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看去,她竟然蹲坐在地上,捂著腳踝。
“疼……我好像……崴腳了。”
她俏臉滿是痛苦,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我嚇了一跳,腳也不聽指揮,下意識就朝著她邁去。
可僅僅邁了一步,我便止住。
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更不應該幫她。
“你……你看著我乾嘛。”
“我腳疼,你能不能扶著我下山啊。”
她哀求的看著我,可憐巴巴的模樣,搭配她那張美顏十足的俏臉,依舊讓人怦然心動。
“我幫你叫個人吧。”
我想和她保持距離。
“那得多久呀!”
“你就……你就這麼看著我疼唄!”
她眼淚撲簌簌落下,又怒又委屈。
我無奈至極,想要一走了之。
可她的樣子,我不忍心。
縱然是陌生人,我也走不到就這麼離開,何況是她?
可幫她……我隻怕我們糾纏的越深。
“顧逸塵!你不幫我,那我……那我就在這兒不走了。”
“一會兒天就黑了,我就在這裡凍死!餓死!”
“不用你管!”
她見我不動,來了脾氣。
歎了口氣,沒了辦法。
我走到她麵前,伸出了手。
“我幫你下山吧。”
“真的?好!”
柔嫩無骨的小手,立馬就抓住了我的手。
不過精致的俏臉,不知為何,卻染上一絲紅暈。
“謝謝你……”
我沒說話,攙扶著她一點點往下走去。
可是這山路難走,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天黑。
遠處烏雲密布,晚上定然會下一場大雨。
“我背你吧。”
我彎下腰,惹得柳竹音愣住。
“背……背我麼?”
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雖然我們曾經是夫妻。
那種事情也做過。
可是沒有感情,更像是例行公事,更像是彆的夫妻這麼做,我們也要那麼做,人雲亦雲一樣。
但是如今天這般的相處,五年來還是頭一遭。
仿佛,更像是夫妻。
她略有緊張,我心中也彆扭的不得了。
“嗯,這樣快一些。”
我隻想儘快帶她下山,早早結束這份彆扭。
她哦了一聲,嬌嫩的身軀這才趴在我的背上。
她很苗條,但又並非骨瘦如柴,而是骨架小。
該有肉的地方,一丁點都不少。
不該有肉的地方,一毫也不多。
輕飄飄的,是我熟知的她。
我一步一步朝著山下走去,能嗅到她身上的芬芳。
臉頰處還能感受到她炙熱的呼吸。
甚至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
我竟然感到背後的身軀,越發的滾熱。
她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趴在我身上。
隻是我總能餘光瞥見她,偷偷的看著我。
我看她時,她又慌忙的將眼神躲開。
那個樣子……有幾分嬌羞。
我大感驚奇。
按道理來說,她並不喜歡我,如何能露出這樣小女人模樣?
何況,她就是一個大女人,並非是洛明珠那樣的可愛丫頭。
我對她……越發看不懂。
可是這個氣氛……
卻不知為何,漸漸變的曖昧起來。
“逸塵,你累不累,我……我應該不沉吧?”
良久,她打破這樣怪異的氛圍。
“不累。”
我淡淡回應,她如釋重負。
“那就好。”
“我可以一直都在鍛煉。”
“一直都在一百斤左右浮動。”
“身材好吧?”
我知道,那是她最引以為傲的地方。
可這種自誇自擂的話,她可從未跟我說過。
更沒有在我麵前顯擺過。
我不了解她,可我了解人性。
一個人願意跟你顯擺,至少說明想讓你知道。
曾經的她,對待我是閉關鎖國。
我隻能通過點點滴滴了解她,知道她的喜好。
哪裡有這般直言相告的時候?
“你怎麼不說話?”
“我身材不好?”
她想聽到我稱讚她。
“好。”
“就一個字啊?你也太惜字如金了吧?”
“以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
她不滿發著牢騷。
“以前的你……也不是這樣。”
我輕聲回應。
仿佛對自己說,又仿佛對她說。
她沉默了良久,想著如何回應我。
最後,給出了答案。
“人,都是會變的。”
“逸塵,我一直都想好好的感謝你。”
“雖然這種話,我說過……可我還是想再說一次。”
她突然變的認真起來,卻也帶著無儘的深情。
“謝謝你,讓我明白什麼是婚姻。”
“也謝謝你,這五年來對我的寵溺和包容。”
“我……我不是一個好妻子,你卻是一個好丈夫。”
“可是我……想要改變。”
她聲音很輕,可一字不差的落到我的耳中。
我不知道如何回應。
因為我回應過。
兩個字。
離婚。
這一次,我不想再多說了。
我也相信她能通過我的沉默,明白我的意思。
她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而是將整個腦袋靠在我肩膀上,胳膊也摟的更近。
這下山的路很長。
可是我卻感覺很快就走完了。
將她放到了車上,我啟動了車子帶她回家。
回到她的家,而不是我的。
“我給你叫了醫生,馬上就到。”
“你休息吧。”
將她安頓到了沙發上,我便起身要走。
可她卻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逸塵,不要走……好麼?”
她又露出那個委屈的模樣。
可憐、哀求、不舍……
很複雜。
我深吸了口氣,不理解她的做法。
也不能去了解!
“抱歉,我還有事兒。”
我想掙脫她的手,可是她抓的更緊了。
“柳竹音,鬆手吧。”
我不想用力,怕弄疼她。
我希望她主動鬆手。
鬆開的,不僅僅是我的胳膊,還有我們的婚姻。
可是她握住的更加用力了。
不說話,就這麼看著我。
眼淚……也滑落下來。
但我依舊不能為之所動。
我怕堅守不住我的心,同樣……我也是一個倔脾氣的人。
曾經的婚姻,支離破碎。
如今分開,我不想回頭,她卻回頭……
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呢?
我對她依舊有著怨氣,隻是很少很少。
更多的是無奈。
無奈我們的感情,被老天爺戲弄。
無奈我的身體,同樣如同芻狗。
無奈她回頭太晚。
無奈我們有緣無分。
我伸出手,一點點掰開她的手指。
她倔強的用力,可沒有我的力氣大。
一根,接著一根。
最終,我的手臂脫離她的手。
她的哭聲,也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