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陽剛走進院子,院門就被風吹得咣當一聲。
黑豹貓優雅地從柵欄上躍過,輕巧地落在雪地上,留下一串細小的爪印。
"哥哥回來了!"李小花的聲音從屋裡傳來。
她和王穎正在幫李母擇菜,聽到動靜便跑了出來。
兩個小姑娘看到李向陽背上的獵物,眼睛都亮了。
但當她們注意到他身邊的黑豹貓時,更是驚喜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王穎躲在李小花身後,怯生生地探出頭。
"彆怕,"李向陽笑著說,"這是我在山裡遇到的一位幫手。"
黑豹貓似乎明白自己成了話題的主角,慢悠悠地走到兩個小姑娘麵前,坐下來,抬頭看著她們,琥珀色的眼睛溫和而明亮。
"向陽回來了?"李母的聲音傳來。她擦著手走出來,看到兒子帶回來的獵物,剛要說話,目光卻被那隻黑豹貓吸引住了。
"天呐!"李母一下子跪在雪地上,顫抖著手指著黑豹貓,"玄貓!是玄貓顯靈了!"
"媽,您這是乾什麼?快起來。"李向陽連忙扶起母親。
李母卻一臉嚴肅地說:"你這孩子,有所不知。玄貓乃是天地精靈,能驅邪避禍,保佑一方平安。老話說得好,'玄貓入戶,貴氣盈門'。"
"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常說,他們那一輩,整個村子就出現過一次玄貓,之後村裡連著三年風調雨順。"
"不光如此,"李母越說越激動,"玄貓通曉陰陽,能預知禍福。你看它毛色純黑,無一雜色,眼若琉璃,這可是真正的玄貓啊!"
李向陽聽得直想笑:"媽,玄貓我知道,不就是純黑色的貓嘛。真要說通神,這要是母的,一年下來生個三四窩,各個都通神,那神仙也太不值錢了。"
黑豹貓聽了這話,琥珀色的眼睛立刻眯了起來,尾巴不悅地甩動著。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見識!"李母數落道,"玄貓最忌褻瀆,你這樣說話,小心它生氣。"
"那我倒要看看是公是母。"李向陽說著就要去捉貓。
見他來真的,玄貓當即就跳到了柵欄上。
抓不到就抓不到,李向陽也沒惱,蹲下身,就仔細看這貓是公是母。
這行為,直接讓貓炸毛了。
李向陽剛剛看清楚是隻母貓,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黑豹貓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又快又準,李向陽的臉頓時火辣辣的。
好在黑豹貓爪子沒彈出來,不然他臉上肯定掛彩。
不過這一掌,也讓他不好過,力道可一點也不含糊。
"該!"李母笑得直不起腰,"讓你不信,這下知道玄貓的厲害了吧?"
黑豹貓冷哼一聲,高傲地揚起頭,走到李母身邊坐下。
那模樣像極了受了天大委屈的大家閨秀。
"哈哈哈!"李小花和王穎都笑彎了腰,"哥,你這是活該!人家可是女孩子呢!你剛剛不是耍流氓麼?"
李向陽揉著發燙的臉,訕訕地說:"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嗎?"
他心裡卻在想,要真這麼神,回頭進山一定找一隻公的。
若是成了,不說一年下來生個三四窩,就算一年生一窩,那豈不是各方神仙來庇佑?
家裡來了新成員,一來就獲得了莫大歡迎。
兩個小姑娘與黑豹貓玩上了。
而李母已經進屋找肉給黑豹貓吃去了。
她一邊走還一邊念叨:"難怪今天一早我就夢見天上掉下個金元寶,原來是玄貓要來我們家"
李母很快從廚房端出一碗醃製的生豬肉,還是最好的裡脊部分,她一直舍不得吃,留著過年。
"來,玄貓吃肉。"李母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在地上。
但黑豹貓隻是瞥了一眼,轉過頭去不理不睬。
"這麼金貴!"李向陽忍不住說,"連醃豬肉都不吃?"
"住嘴!"李母瞪了兒子一眼,"玄貓豈是尋常食物能喂養的?"
李向陽搖搖頭,把背上的獐子放下:"行,您說是就是。要說我就是不餓。好了媽,我去處理獵物。您把孩子們看好,彆讓她們出來。"
"我不怕血,我要看!"李小花立刻嚷道,"上次二伯家殺豬我也看了,根本沒事。就算做噩夢,那也是經驗,以後就不怕了。"
王穎站在李小花身邊,眼睛裡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她偷偷抓住李小花的衣角,小聲說:"我我也想看。雖然有點怕,但爸爸說,知識要靠自己學。"
聽到王穎的話,李向陽再次感慨人家不愧是書香門第出來的。
這樣文靜害羞的小姑娘,能說出這樣的話,想必是下了很大的勇氣。
但他還是摸摸妹妹的頭,輕聲道:"聽話,照顧好穎姐姐。等以後你們長大了,再看。"
"可是"王穎還想說什麼,卻被李小花拉住了手。
"好吧,"李小花做出一副老成的樣子,"穎姐姐,我給你講講怎麼回事就行了。其實第一次見,真的會做噩夢的。"
王穎抿著嘴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往院子方向看了一眼,眼神中滿是向往與遺憾。
院子角落裡有個專門處理獵物的木樁,李向陽從屋裡拿出一把磨得鋥亮的剔骨刀。
刀子是他爹留下的,開刃鋒利,用了這麼多年都沒卷過刀口。
他先是把獐子掛在木樁上,開膛破肚,動作嫻熟。
獐子身上的毛皮必須完整地剝下來,一點也不能損壞,這可是頂好的皮貨。
很快,一張完整的獐子皮就被剝了下來。
李向陽又仔細處理內臟,將能吃的肝臟、心肺都收集起來。
這些在苦日子裡都是難得的葷腥。
黑豹貓不知什麼時候蹲在了旁邊,眼巴巴地看著。
"怎麼,這會兒想吃了?"李向陽笑著切下一塊新鮮的心臟,"給你嘗嘗?"
黑豹貓這次倒是不客氣,一口就叼走了。
"這才像話。"李向陽繼續處理著獐子肉,"裝什麼清高。"
廚房裡,李母正在切白菜。
這個季節,能有白菜吃,已經算非常好了。
當然還有醃製的鹹菜。
"媽,"李向陽處理完獵物走進來,"今晚咱們白菜燉獐子肉,再切點小黃瓜吧。"
"好,"李母應著,又問,"玄貓吃飽了嗎?"
"吃飽了,"李向陽笑道,"我說您真的彆這麼迷信,就是隻野貓,餓了啥都吃。"
李母聞言臉色有點難看。
"得,不愛聽,我不說了。以後養時間長了,您就習慣了。"
灶膛裡的火燒得正旺,獐子肉在大鍋裡咕嘟咕嘟地燉著。
香味漸漸在屋裡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