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居然還有清官？！”
看到這位新任布政使寧不凡的言語，周良一時之間居然有點如墜夢中的感覺：
說真的，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聞！
因為無論是在自己的五十多年生涯裡，還是在“另一個自己”的這二十多年裡，他入目之所見之處，除了蟲豸還是蟲豸，根本沒有清正廉潔的官吏……
事實上大明沒有清官才是正常的，因為首先貪婪是人的本性，每個人心底其實都有欲望，隻不過有的人能克製住，有的人克製不住。
而當利益大到一定程度時，大部分人都是克製不住的……比如大明的官吏，身為權力和力量都絕對淩駕於普通人之上的真正人上人，他們膨脹才是正常的。
其次則是官場風氣如此，明清兩代的貪腐問題向來嚴重，朱元璋曾為此立下“剝皮揎草”之刑，也依舊無法扭轉貪腐……可以這麼說，在大明，你貪才是正常的，不貪反而要被排擠……
風氣如此，能出幾個清官？無非貪多還是貪少罷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神皇監察不力！
想要製止貪腐，當然需要一套行之有效的反貪機製，如此才能震懾貪官，並以此警示其他官吏。
但神皇……祂似乎是因為當年之事而受到了什麼刺激，所以對滿朝官吏都充滿了不信任，祂重用官吏的唯一標準，不是其能力強弱，而是看他們是否忠誠！
隻要你忠誠，能力都是小問題，所以一大批妖魔鬼怪趁勢而起，狂吼著“忠誠”什麼的就投效了過來，弄得朝中烏煙瘴氣……
雖然神皇幾十年來已經鏟除掉不少純逆天了，但這股勢力還是緊緊地凝聚在神皇身邊，視其為唯一的主體核心……他們是真忠誠，忠誠到神皇也舍不得除掉他們的程度。
在這個基礎上，即便他們在地方上貪汙不法，神皇也始終睜隻眼閉隻眼，隻要事情不大，那就不抓。
錦衣衛們身為天子親軍，自然也明白神皇的意思，所以在各地監察的時候，他們一般也不太管事……
也正因為如此，上次周良才遲遲不願讓模擬人物去找錦衣衛舉報布政使貪腐：
人家是穿一條褲子的！
若非考慮到闖賊這事的嚴重程度已經超過了神皇與錦衣衛所能容忍的上限，一旦舉報就必定驚天，周良才不願意去當自爆卡車呢……
而現在，在這種地獄一般黑暗的官場之中，居然冒出來了一個看起來像是清正官吏的新任布政使，這簡直就是萬花叢中一點綠，由不得周良不驚訝！
“清官……不會是裝的吧？”
周良忍不住陰暗地猜測起來：
“或許是他見我年歲太大，已經沒有收割價值了，所以才順水推舟地賣我個好……這樣一來，他不僅什麼都不用付出，還能收獲我的感恩……”
“就像他自己說的一樣，哪有官吏是不想拉人脈的？假如我真的因此承了他的恩，那他不就把我拉到他那邊了嗎……”
呃，雖然胡亂揣度人家確實不太好，但周良真的很難相信他是個好官。
“至於他究竟是不是好官……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模擬中的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儘快獲得正經的超凡知識，樹立起完整的世界觀，然後去考進士……這布政使是清官也好，是貪官也罷，暫時都不關我的事……”
重新確定了未來的發展方向，周良安下心來，繼續模擬……
……
【你帶著滿腹的複雜感情離開了他的書房，結束了這場解元與布政使之間的私人會談……】
【不管怎麼說，你終究還是考上了。】
【而既然你已經考上了舉人，那自然就應該去收取那些你本就該得到的獎品了……】
【次日，布政使舉辦的“舉子宴”正式開宴！】
【來自陝西全省的二十餘名新科舉人，神采飛揚地參加了這次宴席，他們都是本省的天之驕子，未來前途光明，自然個個笑容滿麵。】
【而在確認你就是本屆解元之後，大家便先後向你見禮，人人麵帶崇敬！】
