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間屋裡,火炕和煙道的位置都被人給刨開了,原本鋪著紅磚的地麵也被翻的亂七八糟。
應該是王京生兩口子所為。
寧衛東拿著手電筒仔細查看這些刨開的地方,並沒發現夾層或者暗格之類的結構。
記憶中,齊佳最的東西應該不少,要藏下這些東西,需要一定空間。
但也保不齊他隻在這裡藏了一些應急的細軟。
寧衛東思索片刻,並沒有動手翻找,直接帶寧偉從裡邊出來。
黑燈瞎火的,寧衛東並不覺得王京生沒找到的東西他就能找到。
真這麼容易,不等他們來,之前拆窗戶房梁的就直接發現了。
按道理,一間屋子拆成這樣,就算有什麼夾層、暗格也很難藏住了。
隻要拿根棍子敲敲打打,不難發現哪裡有空鼓聲。
既然沒發現,大概率就是沒有。
想到這裡,寧衛東不由得皺眉。
難道是他想錯了?
可是錯在哪裡?
是齊佳最壓根兒沒留下東西,還是找錯了地方?
寧衛東思索著離開那座院子。
寧偉看他神情嚴肅,在旁邊沒吱聲。
過了片刻,寧衛東看向寧偉和王學文:“這兩天你們繼續盯著王京生,看他下一步有什麼動作。”
寧偉點頭:“三哥,您放心,有任何風吹草動,我第一時間跟您彙報。”
寧衛東拍拍他肩膀。
快半夜了,寧偉還能發現王京生兩口子的動靜,證明了寧偉跟他帶來的王學文、趙春明是能做事的。
否則稍微大意,打個瞌睡就錯過了。
從黑漆漆一片的工地出來,寧偉帶著王學文去找趙春明彙合,繼續盯著王京生兩口子。
寧衛東直接到阜成門附近等通勤車。
他沒有手表,不知道具體時間,剛才從家出來少說也半個多小時了。
來到路口的通勤點,寧衛東立起棉大衣的領子,把雙手攏在袖子裡。
小北風倏倏的,走動還不覺得,站在原地就格外寒冷。
也沒個背風的地方,寧衛東隻能在附近跺著步子轉圈,腦子裡仍在回想剛才的情況。
如果找錯了地方,或者齊佳最壓根兒沒留下什麼,一切都不消說了。
如果有東西的,且找對了地方,又會藏在哪兒呢?
寧衛東思緒飛轉,根據剛才情況,在那間耳房裡,存在一個有一定空間的暗格的幾率很小。
暗格或者夾層之所以隱蔽,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家具和裝飾的遮掩。
一旦去掉這些,很難隱藏得住。
可除了屋裡,齊佳最還能把東西藏在什麼地方?
寧衛東思索著,一時也沒頭緒,直至通勤車從遠處駛來,汽車燈光一晃,讓他回過神來。
這時通勤站點已經來了十幾個人,有相熟的湊在一起聊天,也有獨自抽煙發呆的。
被車燈一晃,立即聚攏過來。
夜班的通勤車不擁擠,大夥兒都有座,司機開的也快,才十多分鐘就到了廠子南門。
寧衛東隨大流下來,還是按程序,先去簽到,再交接班。
到門衛室的時候王勇已經到了,上中班的還沒走。
直至十二點整,上一個班的三人走了,作為班長的許進山也沒來。
寧衛東和王勇都習慣了。
許進山在保衛處是個吃得開的人物,經常湊到廠領導的飯局上,在普通工人眼裡,算是個‘紅人兒’。
寧衛東腦子裡尋思事兒,有些心不在焉。
王勇似乎也有心事,一邊摳手指甲一邊看桌上的雜誌,看了半天卻沒翻動一頁。
屋裡死氣沉沉的,倆人都沒說話。
直至十二點半多,許進山才披著大衣進來,拉長著臉跟誰欠了他錢似得。
寧衛東和王勇見了,叫了一聲“班長”也沒去觸黴頭。
許進山應了一聲,也沒搭理二人,直接進了裡間,蓋上軍大衣睡覺。
寧衛東和王勇則互相看了一眼,繼續各想各的事。
本以為這一夜就這麼過去,豈料許進山剛到不久就來個不速之客。
還是上次那名二車間的,名叫劉新文的技術員,推門從外邊進來。
倒是沒像上次那麼氣勢洶洶的,進門推了推眼鏡,臉上沒什麼表情。
坐在外邊的王勇愣了一下,起身衝裡間喊道:“班長,劉技術員來了。”
完事從兜裡摸出煙,衝寧衛東使個眼色。
倆人來到外頭,王勇遞過來一支煙,嘴裡碎碎念的嘟囔著,含混聽不大清,大抵不是好話。
寧衛東有些好奇,這個劉新文究竟跟許進山什麼關係,三番兩次找過來。
思忖著要不要把這個情況告訴李沛航。
這次劉新文呆的時間不長,大概幾分鐘就走了。
看他樣子是有所收獲,走的時候嘴角噙著一抹笑。
寧衛東和王勇回到屋裡,卻見許進山陰沉站在裡間門旁,腮幫子的肌肉一跳一跳的,眯著一雙三角眼,不知在想什麼。
見二人進來,轉身回到裡間。
……
第二天一早,八點鐘交班。
寧衛東坐早班公交車回家。
昨晚上劉新文走後,沒多久許進山就走了,剩寧衛東和王勇輪流睡了兩個多小時。
有這兩小時睡眠,寧衛東也不覺著困乏。
早上車多人多,公交車晃晃悠悠,快九點了才到站。
回到家,寧衛國夫婦都上班了,寧磊那熊孩子不知道跑哪瘋去了。
上屋桌上給他留了飯,兩合麵的大窩頭,半盆雞蛋白菜湯。
寧衛東正吃著,寧偉就來了。
在他住的防震棚門前叫了兩聲,寧衛東到門口探出頭喊了聲“這呢”。
寧偉忙跑過來進屋。
寧衛東回到桌上,一邊繼續啃窩頭一邊道:“吃了嗎?沒吃自個上廚房拿筷子去。”
寧偉應了聲“吃了”,寧衛東也沒客氣,轉而問道:“那邊啥情況?”
寧偉道:“今兒一早起來,王京生帶倆人過去了,正擱那屋裡刨地呢~”
寧衛東挑挑眉,緊著幾口吃完了窩頭,端起菜盆把湯喝乾了,站起身,一抹嘴:“走,咱瞧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