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露吃力地仰起頭,朝他臉上呸地吐了一口帶血的痰。
下一秒,陸綏拿起一個木槌,用力朝寧露身上打來。
寧露被打得快失去了意識。
隻聽一陣嘈雜聲、砰地一響。
一簇血水躥升起來,黑衣男人的表情瞬間凝固了,短短幾秒鐘他就倒在地上哀嚎打滾兒。
陸綏被眼前凶殘的一幕震懾住了,他仰天怒斥道,“誰他媽敢動我的人?到我陸綏的地盤兒上撒野?我讓你有命闖沒命回!”
寧香爬到寧露身後,哆哆嗦嗦地解她身上的繩子。
陸綏語氣狂放不羈,可有人比他更狂。
不遠處,陸弘禹不緊不慢地轉過身來,睨著幾步外的陸綏,“二弟,你看我有沒有命回啊。”
陸弘禹嘴角斜叼著一支煙,手裡拿著短刀。
血滴濺在他俊美而帶著邪氣的麵容上,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起伏。
那個黑衣男人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地說,“綏哥,這女人果然是大少爺的人,咱……咱惹不起啊,快跑吧。”
陸綏也想跑,他知道自己鬥不過陸弘禹,可是在自己地盤,就這麼灰溜溜跑了,麵子又掛不住。
陸弘禹掃了一眼地上被折磨到奄奄一息的寧露,“放人。”
陸弘禹說一不二的氣勢震得陸綏頓時蔫兒了,“你憑什麼來我的地盤搶人?!放人可以,但這個妞兒跟你沒關係!”
寧露一聽,連忙踉蹌著爬到陸弘禹身邊,扯住他的衣角求他,“大少爺,求您救救我妹妹。”
他一根根掰開寧露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說,“你誤會了,我不是救世主,再不走,我連你都不救。”
還沒有來得及再求一下陸弘禹,寧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等寧露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了。
她的頭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一位女仆拿著一塊毛巾在擦拭她的臉頰。
寧露吃力地睜開眼睛,神情恍惚,“這是哪兒啊?我妹妹在哪?!”
“是大少爺的房間。您妹妹,我也不知道在哪裡。”女仆如實回答。
寧露吃了一驚,掀開被子就要下地,結果身上傳來一陣劇痛。
“彆亂動,你需要好好休息。”女仆的語氣很溫柔。
還想繼續詢問什麼,房門被打開,走進一個保鏢,女仆叫他阿九。
他目不斜視,徑直走向寧露,“寧小姐,禹哥吩咐您去一趟房間。”
寧露心頭一緊,那種又疼又麻的恐懼感漸漸從頭頂蔓延到全身,寧露攥緊床單,本能地往後縮了縮。
女仆見她害怕,就安撫道,“大少爺很通情達理的。”
她這話讓寧露心裡更害怕了。
房間在二樓,門沒鎖,輕輕一扭就開了一道縫,裡麵漆黑一片。
寧露壯著膽子喊了聲,結果沒人回應。
於是她推開慢慢走了進去,摸索著找壁燈的開關,找了很久都沒找到。
突然腳下絆到了什麼東西,寧露一個趔趄摔在了牆上。
這牆上竟然有一道暗門!
暗門後麵有幾個不同的房間,其中一間亮著微弱的燈光。
寧露小心翼翼地靠著牆壁,透過縫隙往裡麵偷看。
而陸弘禹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寧露走來,“你打算站到什麼時候?”
寧露被他逼得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抵住了牆壁,退無可退,“對、對不起。”
她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陸弘禹似乎很喜歡看她害怕的樣子,他饒有興趣地盯著她。
“吃飯了沒?”他突然問。
寧露一愣。
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問,但肯定不是出於關心。
這個男人已經幾次三番地折磨過寧露,對寧香也是見死不救,甚至對自己的兄弟都能下狠手,她極度恐懼和討厭他。
但當他真的站在她麵前時,她卻連保持沉默的勇氣都沒有。
她老實地回答,沒有吃。
“你,跟我走。”寧露的手腕突然被陸弘禹緊緊抓住,不由分說地拉著她往外走。
她被帶到了一間西餐廳,這裡的景色彆致,私密性極好。
“你、你帶我來吃飯?”寧露小聲地問。
“不然呢?”陸弘禹把菜單扔給寧露,揚揚下巴示意她點菜。
菜單上全是看不懂的法文,寧露根本不知道點什麼好,又不敢違抗他,就隨便指了個菜名較短的,問他可以嗎?
陸弘禹看著她小心翼翼請示他的樣子,問她確定要點這個嗎?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寧露又看了一眼菜單,點了點頭。
他什麼也沒說,吩咐後廚去做。
偌大的餐廳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陸弘禹的脾氣總是陰晴不定,上一秒還在拿刀砍人,下一秒就能氣定神閒地坐下來吃飯,永遠讓人猜不透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不一會兒,菜肴全都擺上了桌。
寧露看著眼前滿滿一桌子的西餐,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本來琢磨著怎麼開口跟陸弘禹提妹妹寧香的時候。
一串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然後停在了他們的身後。
陸弘禹太專注了,竟然也沒察覺到。
直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禹兒,你們在乾什麼呢?”
寧露愣住了。
這聲音是……陸岩風!
寧露的血液瞬間凝固,自欺欺人地閉上了眼睛。
儘管寧露還沒有和他同房,但終究是他的女人,是陸弘禹的小媽。
要是被撞見和他兒子這樣一起吃飯,普通男人尚且不能忍受,更何況是叱吒風雲的大佬陸岩風。
到那時,寧露的下場可想而知。
陸弘禹不動聲色地整理好衣服,慢悠悠地轉過身,“父親,您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兒子都沒好好迎接您!”
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模樣。
“情況有變。”陸岩風跨過門檻,衣擺帶起一陣風,“有人看到你們來餐廳了,我正好沒吃,就過來看看。”
然後他的視線從陸弘禹身上移到了臉色通紅的寧露,皺了皺眉。
“寧小姐說特彆愛吃西餐,我就帶她過來了。”
寧露大氣不敢喘一下,隻能看著陸岩風,靜靜地等待他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