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做相師的,不是最信因果嗎?”傅春波扯了下嘴角,語氣幽幽。戴晴一默,看著那雙雌雄目,眼神陰沉,雖然被他刻意收斂了很多,但混身上下依舊彌漫著一股讓人壓抑的戾氣。“你說的沒錯,作為相師,最基本的職業操守就是實事求是,有一說一。無故擔人因果,會遭受天道懲罰。”戴晴看著他,輕聲開口,“第一次見你時,你的麵相還不錯……但所謂的好相壞相,都由心造,相由心生,境隨心轉,一切都逃不過一個‘心’字。而你的麵相,也隨著你的心思發生了變化。”“如今遭劫,麵相已經不複當初……你腮頰,天倉,地庫下陷,準頭出現橫紋,這些征兆均是耗儘家財之相。”傅春波:“……”有一句臟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他經受如此打擊,吃不下睡不著,天天靠輸液維持生命,能不下陷嗎?“我這陣子一直靠輸液維持代謝,消瘦不是很正常嗎?”到底是他心存幻想,對她抱有一絲期望,如今聽著,簡直胡說八道。看著他嘲諷的嘴角,戴晴搖搖頭,“臉部宮位下陷跟你的身上的肉消耗沒關係,相術這一行要是誰都能勝任,也不用我們存在了。”“你說我會耗儘家財?”“若是不甘心,做事就像賭徒,越輸越想翻盤。一來二去,失去的不僅僅是家底,還有你身邊的人。”戴晴意味不明的看著他,賭徒一旦賭紅了眼,全身上下就沒有不能失去的,能不能保住褲衩,都不一定。聽著戴晴的提醒,傅春波眼神閃了一下,斂下眸中的神色。他確實不服氣,不甘心就此一無所有。若真走到家破人亡那一步,他會後悔嗎?答案是不會,沒有試過,終究是不甘心。心裡下定了決心,眼神都比剛才堅定了很多,慢慢踱到戴晴麵前,從兜裡掏出一個紅封遞過去,“聽說算卦看相不走空,否則對雙方都不好。這是傅某的一點心意,還請大師收下。”看相的規矩他懂,這女人他眼下惹不起,那就讓她當成見證者,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上來。到那時,他們再論一論,孰是孰非。看著遞到眼前的紅包,戴晴擺了下手,“今日沒有動手,算出乎意外,這一卦我可以免費送給你,就當是我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這人往後一路走下坡路,幾乎沒什麼好運降臨,收不收都無所謂。“一碼歸一碼,我就算再怎麼窮困潦倒,也不欠你的卦金。”“那就祝你好運。”戴晴接過紅包,看了眼站在他身後的四個彪形大漢,直接轉身離開。看著戴晴遠去的背影,傅春波握了握拳頭,眼神陰鷙,沒有人能在他栽了跟頭後,全須全尾的離開。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耗得起。可惜,某些人不知道,接連的打擊受挫,是會摧毀一個人的意誌力和自信心的。等他到處碰壁,一次次的栽跟頭,都找不著出路時,才知道沒有人扶持的路有多難。他想要實現抱負,就跟仰望天梯似的,看的到摸不著。到那時彆說報仇了,連基本的生活都會成為奢望。等戴晴回到家時,已經十點出頭了。開門走到院子內,就看到廊下坐著的何寧,那人托著下巴,懶洋洋的望著夜空發呆。看到戴晴回來,蹭的一下子站起身,“戴姐,你回來了。”“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去睡?”戴晴不讚同的看他一眼,她一個大人,又不會走丟,等她做什麼?“我一個大男人,睡這麼早做什麼?再說你沒回來,我不放心。”戴姐給他留言說是和邢大哥一起吃飯了,他還有點納悶。想想也理解,像戴姐這麼出色的一個姑娘,招人喜歡一點都不奇怪。唯一讓人苦惱的就是唐大哥,萬一兩人因為戴姐鬨矛盾,可怎麼好?看著何寧苦惱的眼神,戴晴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我這麼大人了,還會走丟不成?以後我要是回來晚了,你該睡就睡,不用特意等。”她一個人來去自由,早就習慣了,突然有人等她,反而不自在。何寧看著戴晴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唉,這人太出色也不好,這麼多人惦記,還都那麼出色,換他也選擇困難症。“戴姐,人生關鍵時刻,你得好好把握啊。”“什麼亂七八糟的?行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去睡吧。”這人的腦回路一直很活躍,她早就知道了,所以也沒多理會,跟他打聲招呼後,直接去拐去洗漱,然後上床睡覺。第二天一早,戴晴吃過早飯,直接拎著東西去了河邊。剛坐下就有人上門了。“大師,給我看看近期運氣。”說話間,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在她對麵坐下來,眼神緊緊地盯著她。戴晴仰起頭,一眼就看到他的鷹嘴鼻。鷹嘴鼻,鼻梁骨外露,準頭尖削,好像一隻鷹嘴擱在上唇邊上似的,蘭台,廷尉,都短小瑟縮,這樣的人,心腸狠毒,狡詐,陰險,若是遇到決策,很容易置人於死地。包括他的眼神,精明,市儈,看不到仁信。“財帛宮近期沒有進財之相,你所行之事不會成功。”“怎麼可能?我努力這麼久,付出那麼多心血,怎麼可能失敗,你是不是不會看?”男人聽著,直接急了,臉色難看的很。“你所行之事本就虧心,賺錢的途徑多種多樣,你卻選擇坑害身邊的朋友,有人識破而已。”“不可能,我搞集資,就是跟朋友一起合夥做生意,有錢大家賺,怎麼叫坑害?”男人不服氣,哼的一聲站起身,怒視著戴晴,“我看你就是個騙子,小心我告你宣揚封建迷信。”“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門。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摸著自己的良心一問便知。”看著他惱羞成怒,戴晴搖頭。拿著朋友的錢去投資,大概率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