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袖嚇得兩股顫顫,手抖得連酒都倒不好。
“綠袖!我不過是在此和首輔談生意,你抖什麼抖?”玉九兒按住她顫抖的手,腦仁一陣疼。
搞得她好像在偷情似的,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綠袖趕緊躬身,隨便撿個借口道歉:“庶妃娘娘恕罪,奴婢怕是得了病,手不受控製就抖了起來!”
“那便砍了吧!”君墨冷冷的聲音響起。
綠袖嚇得“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起來!起來!王爺跟你開玩笑呢!你先出去吧!”玉九兒及時出聲替她解除危機。
商不群幸災樂禍地調侃道:“這滿身煞氣,寒氣刺骨之人,九兒竟還能忍受?真可憐!”
“首輔大人,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嗎?”玉九兒趕緊給他夾個大雞腿,悻悻笑道,“快塞住你的大嘴巴!”
“這個給你家王爺補身子吧!他正好需要,否則哪有力氣應付三妻四妾?”
商不群這意味不明的話讓玉九兒心裡咯噔了一下,她不明所以看向君墨。
君墨沒有回答她,而是緊握住玉九兒的一隻手,眼神有些躲閃。
他瞪向商不群,眸光狠厲:“首輔嘴巴這麼大,還是你吃吧!”
他迅速拿起筷子把商不群夾過來的雞腿抵過去。
商不群不甘示弱,用勁推過來。
玉九兒看情況不對,立馬站起身喝止:“你們兩個都是有頭有臉之人,還玩這種遊戲不跌份嗎?”
“本王好心請首輔吃,首輔竟不肯賞臉!既然不喜歡吃雞腿,那就嘗嘗這豬耳朵!都是豬頭,倒也配!”君墨說著把那盤涼拌豬耳朵甩過去。
商不群用內力往他前麵推:“本官有心讓王爺補身體,王爺彆不識好歹啊!這豬頭該是王爺吃!”
君墨麵色鐵青,一掌往桌子上拍,頓時,一桌子的菜都飛起來,往商不群那邊甩:“該補的是你!發情的豬沒處拱,惦記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給你吃個夠,以後學聰明點!”
商不群雙手合力,使出內力將碟子全部給噴回來:“自己是個多情種,一次娶幾個還好意思說彆人?不多吃點補補,洞房花燭夜沒力氣應付眾多妻妾會笑死人!”
玉九兒就這麼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地互懟互推,桌子上的碗碟酒菜就這麼被甩過來,甩過去,跟特技表演似的。
可憐的酒壺和盤子哪裡受得住這般折騰?
沒幾個來回,所有盤子都碎成碎片,酒壺也應聲落地。
霎時,包房內一片狼藉。
兩人眼眶猩紅怒瞪對方,拳頭緊握,一副蓄勢待發的乾架模樣。
眼看又要打起來,玉九兒腦仁突突地跳個不停。
這裡沒有湖,她總不能從三樓往下跳吧?
最後,沒有辦法的她在君墨周身內力飛竄,即將爆發之際,身子一軟,直接往他懷裡倒去:
“王爺,我怕是醉得不輕,咱們快回去吧!”
君墨怕內力傷到她,及時收回。
他抱住一身柔若無骨的她,又狠狠剜了商不群一眼。
“王爺!”玉九兒伸手將君墨的俊臉掰過來,偷空給商不群送去個警告的眼神。
示意他不要再惹事!
君墨橫抱起玉九兒,往懷裡收緊,還用大氅將她裹緊,臉都沒給露出來!
而後,他大踏步朝窗戶走去,直接從三樓飛下去。
回到馬車上,玉九兒終於鬆了口氣。
君墨默不作聲,俯頭便吻住玉九兒的唇。
不斷吮吸啃咬,占有欲十足。
直到玉九兒再也承受不住,他才依依不舍放開。
玉九兒喘著粗氣問:“首輔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九兒……”君墨欲言又止,少有這麼為難的時候。
玉九兒心跳漏跳一拍,沉聲問:“到底怎麼回事?”
“本王午時回到錦衣衛衙門才知曉,皇祖母、父皇、母妃還有外祖父已經給本王選好正妃和側妃,下個月必須完婚!”
