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九兒揉了揉陣痛的腳踝，甩了一下，還好沒傷到筋骨。
她繃著臉，咬牙切齒道：“你明知道那不過是糊弄彆人的戲言，以後不許再提！你知不知道你招惹王爺，害我差點失去自由？”
“靖王竟如此小肚雞腸嗎？嗬嗬！我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
玉九兒惱火地聽到那馬車裡傳來低低的賊笑。
“你想乾什麼？商不群，我勸你做個好人，彆給我惹事啊！”
她真想一把芭蕉扇將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攪禍精扇到天邊。
商不群臉皮厚得很，恬不知恥威脅道：“你得陪我到商家酒坊喝個過癮，否則我明日就登門拜訪！”
“你”玉九兒氣結，對他又無可奈何。
她思忖片刻，左右張望一下，又抬頭看了看天，輕咳兩聲，強裝鎮定道：
“天色漸暗，該吃晚飯了！我們若在落日酒樓偶遇，一起喝杯酒，吃個飯應該不為過吧？況且我確實有一筆買賣想找商大哥合作。王爺就算知道也沒理由生氣！我們不去商家酒坊，去落日酒樓吧？”
“嗬嗬！主意不錯，聽著倒是合情合理！”馬車裡又傳來欠扁的竊笑。
玉九兒捏了捏拳頭，反正這幾日也要找他談談“清玉”分銷的事，擇日不如撞日。
為了能薅到商家的羊毛，借風起飛，她忍了！
不知玉九兒心中想法的暗影和月影同時抽了抽嘴角，這不是自欺欺人嗎？
綠袖白了臉，手腳有些發涼，這要是在彆家，恐怕得浸豬籠。
到了落日酒樓，玉九兒跟個偷腥的貓似的，左右瞟了又瞟，等商不群步上三樓後，才不動聲色地挺起胸脯踏上台階。
落日酒樓的三樓是貴賓接待區，沒有點身份地位的人上不來，比較清淨。
商不群兩手交叉倚靠在包房門口看著玉九兒那副小心翼翼做賊的模樣，譏笑道：“瞧你個慫樣！”
“去！你個光棍懂什麼？”玉九兒左右瞅了瞅，確定沒人看到她，才閃身進入包房。
商不群進去後，她趕緊關起房門，想想不妥，又打開房門。
連跟在她身後的綠袖和商不群身後的小廝都忍俊不禁，又不敢在主子門前放肆，隻能低著頭，抖動著肩膀憋住笑。
“吃個飯至於嗎？沒出息！”商不群坐下，將小廝倒的茶挪到她麵前，忍不住又嘲笑她，
“你之前那些囂張氣焰不會都被靖王給吃了吧？還跟我談什麼女性自由？也不怕打自己的臉？”
玉九兒緩了緩情緒，任由商不群挖苦她。
她承認，她確實有點慫。
“為了自由，沒辦法！”玉九兒歎了口氣，一口將茶飲儘，又道，“有時候真羨慕你們這些單身漢！了無牽掛！人就是在意的東西太多才將自己禁錮在格子裡，活得憋屈！”
“既如此，要不要我解救你出來？”商不群一本正經道，“皇家哪裡是飛燕的歸宿？外麵海闊天空才是任由飛燕翱翔之地，你考慮考慮！”
玉九兒警惕道：“你少添亂！人不可能隻為自己而活，我已經收起羽翼，在為將來奮鬥，甘之如飴！”
“你還不如跟了我！我能給你想要的一切！”商不群看似說得漫不經心，端杯子的手卻有些抖動顫抖，暴露了他的緊張。
“噗！”玉九兒嘴裡的茶直接噴出，不小心濺到商不群身上。
商不群豁出去了，繼續認真道：“你幫我應付家裡的逼婚，我幫你恢複自由之身，各取所需，何樂而不為？”
“咳咳咳！”玉九兒咳完不好意思掏出手帕給他擦擦，“抱歉！嗬嗬，主要是你說得太認真！”
“我就是認真的！”商不群一臉嚴肅。
玉九兒見他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跡象，像急於得到表揚的孩子一般，這副表情跟她的小璟兒很像。
