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再醒來時,眼睛被蒙著,嘴巴也被堵住,手腳被粗糙的繩子捆得死死的。
顛簸的車身讓我意識到,我被綁架了。
儘管恐懼像潮水般湧來,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深呼吸幾次後,我開始集中注意力,試圖捕捉周圍的一切信息。
車廂裡充斥著汽油味和某種刺鼻的黴味,空間狹小,我能感覺到車身不時地顛簸和轉彎。
發動機發出低沉的轟鳴聲,輪胎與地麵摩擦沙沙作響,偶爾還有其他車輛的鳴笛聲。
這些聲音都十分模糊,我根本無法判斷車輛的行駛方向和周圍環境。
我試圖扭動身體,感受綁縛的程度和周圍的空間大小,希望能找到一絲逃脫的希望,卻無濟於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下來。
我被人粗暴地拖下車,蒙著眼睛的布被一把扯掉,強烈的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
還沒等我適應,一記狠辣的踢踹正中我的小腹,我痛呼一聲,跪倒在地。
胃裡翻湧的惡心感漸漸平息,我努力眨了眨眼,模糊的視線終於聚焦。
刺眼的光線下,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清晰。
是梁蕾,傅書華的那個……未婚妻……
她今天穿著一身火紅的連衣裙,裙擺像盛開的罌粟般招搖,襯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耀眼。
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眼神裡充滿了輕蔑和得意。
“你……你是誰?”我虛弱地問道,眼神裡充滿了茫然和無措,“為什麼要綁架我?”
我當然認識她的身份,也能猜到她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但我也十分清楚,我應該在她的麵前表現出如何的形象。
“江鈿,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梁蕾輕笑,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指甲劃過黑板一樣令人難受。
梁蕾塗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狠狠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頭和她對視。
“都這樣了,江小姐還在裝傻呢。我真想知道,如果毀了你這張漂亮的臉蛋,傅書華還會不會喜歡你。”
修長的指甲在我的側臉劃過,留下了微微的刺痛感。
我下意識地要躲,然而她身後站著幾個黑衣壯漢,個個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善茬。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今天恐怕凶多吉少。
“我已經跟傅書華分開了!我現在跟他沒有一點兒關係!”我幾乎是尖叫著喊出來。
梁蕾從手下手裡接過一遝發票,狠狠地甩在我的臉上。
“沒有關係?!看看!這些都是你勾引書華的證據!你以為你那點小伎倆能瞞得過我?江!鈿!”
那些發票散落一地,全是些高檔餐廳、奢侈品店的消費記錄。
我根本就沒去過這些地方,這些分明就是偽造的!
梁蕾的性格心狠手辣,容不下傅書華身邊有任何女人。
我猜到她這是故意詐我,心中清楚這點,我自然不會承認。
“不可能,你你血口噴人!我和傅書華……”我試圖解釋,卻被梁蕾打斷。
“少廢話!我今天就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拿著這些錢滾出書華的生活,要麼……”梁蕾拖長了尾音,從一個壯漢手裡接過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就從今天起,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刀鋒的寒光映照在我的臉上,我渾身顫抖。
我知道梁蕾心狠手辣,她絕對做得出來。
我咬著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恐懼和絕望像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我吞噬。
我緊緊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
我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
我必須想辦法自救。
我顫抖著聲音說道:“我確實被傅書華包養過,但現在,我們……我們早就斷了。”
梁蕾輕蔑地一笑,顯然不相信我的說辭。
她緩緩地眯起眼睛,眼中的懷疑和審視像兩道鋒利的刀片,在我身上來回刮過。
她微微歪著頭,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我,仿佛要將我看穿。
停頓片刻後,她才開口:“一個婊子而已,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嘴裡能有真話?”
“是真的!是真的!”我幾乎叫了出來,“傅書華小心眼兒,控製欲還強,跟在他身邊,他連我接什麼樣的戲都要限製!我早就厭煩了!我已經找到新的金主了!他叫顧宴!是顧氏集團的新任總裁!你不信,我可以給你看合同!”
“哦?是嗎?”梁蕾的語氣還是不信,但她還是讓手下解開了捆住我的束縛。
我被壓著在背包裡麵翻找,強忍著屈辱,從包裡拿出我和顧宴簽的合同,遞給梁蕾。
“你看。”
合同皺巴巴的,梁蕾並沒有立刻接過合同,而是饒有興致地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緊緊地攥著合同,指關節泛白,手心裡全是汗。
“拿過來。”梁蕾終於開口,她朝身後的一個壯漢使了個眼色。
壯漢立刻上前,一把奪過我手中的合同,遞給了梁蕾。
梁蕾接過合同,隨意地翻看著,她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輕蔑的微笑。
她時不時地抬起頭,用一種玩味的眼神打量著我,仿佛在欣賞一件供人玩樂的玩具。
片刻,她臉上的懷疑漸漸消退。
她把合同扔給身邊的壯漢,托著下巴朝我,冷笑一聲。
“還算是個聰明人,我就知道江小姐清楚什麼對自己才是最好的。”
梁蕾的手下拿著合同劈裡啪啦地拍照,片刻,合同被原封不動得交給了我。
“江小姐可以走了,送江小姐回去吧。”
我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被幾個壯漢塞回了送我回去的車裡。
車開得很快,我一路心不在焉。
回到酒店,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床上,淚水才止不住地流下來。
而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我剛一離開的時候,梁蕾就將我給她看的合同照片,發給了傅書華,還貼心地附上了一句話:“親愛的,你養的小金絲雀,好像另攀高枝了哦。”
傅家公館裡,傅書華看著手機上的照片,眼神陰鷙得仿佛要滴出毒液。
指尖狠狠地掐進了掌心,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了一句,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