【那必然崇敬，畢竟你可是大名人了：三歲名震陝北，四歲考中秀才，五歲劍指舉人……而後連著八屆鄉試都沒中，但還次次都來參考……這天才！這毅力！他們當然知道！】
【你也笑著與他們見禮，並逐漸聊起經義和八股的東西……你那深厚的功底，讓這幫平均二十六七歲的“後學末進”們直呼牛逼，本來還對你摘得解元一事有些不服的眾人，這下是真服了……】
【而拜服之餘，他們也自然而然地以你為尊，互相以“同學”稱呼……一個小團體，儼然已經初搭建了起來！】
【畢竟大明盛行鄉黨，你們既然同為陝西舉子，又是同年中舉，那自是天然的夥伴，往後若經營好了，倒也是一股不弱的政治力量……】
【不一會兒，新任布政使寧不凡也到了場，大家一起恭敬地向他見了禮，他也很高興，招呼你們各自坐下。】
【於是乎，一場宴會就這麼開始了！】
【不過其實大家都沒什麼吃飯的興致，因為在場的都知道，今天還有彆的重頭戲……】
【果然！】
【“諸位！”】
【宴會將畢之時，布政使忽然嚴肅起來：“諸位既然已是我大明舉子，那自然知曉神力之事……”】
【“現在，本官就為你們授予神力，不過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神力源於陛下，自有神威內蘊其間，所以凡是接受神力者，都會沉入幻境。”】
【“幻境中有陛下當年屠滅逆賊之景，凡所見者，都會在神威之下感到恐懼，若是你們承受住了，神力便會為你們所用！”】
【“不過，若是承受不住……”】
【他忽然滯了滯：“那恐怕就隻能與此道無緣了……不怕告訴你們，在大明你可以學識不行，但絕對不能承受不住神力，因為朝廷的根本就在於神力上，若是你們受不住，那就當不了官……”】
【他此言一出，眾人皆凜然：比起先前的做卷子，其實眼前的考驗才是真正的“鄉試”！】
【一旦失敗，那麼從此不但會與仕途無緣，更會與超凡無緣，沒有人承受得了這個結果……】
【“好了，現在就開始吧。”】
【布政使沉聲道，而後一揮手，二十餘道猶如太陽般刺目的金色光華憑空飛起，而後在你們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分彆直直地落到每一個舉子的頭頂……】
【一刹那，你的眼前便浮現出了熟悉又陌生的幻境。】
【淩駕於九霄之上的金色巨影，哭喊於廢墟之外的百姓，覆滅的城池，升騰的蘑菇雲，以及傾倒的“闖”字旗與“西”字旗……】
【當年知縣賜你神力之時的幻境，又一次出現了……不過相比於上一次的模糊與短暫，這一次的幻境明顯更加真實且清晰，甚至還很長。】
【你分明能看見每一個人臉上的驚恐與茫然，還有那廢墟間的血肉與殘屍，血液、內臟、肢體……每一處都無比真實！】
【但不知怎的，本應為之恐懼的你，如今卻不僅沒有恐懼，反而是感到憤怒與憐憫。】
【你恨恨地瞪了一眼那天上的暴虐神皇，而後火速衝到廢墟間救助傷者，雖然你知道這些都是幻覺，但在莫名的精神衝動之下，你還是想要儘力去救救他們……】
【片刻後，你睜開了雙眼。】
【而在你睜眼的一瞬間，體內那股新來的強大神力便讓你精神一振：太強了！】
【這神力的份量遠遠勝過了當年知縣送你的那一縷，二者相比，何止差了百倍……】
【“你是這一批新人裡醒的最早的一個！”】
【你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這些神力的強大，一旁的驚歎聲便引起了你的注意，你轉頭一看，正是布政使。】
【他笑了笑：“我果然沒看錯你，你不僅學識好，連神力都適應得這麼快……你確實是天才！”】
【“不像他們……”】
【說著，他不禁歎息著指向遠處那些仍在幻境中的新科舉人……】
【“呱！神皇陛下萬勝！”】
【“神皇陛下把闖賊狠狠打倒在地，定是要迫他們做奴隸口阿！”】
【“呱！陛下！我們都敬愛你口也！！！”】
【“忠！誠！”】
【……】
【你：？？？】
【我超！有癲佬口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