和柳司同猛地對視看去，二人眼中的不可置信瞬間碰撞。
“你確定是夔牛？”
“稟大人，那個書生畫的，跟畫廊前麵那幅夔牛圖上的五頭夔牛一模一樣，隻是位置不同，他”
話未說完，袁中就看到封源和柳司同瞪大眼睛，呼吸還有些急促。
“大人”
袁中剛準備詢問是否合格時，就聽得柳司同催促道：“去把畫拿來！”
然而，袁中聽到此話，卻是麵露難色。
“怎麼？”封源看出袁中不太對，語氣同樣急促，“說清楚！”
袁中後背冒出冷汗，他還從未見過兩位大人如此失態，“大人那個書生的書童說，要畫可以，得先出三百兩銀子”
“給他！”
出乎袁中意料的是，縣丞柳司同竟然直接同意。
“大人不先過下眼嗎？”
“讓你給就給，趕緊把畫拿來！”
隻要那幅畫的內容，是他們想要的五夔牛圖，彆說三百兩，就是五百兩，千兩，他也不會吝嗇。
“算了，我親自去！”
“我也去！”兩人腳步迅捷。
畫廊上。
一群人正在低聲議論。
“五夔牛圖？那小子還真會聯想。”
“五夔牛圖都不知道是誰掛在畫廊的，連個署名都沒有，他竟然會往那上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