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玉九兒和君墨喬裝打扮出現在京城商府。
商富貴一個多月前已經從苗疆回到京城,這會兒見到微服私訪的新國主子,心裡驚了驚。
行禮過後,他臉上忽而出現警惕的表情。
商人的嗅覺向來敏銳,恐怕此時他已經能猜到玉九兒和君墨的來意。
玉九兒也不墨跡,開門見山道:“商會長!國難當頭,作為新國子民,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商富貴恨不得將頭埋進茶盞裡,端著茶盞的手僵住,一副進退兩難的德行。
“一百萬兩!我隻借一百萬兩,等北戎賠償款一到,立馬還你!”玉九兒單刀直入。
“噗!”商富貴直接將口中的茶噴出,一百萬兩?胃口還真不小啊!
他誠惶誠恐彎腰賠禮道歉:“失禮!失禮!請皇上皇後責罰!”
君墨隻擺擺手表示不介意,都沒敢正眼看他。
作為一國皇帝,淪落到借款度日的地步,委實有些見不得人,他哪裡還敢在金主麵前耍權威?
可玉九兒就不一樣了,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倒好像商富貴是來借錢之人似的。
“商會長,你這是何意?”玉九兒聲調有些高,“我和商家什麼關係,您心裡還不清楚嗎?
就憑我陰山縣生產出的好貨總會優先給商家代賣;就憑我和商大哥親如兄弟般的關係;就憑我冒著欺君之罪幫你瞞著太上皇,讓商瑞兒認祖歸宗,你也不能找借口推脫啊!”
話都到這份上了,商富貴隻能賠著笑臉答應。
一個連北戎都搞得定的女子,他哪敢惹?
可心裡還是忍不住犯嘀咕:一開口就要一百萬兩這麼多,當他是有金山銀山嗎?隔三差五就來借?
當初在陰山縣就不該鬆這個口,答應給她銀子攻打苗疆,這還上癮了不成?
借到銀子後,玉九兒哼著小曲趾高氣昂從商家出來。
借錢的是老大!從此以後,她也做一回老大。
而君墨卻滿臉羞赧地拉著她快步往前走。
兩日後,關押在牢裡的君楚聽到北戎妥協的消息,心灰意冷,終於意識自己再無翻盤的可能,沒等審判,直接在牢裡上吊。
玉九兒聽月影帶話回來說:“他死之前一日,還絕望地衝外麵大吼,說我們皇上貶到陰山縣那個犄角旮旯,還能絕處逢生,全靠運氣。
還說他這輩子輸給皇上,隻怨老天沒有給他也送一位厲害的皇後!
嘴上還一直喊著老天不公,老天不公!”
玉九兒提筆寫下幾個字:“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至此,東朝新國和北戎的戰爭終於劃上句號。
兩個半月後,五十萬俘虜終於完成玉九兒的要求,將大運河給挖了出來,還建了河壩,在河岸上種上了綠植。
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期盼已久的運河終於迎來了開通的時刻!
百姓們聽聞這一激動人心的消息,無不歡呼雀躍。
他們紛紛湧上街頭巷尾,敲鑼打鼓,燃放鞭炮,以最熱烈的方式慶祝這一偉大工程的竣工。
而此時,身為一國之主的君墨則率領著滿朝的文武百官,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城西大運河岸口。
隻見那寬闊的河麵上波光粼粼,河水奔騰不息,河道裡的輪船已然準備好,不亞於海裡的大輪船。
在眾人的矚目下,一場隆重的剪彩儀式即將舉行。
君墨身著龍袍,氣宇軒昂地站在台上,抬手掀開覆蓋在岸口的紅絲綢,宣告運河正式通船。
刹那間,禮炮齊鳴,禮花在空中綻放開來,百姓們歡呼雀躍。
大運河不僅象征著東朝新國國力的強盛與繁榮,更為南北兩地的交通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從此以後,無論是南來北往的行人旅客,還是川流不息的貨物運輸,都能夠通過這條運河快速便捷地抵達目的地,大大縮短了路途上所耗費的時間和成本。
可以預見,隨著大運河的投入使用,東朝新國的經濟將會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壯大,各地之間的交流也會日益頻繁緊密。
老皇帝就是見不得玉九兒好似的,對她陰陽怪氣道:“從京城到涼州府,走水路不到一個月便可抵達,這回你開心了?
搞來搞去,還不是存著私心?”
“父皇,大庭廣眾之下,我勸您說話過過腦子!百姓都能明白的道理,您再裝糊塗針對我,那可就彆怪我不孝了!”玉九兒直接懟回去,
“這條運河當真隻利於陰山縣發展?而不利用新國南北發展?
從您口中說一句誇讚我的話很難嗎?”
“哼!”老皇帝踢到鐵板,氣鼓鼓遠離她這個妖孽。
不就搞了一條運河嗎?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得意個什麼啊?
早晚有一日,他定要降服這孽畜。
這日,北戎的賠償金和物資總算抵達京城。
“幸好北戎及時續上,否則商家那邊也不好再借了呢?”玉九兒摟著君墨的手臂,看著運回國庫的一車車賠償金,笑容燦爛。
君墨緊緊地將玉九兒摟入懷中,仿佛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他心中湧動著無儘的感激,但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讓他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七日後,玉九兒親自帶著另外一批撫恤金,親自帶兵去慰問那些傷兵。
她先來到京郊的羅姓村,這個村有近一半的壯漢都當了兵。
眾人到達村口的羅大樹家,他此時正用雙腳艱難地洗著什麼東西,他在戰爭中失去雙手,如今還在適應用腳代替手的生活。
見此情形,玉九兒鼻頭酸澀,急忙跑進來親手幫他撈起盆裡的衣裳。
“主,主帥?皇,皇後?”羅大樹目瞪口呆,說話都結巴起來,再抬頭看見湧進他這個破舊院子的昔日同僚。
眼淚控製不住撲簌落下。
半晌後, 他猛然回神,急忙朝玉九兒下跪:“皇後,這,這可使不得!您快放下!”
讓皇後幫他洗衣服?他得折幾年壽啊!
士兵接過玉九兒手上的活兒,玉九兒才擦乾手,滿臉歉意道:“羅大樹,對不起,我們現在才來!
之前國庫空虛,我們捉襟見肘無法照顧到你們!
讓你們這些傷兵在家忍饑受凍渡過這個寒冬,我有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