果然有事,玉九兒臉色沉下來,周身氣息驟冷,默不作聲。
君墨有些慌亂地解釋道:“本王不想答應!可皇命難違”
他沒說完,玉九兒就打斷,厲聲質問:“是誰?”
她感覺自己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疼得難以呼吸。
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讓她猝不及防,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就不能等她翅膀再硬一點,陰山縣的那一大堆問題再解決掉一些再來嗎?
至少那時她可以灑脫地對君墨說:“你跟你的妻妾快活去吧!老娘不伺候了!”
然後帶著兒子瀟瀟灑灑回到陰山縣。
可是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承受!
心好痛!
“是榮婉兒、兵部尚書之女宋晚晴,還有海兵總督之女林似玉。”
君墨說完小心翼翼地看著玉九兒,一副理虧心虛的模樣,哪還有半點剛才和商不群乾架的囂張氣焰?
玉九兒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出奇地冷靜。
她冷笑道:“一下子娶三個妻子?那還真是恭喜王爺了!難怪商不群要給你補補身體!”
“九兒,你彆這樣,你知道本王不是自願的。”
玉九兒冷冷地自嘲道:“正妃和側妃進府,我這個庶妃恐怕再無容身之地了吧?也是時候挪位讓賢了!我一介山野村姑,又是人人唾棄的陰山人,哪比得上那些大家閨秀?我該有自知之明!”
“九兒,不許你如此貶低自己,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君墨將玉九兒緊緊摟在懷裡,玉九兒掙脫不開,隻能任由他抱著。
“本王無法違抗父皇的旨意,但本王已經儘最大努力反抗。本王跟父皇明確表示,不會娶她們任何一個為正妃,本王的正妻隻能是你!父皇最終答應將你們四人都封為側妃。”
“那妾身是不是還得感謝王爺看得起,讓妾身的位份又升一級?”玉九兒說著才驚覺,自己眼角不知何時流下了一顆顆淚珠。
君墨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眼角,將她滑落下來的眼淚一並吻掉。
玉九兒惱火地推開他:“彆碰我!以後王爺就是妻妾成群的人,跟大東朝所有男子一樣,享受齊人之福!王爺以後還是雨露均沾,多寵新來的姐妹吧!我這個過氣的,乖乖進入冷院候著就是。”
從來都是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她自己的選擇,怪得了誰呢?
可不是說好會坦然麵對的嗎?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痛?
不知道現在還來不來得及把心收回嗎?
君墨臉上浮現慍怒,沉聲道:“九兒,你何苦自怨自艾?你知道本王是不會去碰那些女人。
她們進府,本王也隻當她們是花瓶擺在府裡,你何苦貶低自己,埋汰本王!”
她怎麼就不能理解呢?
他若能選擇,何須忤逆父皇,冒著被貶為庶人的風險力保她?
她明不明白,她已經成為父皇的眼中釘,父皇甚至動了去母留子的念頭?
為了能保住她,他唯有妥協!
“如此為難,你還一下子娶那麼多回來做甚?嫌我悶得慌,多娶幾個回來給我解悶嗎?”玉九兒語氣冷硬,手一直去抹控製不住往下掉的眼淚,可越抹越多,根本抹不完。
君墨再也不顧上其他,急得將她摟緊:“那林似玉是母妃為了獲得海兵總督的兵力,強硬要求本王娶的;榮婉兒是以死相逼,外祖父硬塞的;宋晚晴是父皇和皇祖母選的。
本王情非得已,隻想要你,請你相信!”
玉九兒譏誚道:“你不是說已經跟榮婉兒說清楚?為何她還會要死要活嫁給你?你連榮婉兒都拒絕不了,讓我如何信你?”
男人的承諾在愛你的時候做數,不愛你的時候一文不值!
她早該明白,隻是心一時被愛情蒙蔽,是時候清醒了!
“事情到這一步確實是本王的錯,本王一直以為婉兒小孩天性,頑皮罷了,哪曾想……”
“她是你舅舅的女兒,你也舍得讓她守活寡?”
想通後,玉九兒語氣冰冷,已經沒有剛才的委屈。
“那是她自己選的路,怪不得本王!”
玉九兒突然變得極其冷靜,抬頭大笑起來:“哈哈哈君墨,你好樣的!但願你不要讓我太早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