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流芳繼續說道:“但當時我們也清楚,如同過去在修仙界掙紮求生沒有選擇一樣,麵對道長您這樣一位強者,我們同樣沒有選擇。”
“就算您要跟我們所有弟子大被同眠,我們隻要不想死,那就拒絕不了。”
“不對,應該說即使我們以死抗拒也是沒用的,畢竟修仙界有太多能讓死人‘活’過來的辦法。”
什麼叫以死抗拒也沒用?
是說即使她們死了,萬欲道人也有辦法讓她們的屍體伺候嗎?
那樣的景象,想想都膈應人!
周玉娘聽得神色古怪,這古流芳看來是自知必死,所以說話的時候也沒什麼顧忌了。
不過她也能理解古流芳的想法。
畢竟一個男人,忽然收服了一群青樓的女人,換成任何人見此都會有不乾淨的想法吧?
趙牧微微一笑:“看來貧道這些年,錯過了不少享受人間極樂的機會?”
“道長莫要調侃奴家了,奴家承認當年是我們飛天閣自己心思不正,才誤會了道長,如今想起來就覺得可笑。”
古流芳苦笑搖頭。
明幻顏這時開口道:“是啊,當年我們實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們實在沒想到,萬欲道長您收服我們後,不僅沒有讓我們陪您飲酒作樂,反而還給我們重建了宗門陣法,讓我們自此不再缺少修煉的紅塵欲念。”
“而且有您這位靠山撐腰,我們再也不必以色侍人,不必為了自保而自甘墮落。”
“所以飛天閣從上到下,都對道長您萬分感激,自那以後我們就立誓,無論您想讓我們做什麼,我們都心甘情願。”
古流芳輕輕點頭:“是啊,飛天閣上下所有弟子,都感念道長您的恩德。”
“所以奴家才明知必死,依然讓秦蒼和幻顏幫我續命,為的就是最後再見您一麵,懇求您一件事情。”
“何事?”
“奴家想要把您寫入飛天閣祖師宗譜,並且為您樹立祖師神像,日後讓弟子們日日祭拜,隻要飛天閣不滅,就香火永不斷絕。”
趙牧聞言隻是微微沉吟,就點頭答應了:“好!”
“多謝道長!”古流芳和明幻顏都很激動。
其實她們的激動很好理解,畢竟趙牧既然答應成為飛天閣祖師,那就代表了承諾日後會一直庇護飛天閣。
因為一旦成為祖師,那趙牧和飛天閣就不再是主上和下屬的關係,而是長輩與後輩弟子的關係,是一種傳承。
在修仙界,師徒宗門傳承,是遠比上下級更牢固的關係。
古流芳這是在臨死之前,把飛天閣跟趙牧徹底綁定在了一起。
當然,所有關係都是相互的。
古流芳通過宗門傳承,讓飛天閣得到了趙牧更堅固的庇護,同樣的,趙牧也因此得到了飛天閣更堅定的忠誠。
不僅如此,古流芳所說的讓後輩弟子日日供奉,可不是簡單的燒一炷香那麼簡單。
這種供奉,其實是一種宗門氣運的獻祭。
也就是說,日後隨著弟子們每一次供奉,飛天閣的氣運就會傳遞給趙牧一分,讓趙牧的氣運日益增強,綿綿不絕。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讓內心深處最後的一絲支撐蕩然無存。
古流芳突然悶哼一聲,身上的腐朽氣息開始迅速加重!
“師傅!”
“流芳!”
明幻顏和祝秦蒼大驚失色,連忙加大自己法力的灌注,想要幫古流芳多維持一會兒。
可古流芳卻擺了擺手:“不用了,天人五衰之下,你們是留不住我的,而且我的心願已了,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了。”
她深吸口氣,忽然雙手在胸前捏印:“你們兩個退後吧,我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極儘輝煌,為你們推演一次未來,希望……對你們有幫助吧!”
說完,她的身形突然拔地而起,飛上了高空之中。
她的身上爆發出璀璨光華,溝通了冥冥之中的天道,一種玄之又玄的道韻在她的周圍波動。
這是修仙界各大宗門的慣例,每當有長輩即將壽終的時候,都會在生命最後一刻,拚儘自己一切的力量,來為後輩推演天機,指引未來。
當年三生禪院的上代大佛主空觀禪師,在圓寂時候就曾做過這種事情。
當時趙牧和許多修仙界的高手都在場,親眼目睹了空觀禪師生命最後的極儘輝煌。
而類似的事情,自古在修仙界數不勝數。
現在的古流芳,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祖師!”
“師伯!”
“師傅!”
一聲聲呐喊從飛天閣各處傳來。
眾多弟子看到了衝上雲霄的古流芳,意識到這位飛天閣的上代閣主,終於走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於是紛紛在各處跪拜,恭送古流芳最後一程。
古流芳身上的道韻越來越強盛,好像一尊即將隕落的神明般,正在綻放自己最後的輝煌。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古流芳的推演結束。
可就在此時,古流芳好像看到了什麼,忽然神情一怔,大喝道:“萬欲道長,還請助我一臂之力,借混天機神力一用。”
趙牧微微皺眉。
世間知道他擁有神器的人很多,但知道他擁有混天機這件神器的人,卻少之又少。
古流芳怎麼會知道?
她到底在推演中看到了什麼?
不過趙牧也沒有猶豫,直接揮手一道混天機神力,就射入了古流芳體內。
刹那間,古流芳身上的道韻增強了十倍有餘,而她眼中的神色也越發震驚。
所有人都在好奇,她到底推演出了什麼?
時間仿佛過去了千萬年,又好像隻是一個眨眼。
忽然,古流芳拿出了一枚幻光玉簡,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全部銘刻進了玉簡當中。
下一刻,她身體一軟,就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祝秦蒼身形一閃,就把她橫抱在了懷裡。
而那枚幻光玉簡,則是自行飛落到了趙牧的手中。
趙牧沒有立刻觀閱幻光玉簡,而是看向祝秦蒼懷裡的古流芳。
就見此刻的古流芳,身上已經沒有任何生息。
她雙目安詳的閉著,神態平靜,看來走的沒有任何遺憾。
而弟子們的悲切哭泣,則是在一瞬間,響徹了整個飛天閣。
又一位故人……走了!
趙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