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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漫不經心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季嫻的背影,她眼底暗芒閃動。
彆以為她看不出季嫻的把戲。
司馬鄴擄走了季嫻不假。
可焉知季嫻沒有與司馬鄴聯手的意思?
這個女人可真是精於算計。
先是借他們的手徹底鏟除司馬鄴,然後又利用那個暗衛演了一出苦肉計,想要騙取綰綰與沈鶴亭的同情。
那個裝死的暗衛定是季嫻的人無疑。
季嫻這算盤珠子真是都快蹦到她臉上了。
若是留下她,必然後患無窮。
大長公主與晏行對視一眼,晏行與她的想法一樣。
難道蘇蒹葭看不透嗎?
不。
她與沈鶴亭馬上就要成婚了。
她隻是不想讓沈鶴亭染上自己母親的血。
僅此一次。
這也是最後一次。
但她並沒有放過季嫻,她給季嫻的解藥裡頭摻了彆的東西,季嫻隻有一個下場,那就是終日纏綿病榻,莫說房門,她就連床榻都下不了。
她能原諒季嫻傷害過她,但卻無法原諒季嫻想要傷害母親。
讓她就這樣活著,也沒什麼不好。
就算是給沈鶴亭一個麵子。
沈鶴亭緩緩垂下眸子,隻求她以後能安分守己……
司馬鄴一死,他留下的那些將士,全都歸順於司馬晉。
徹底鏟除了司馬鄴這個隱患,這對斯馬晉來說可是好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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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派了一隊侍衛,護送蘇蒹葭他們離開西晉。
回去的時候,他們並不著急,雖說馬上就是蘇蒹葭與沈鶴亭的婚期了,但一切皆有人操持,根本不用他們費心。
這個機會十分難得,回去的時候他們一路遊山玩水,好不愜意。
以至於來的時候,他們隻用了五天,回去的時候他們足足用了半個月。
等他們回到京都的時候,再有幾日就是蘇蒹葭與沈鶴亭的日子。
若是算上前世,這是蘇蒹葭第三次成婚,喜悅肯定是有的,但她並不似其他女子那般忐忑不安。
他們回到京都的當晚,便從西晉傳來一個消息。
季嫻回去之後,突然就病了,且已病入膏肓,最多還能再撐上幾日。
大長公主並沒有叫人把這個消息告訴蘇蒹葭,有些事她替綰綰處理了也就是了,即便沈鶴亭要怨也隻能怨她。
之前她便對季嫻有所耳聞。
不過那時她是才華出眾,容貌傾城的季家女,更是溫和善良,受人尊敬的太子妃。
可今時不同往日。
她被司馬鄴囚禁折磨了這麼多年,內心早已經變得扭曲不堪,她現在就像是一隻陰暗的爬蟲,不僅控製欲極強,還殺心極重。
這樣的人怎麼能留?
她唯一擔心的是,沈鶴亭會因此心存芥蒂。
“殿下在想什麼?這般出神!”她才歪在榻上,晏行便從後頭擁了上來,哪怕兩個人已經成婚月餘,晏行依舊粘人的很。
大長公主瞥了他一眼,“想來你也聽說季嫻的事了,我有點怕沈鶴亭知道後,會生出彆的什麼想法。”
晏行將頭靠在她的肩頭,扭頭在她脖頸落下一吻,“他那個母親是什麼人,沈鶴亭還能不清楚?如果不是季嫻,能鬨出這麼多事來嗎?我們已給足了他顏麵,他還想怎麼樣?”
“雖說他夾在中間也很難做人,可這並不是我們的錯,更不是綰綰的錯,我們本不該承受這些,他若是因此想要悔婚,我隨時奉陪,京都這麼多好男兒,難道我們晏家的女婿,還非他不可了嗎?”
“一個人無法選擇自己的父母,但最重要的是得拎得清才行,他若是拎不清,隻能說他沒有這個福分,殿下你要記住,不是我們主動去招惹季嫻的,是她主動來招惹我們的,不過因為她是沈鶴亭的生母,我們才諸多忌憚,若是換個人早在她派人刺殺綰綰的時候,早就喪命了,豈能活到今日!”
大長公主一想,也覺得他說的很對。
是呀!
是季嫻主動來招惹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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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得承受這個後果。
並不能因為她是沈鶴亭的母親,他們就無限寬容。
因為錯的一開始就是季嫻,而非他們。
她便也不再糾結。
想通這件事後,她隻覺得眼皮子重的很。
“殿下……”見她沉默不語,晏行垂眸一看突然就笑了,他本來還想做些彆的什麼事,沒想到殿下這麼快就睡著了。
也就是最近這幾日,殿下好像特彆的嗜睡。
罷了,罷了……
他一臉寵溺,親了親大長公主,拿過一旁的錦被替她蓋好,然後擁著她心滿意足閉上眼。
那邊,沈鶴亭也收到從西晉傳來的消息,是季儒的親筆來信,季儒在信上告訴他,季嫻病重,怕是時日無多,其餘的他什麼都沒有說。
他甚至都沒有說讓沈鶴亭回去一趟。
沈鶴亭看了他的信後沉默良久……
他總共見過季嫻兩次,隻知道她是他的母親,他們甚至沒有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季嫻不了解他,他也不了解季嫻。
雖說他們是母子,可比陌生人也好不了多少。
可如今聽聞她就要死了。
他心裡突然很不是滋味……
沈鶴亭枯坐在書房裡,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
晏老夫人親自下廚做了早飯,阮氏自覺回了公主府,蘇衍一大早就去國子監了,飯桌上隻有大長公主,蘇蒹葭,還有晏行。
晏行親自給大長公主盛了一碗魚湯放在她麵前。
“嘔……”也不知怎得大長公主聞著這魚湯的味,她隻覺得反胃,於是她忍不住乾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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