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銘想著如何處理屍體之際,巷口處傳來聲音。
“我不進去,侯捕頭進去就行。”
“我進去?”
“嗯?章捕尉,你那是什麼眼神?!”
“侯捕頭,我還沒嘗過武夫的心肝呢。”章亦突然雙目赤紅,舔舐嘴唇,入迷的盯著侯平胸口。
侯平嚇了一跳,一把擋住胸口,可又覺得哪裡不對,“章捕尉,你來真的?”
然而,回應他的是已經飛撲出來的章亦。
侯平隻是凝練五道氣血的武夫,而章亦修煉血煉功,凝練六道氣血,猝不及防下,侯平直接被撲倒在地。
“嘶囉~”
口水從章亦嘴角滑落,滴在侯平臉上。
章亦就好像壓在女子身上一樣,死死按住侯平的同時,右手虛空凝爪,狠厲抓向侯平胸口。
侯平鼓動氣血,使儘力氣掙紮,可卻怎麼也無法掙脫。
完了!
嘭——
可下一瞬,爪子沒落下,他胸口也沒被抓,壓在身上的章亦也不知為何飛走了。
侯平猛地起身,隻看到一道身影從身邊急速掠過,空氣中還留下淡淡的墨水味?
“那是方老哥家的少爺?”
身形很像。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想追出去查看,卻被絆了一腳,低頭看去。
屍體?章亦?
不對,章亦體型比這大。
那個才是章亦吧。
他凝眸看向正前方的巷子拐角,章亦一動不動的靠在那,就像是
侯平走過去查看。
“真死了!”
他愣愣站在原地,後背一陣陣發涼。
過去許久,他才慢慢冷靜下來,思考著發生的一切。
“刑防司副捕尉章亦,修煉的血煉功法,欲要殺我,吞我心肝!”
侯平望著從章亦內襯裡麵搜出來的血煞煉體功,心跳再次加速。
“剛剛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我隻怕”
“那人”他腦海中又浮現那道有些偏瘦的身影,還有那墨香
侯平心中再次蹦出同一個人——方老哥家的那位少爺!
因為兩人身上的墨香幾乎一樣。
他當了十幾年的捕頭,經手過太多案件。
經驗告訴他,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忽略,因為這個墨香,他認為,救他之人,就有可能是方老哥家的少爺。
“可是那位小少爺,不是才開始凝練氣血嗎?”
章亦可是刑防司捕尉,連他都不是對手,方老哥家的少爺能瞬間擊斃?
不可能!
哪怕那位小少爺真的是優化虎莽勁的天才,也絕不是凝練六道氣血的章亦對手,更彆說一擊斃命。
侯平將這個想法拋到腦後,走到剛剛絆腳的屍體旁,蹲下查看。
“茶攤主?!”
此人不是跑了嗎?
嗯?不對!
他猛地一驚。
“章亦說茶攤主和那個女童跑了,但章亦卻是另一個內鬼,也就是說他故意把方老哥,林教頭他們引走,然後對我出手?”
“我有這個資格?”
侯平看著兩具屍體,眸子轉動。
“還是說,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殺死茶攤主之人,也就是救我的那人。”
方老哥家的小少爺,反殺了茶攤主?!
順手救我了?!
陰風吹過,侯平打了個冷顫。
“方老哥他們被騙了,肯定追不上。”
“此地不宜久留,先回捕衙再說。”
深夜。
侯平正在衙堂等的焦急,幾道身影從外麵進來,臉上都帶著憤然和疲憊。
“沒追上?”
“嗯。”邵鵬舒抓起一壺冷茶,狂灌了幾口,“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方嘯一臉嚴肅,林真武則是臉色愧疚,手持長槍,站在旁邊,“老方,怪我,來遲了。”
後麵的譚鴻看了一圈,突然問道:“侯捕頭,章亦呢?”
“那小子呢?死哪去了?怎麼跟的人!”邵鵬舒斥罵著。
外麵的兩個小差役嘴角抽了抽,看向衙堂偏角位置。
侯平緩緩起身,走到那裡,用腳踢了踢蓋著的白布,“死這裡了。”
林真武和方嘯齊齊轉頭看去。
邵鵬舒和譚鴻則沒反應過來:“侯捕頭?”
“死這裡了。”侯平揭開白布,露出兩具屍體,一具是枯瘦老者,一具是穿著刑防司飛魚服的章亦。
“老章!”譚鴻一個箭步衝過來,“侯捕頭,怎麼回事,老章怎會身死?!”
質問語氣很重,那雙本該用在犯人身上的目光,此刻死死的盯著侯平。
就好像,侯平是凶手。
甚至於,一時間,眾人都沒關注到茶攤主的屍體。
“侯捕頭,此事,你必須給我說清楚!”邵鵬舒抽出繡刀,怒氣難耐的指向侯平。
“前幾日的事情,我,章亦,譚鴻已經賠禮道歉,你也知曉是方教頭讓我們演的戲,章亦哪怕態度再差,罪不至死吧?!”
他這話一出,已經不是質疑,而是認定了侯平就是因為前幾日的假戲懷恨在心,趁他們出鎮追殺茶攤主和女童空隙,殺死章亦。
衙堂氣氛瞬間壓抑,大有侯平不給個解釋,就要被被當場的趨勢。
方嘯見狀,急忙擋到侯平身前:“邵捕尉,譚捕尉,能否讓侯平解釋一下。”
侯平沒有說話,隻是平靜的將整個白布掀開,隨之從章亦和枯瘦屍體上撿起兩塊木牌。
這時,林真武也緊著眉頭過來檢查兩具屍體。
“血煞教?”
隻見兩塊帶血的木牌正麵都寫著‘血煞教’三字。
翻到背麵,茶攤主的那塊是‘洪岩·下護法’幾個字。
而章亦的牌子背麵則是‘章乙’二字。
如果牌子是真的,那‘章亦’就是假名。
“邵鵬舒,譚鴻,先把刀放下吧。”林真武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繼續檢查兩具屍體。
枯柴老者屍體胸腔凹陷,上麵肉眼可見的掌印,差不多的地方,章亦胸腔上也有一個掌印。
除了這兩個相似的掌印之外,兩人身上就沒有其他的致命傷。
也就是說,兩人是被同一掌法,一擊斃命的。
他又扒開二人口腔、鼻腔,乃至內臟。
“胃中有還未消化的腐爛器臟,看起來吃進去的時候就是腐爛的。”
“二人的血液顏色偏暗,都含有微弱的煞氣,應該是修煉過同種血煞功法。”
林真武作為凝練十一道氣血之力的高手,很容易就看出兩具屍體的大致情況。
他緩緩起身,拿過侯平手裡的牌子,看向邵鵬舒和譚鴻:“牌子的材質一樣,製作的時間也已經很久了。”
言外之意,牌子並非侯平臨時造假的。
“此人,就是我們要追的茶攤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