“哈哈哈！”玉九兒忍不住笑得東倒西歪。
可憐眾星捧月的商大公子第一次跟一個女子認真表白卻被當成笑話，他臉上不禁一陣紅，一陣白。
玉九兒笑夠了才言歸正傳道:“彆開玩笑了！我跟你上來吃飯主要是想跟你聊一聊‘清玉’分銷商的事！彆扯東扯西的！”
商不群一臉不高興地接過她遞過來的手帕，掃了掃身上的茶水，並若無其事地將手帕直接塞到自己衣袖裡。
玉九兒正在對“分銷模式”侃侃而談，根本沒有留意到他的舉動。
綠袖忙著給玉九兒倒茶布點心，也沒有注意到首輔的小動作。
倒是商不群身後的小廝一臉諱莫如深：大公子，您好歹是個首輔，要點臉成嗎？這若讓人瞅見，以後還如何見人？
外麵大把如花似玉的大家閨秀等著公子寵幸，他視如敝屣，卻獨獨對人家的妾室有好感，這是什麼癖好啊？
酒菜上來，玉九兒和商不群邊吃邊聊。
聽完玉九兒的分銷模式，商不群讚歎道：“你說你這麼個人才，為何偏偏逼自己委身於靖王那個冷麵殺神呢？”
“誰說我在逼自己？蘿卜蔬菜各有所愛，我樂意！”玉九兒舉起酒杯正要與他碰杯。
商不群嗤聲道：“你明知道以他的身份和野心，日後肯定少不了三妻四妾，你何必作賤自己與她人共侍一夫呢？”
自從他聽了她關於“男女平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言論後，對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子越發感興趣。
“你能不能彆提這茬兒？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現在是我一人獨享，用得還挺好！”玉九兒還兀自洋洋得意。
商不群意味深長道：“現在是獨享，過一陣子可就說不定了！”
“你什麼意思？”
商不群舉起的酒杯突然頓住，順著他的目光，玉九兒瞥見門外氣勢洶洶走進來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
頭戴玉冠，長眉入鬢，目染瓊華，一身暗紅的束袖錦衣剛勁利落又不失飄逸，整個人猶如從九天玄境而來，而非屬於這靄靄塵世。
還有那雙桃花眼，看狗都深情無比似的。
可玉九兒卻嚇得手上的酒潑灑出來，渾身血液倒流。
該死，她怎麼忘了，君墨肯定不止在她身邊安排暗影和月影兩個暗衛，否則他不可能這麼快發現她在跟彆的男子幽會！
呸，是談生意，穩住！
玉九兒迅速調整好情緒，恢複神色如常！
按照君墨的脾性，順著他才有生還的可能，逆著他，死得更快！
玉九兒巧笑倩兮起身往他懷裡撲去，裝得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小情侶還熱情。
“王爺！您怎麼來了？吃飯了嗎？我和首輔大人在此偶遇，順道上來吃個飯，談談生意！”
她確實是來談生意的好吧？
可心底那點心虛卻不聽話地湧上來，她也很鬱悶！
“是嗎？”君墨眸色深冷，摟緊懷裡的人，瞪了一眼嬉皮笑臉的商不群。
始作俑者商不群不知死活地舉起酒杯：“九兒，這杯酒你到底還要讓我舉多久？”
“閉嘴！”玉九兒惱火地衝他怒吼，“喝不死你！”
再抬眼，發現君墨的臉已經黑如鍋底，玉九兒隻想趕緊將他拉走。
再來一戰可就不好說了，總不能每次都找切磋的借口吧？
那幫禦史又不是吃素的，端妃娘娘更不是個好糊弄的。
“急什麼？本王還未吃飯！”君墨摟著玉九兒，抬腳踏入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