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點頭。
從麥穀巷第一起命案發生到第八起,隻有短短的一月不到時間。
這還隻是幾個教眾和一個女童少主,血煞教背後到底有多少人,都是個未知數。
此事若是不管,絕對還會有更多人死於毒手。
林真武繼續說道:“以防那血煞教折返,我會留守柳鎮。”
“邵鵬舒,譚鴻,你們二人明日啟程回百原縣,如實彙報此事。”
“是。”兩人恭敬回答。
“至於功勞”他頓了頓,看向方嘯:“就按方教頭安排的去辦。”
邵鵬舒麵露猶豫。
方嘯安排的是,他邵鵬舒獨享這份功勞,從而官升一級,保護那位小公子。
但現在情況出現變化,凶手不是個人,而是一個吞噬器臟的血煞教。
哪怕現在隻是擊殺幾個教眾,得到的證據很少,功勞恐怕也比原本預料的大。
這種情況下,還讓他一人獨攬功勞,怕是要拉不少仇恨啊
譚鴻倒還好,畢竟是下屬,他有功勞,譚鴻肯定也少不了。
邵鵬舒看向侯平,滿臉真誠,拱手道歉:“侯捕頭,兩次冒犯,多有得罪。”
隨之,他又看向林真武:“林總教頭,我知道您看不上這點功勞,方教頭也不會要這份功勞,但侯捕頭”
“侯捕頭的功勞自然不能少。”不等邵鵬舒說完,林真武出言打斷,“方教頭需要你往上走,你就往上走。”
“至於侯捕頭這邊”林真武沉吟道:“我記得侯捕頭有個兒子吧,對練武很感興趣?”
侯平眸光一閃,趕忙回道:“對,我那不成器的小子,看書不行,但身子骨不錯,喜歡舞刀弄槍。”
“那正好,侯捕頭,不如讓邵鵬舒帶進刑防司吧。”
“謝林教頭!”
侯平大喜。
他本就猜到方嘯為何想要把功勞給邵鵬舒,為的是那位小少爺,他也沒想過什麼功勞不功勞。
到了他這個年紀,還隻能在小鎮上當個捕頭,這輩子基本上已經看到頭了。
對他而言,最好的功勞不是給自己,而是給他兒子,侯伍春。
侯伍春讀書不行,長得卻比同齡人更加健壯,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要是能進刑防司得到指導訓練,以後絕對能成為凝練氣血的高手。
“另外,邵鵬舒,你這次除了升官外,應該還會得到不少銀兩賞賜,拿出來。”
“林教頭不說,我也打算這麼做。”
林真武見大家沒有再說話,也不想浪費時間:“嗯,事情大概就這樣,大家先走吧,我跟方教頭有事要談。”
幾人識趣離開,衙堂上隻剩下林真武和方嘯二人。
“林真武,你不是不想插手我的事嗎?怎麼還安排侯平的兒子去刑防司?”
方嘯端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晴不定,事情發展的軌跡,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要不是有神秘人暗中幫助,他的籌劃,將會付之一空。
但,若神秘人就是少爺,他感覺自己做的一切,好像又有些多餘。
比肩林真武的武道高手,哪需要他安排邵鵬舒去保護,怕是隻有林真武這位刑防司總教頭才夠格。
可少爺是神秘高手嗎?
他不確定。
也不敢相信。
接近活血境圓滿的武者境界,一月時間不到?
林真武神色淡漠,目光從長槍上移開:“我本來確實不想管,你和楚家的事情,還有那個什麼楚銘三少爺,都是麻煩,你如今這幅氣血衰敗的樣子,很大原因也是因為楚家。”
“我以為你等到那位楚家少爺病死,就能回刑防司,但你竟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將一個根基受損嚴重的人救回來。”
“我更不知道你用了何種手段,讓一個不知進取,貪圖享樂的庶子,變成了院考第一。”
“作為曾經一起出入沙場的戰友,我隻能說,方嘯,我佩服你,但也同情你。”
“為了一個女人,一個庶子,值得嗎?”
林真武目光閃爍,死死盯著方嘯看去。
方嘯聽著,臉上沒有多少波動,隻是淡漠開口:“青寧對我有救命之恩。”
“那青寧被楚家害死,你為何不滅了楚家?你彆說沒這個實力。”
“青寧不讓,她說,那裡就是她的歸宿。”
“就為了這句話?”
“嗯。”
“唉”
許久,林真武緩緩開口:“你從來沒變過,還是跟年輕時候一樣,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幾十年了,身邊的人不是戰死沙場,就是死在權力的鬥爭中,現在也就剩你這麼個局倔驢老友。”
“那位小少爺,我護了。”
“那便多謝林總教頭了。”方嘯難得的鬆開緊繃著的臉。
衙堂又陷入安靜。
過去片刻,方嘯看了眼外麵,起身說道:“時候差不多了,林總教頭要是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林真武沒有說話,等到方嘯走到衙堂門口,他才問了一句:“真不回百原縣?”
方嘯站在原地,聲音中突然冰冷:“我發過誓,我再踏足百原縣之時,就是楚家滅門之日。”
“這不挺好的,給青寧報仇。”林真武疑惑問道。
“但我也答應過青寧,我不會對楚家動手。”
“所以,我不能回去。”
“你就犟吧。”
柳鎮,西街儘頭小院。
油燈晃動,昏暗的小屋中,楚銘坐在案桌前,上麵擺放著三本書籍。
一本是從差役袁承季身上得到的半部血煞煉體功,另外兩本則是今日擊殺茶攤主所得。
目光垂落,看清兩本書籍上的名字,血煞煉體功,血爪手。
“完整的活血境血煞煉體功,還有一門武技。”
他將油燈移近一些,這方世界哪都好,就是沒有電力,到晚上隻能靠油燈,風吹過,光線晃的眼睛難受。
但就算如此,也擋不住他迫切想要研讀兩本書的心情。
楚銘先是翻看完整的血煞煉體功,前半部分掃了幾眼,昨日就刻在腦子裡了。
跳過這部分,他迅速翻看著血煞功的後麵部分。
一目十行,過目不忘,沒用多久,他就看完。
同時,在他腦海裡,那個屬於血煞煉體功的小水坑,演變成了大一些的水坑。
這是他刻意控製的。
楚銘想要的,並不是修煉這門嗜血功法,而是要推演優化,創造出新的功法,就像虎莽鍛體功一樣。
還是如昨日一樣,他先是嘗試往水坑內引導鍛體功的湖水。
水坑擴張擴大,演變成小溪。
這條小溪又連同到他腦海裡的那些遊記,詩經,兵法,虎莽鍛體功所在的溪流湖泊。
彙集,分散,提煉
拋除嗜血一麵,暴露攻擊淩厲。
不多時,當初優化虎莽鍛體功的感覺再次出現。
他嘴角微動,臉上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