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帶血的刀,淩彥餘扭過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其他人,剩下的人都被這一幕狠狠震懾到了。
“江哥,斬草必除根,這些人也不能放。”嗓音沙啞,淩彥餘腳步堅定地朝另一人走去。
在淩彥餘舉起刀的同時,楊逍叫停了他,“可以了,殺了這些廢物隻會汙了我的眼。”
在得到楊逍的默許後,地上的十幾人連連磕頭,最後相互攙扶著,狼狽逃走了。
提著刀的淩彥餘滿眼不解的看向楊逍,“我不懂,你為什麼放他們走,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悔改的,一定會找更麻煩的人回來尋仇。”
聞言楊逍舒適的靠在椅背上,冷冷一笑,“我就是要等他們找人來,與其我打上門,還不如等他們來找我,而且你必須明白一件事,在這裡,我才是最麻煩的人。”
對於楊逍的話,淩彥餘深有體會,他清楚楊逍所擁有的實力,見過他曾佩戴厲字麵具,此人是怨字輩鬼差都不敢招惹的大人物,自己如果想要報仇,就必須效忠他。
“江哥,謝謝你教導我。”淩彥餘由衷說,“我太軟弱了,如果不是認識你,一輩子我也報不了父母的仇。”
“客套話以後少說,我需要你是因為你有價值,從現在開始閉嘴,我要休息。”楊逍沒必要與淩彥餘客套,他還不夠資格。
這段時間淩彥餘也沒閒著,他快速將院子裡打掃一番,將光頭的屍體推出門外,丟到大街上,又打來一桶水,蹲在地上,將院子內地上的血跡清理乾淨。
就這樣等了很久,可外麵依舊非常安靜,並沒有人來尋仇,楊逍看了眼手機,已經11點半了,他與和平酒店約定的時間是12點整,沒時間再耗下去了。
他要先去和平酒店交易,這才是正事,可留下淩彥餘一人,一旦金蛇幫找來,他必死無疑。
招呼淩彥餘來到房間中,避開院子外可能的眼線,楊逍再次使用攝魂鏡的能力,將淩彥餘送回了沙通旅社,並囑咐他,就待在這裡,不要出門,等自己回來。
安置好淩彥餘後,楊逍再次神不知鬼不覺的返回聶家茶樓的房間中,院子內外依舊平靜,楊逍思考片刻,戴上了一副怨字麵具,這還是傅青竹留給自己的。
走出房間,走出院子大門,沿著記憶中的路,朝和平酒店方向走去,一路上他走得很穩,他暗中取出人骨棍藏於腰間,在攥緊人骨棍後,楊逍嘴角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附近突然冒出來的許多惡意,數量不少,足有十多人,這些人藏於暗處,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正悄悄尾隨自己。
不用問,一定是金蛇幫的人,而且這些人中也終於出現了使徒,還不止一人。
“來了這麼多人還不打進去,專門守在門外蹲我,路上搞偷襲,真是夠謹慎。”楊逍心中評價。
對方不動手,楊逍也不急,很快,他就走到了最後一條街,隻要穿過去,再拐幾個彎,就是和平酒店。
在這響馬鎮有條不成文的規矩,在和平酒店附近,是不允許動手的,違者必罰。
楊逍沿街漫不經心的走,昏黃的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原本幾分鐘就能走完的路居然足足走了十分鐘,卻還依舊沒到儘頭,楊逍很早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但並未表現出來,直到這一刻,才停下腳步,因為下雨了。
雨滴稀稀拉拉,楊逍側過頭,隻見雨滴打在身上竟然冒出了點點白煙,好似強酸一般,將外套燒出了許多小窟窿。
這雨水有問題,毫無疑問,是一位使徒發動了怨眼的能力,楊逍很自然的轉身,走到了一處屋簷下,避雨。
“桀桀桀”
不遠處傳來幾聲怪笑,聽到這笑聲,楊逍忍不住歎口氣,按照他多年的經驗來看,反派出場了。
果不其然,在距離他20米外的街頭,一道人影憑空出現,穿著一身素色長衫,胸前繡著條金蛇,看不清麵容,因為臉上被一副怨字麵具所遮擋。
楊逍知道此人應該就是金蛇幫的幫主了,感覺上年紀應該不大,左手不斷搖晃著一把白紙扇,另一隻手負於身後,行走間頗有些風流倜儻的味道。
而且最奇怪的是,此人頭頂並沒有雨水落下,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遮蔽著他。
“桀桀桀”男子啪的一聲展開紙扇,隻見上麵寫著香帥金蛇四個大字,“我當是什麼人,原來是個不知深淺的同輩小子,今日伱殺了我的門人,正好,就拿你的命來償!”
楊逍差點被氣笑了,“你是個什麼幾把東西,不男不女的,上趕著找你爹投胎?”
聞言搖扇男人一愣,勃然大怒:“大膽狂徒!我乃金蛇幫幫主香帥金蛇,今日定要你”
話還沒說完,就聽遠處傳來一陣笑聲,笑聲滄桑厚重,“哈哈哈,金蛇,你真丟人啊,被一個同代小輩如此奚落,如若你不頂事,我通天道人可助你一二。”
下一秒,又一道女聲響起,“快些動手,莫打嘴炮,免得將守夜的鬼奴招來惹禍上身。”
這兩人楊逍都沒看到人,顯然其中一位也有著鬼打牆一類的能力,不過根據人骨棍的反饋楊逍已經大致摸清了他們的位置。
“雷雲聖母,你們彆插手,我要親自了結了他,他身上的東西也必須歸我!”金蛇怒道。
要麼不來,一來來三個,楊逍真有些受寵若驚,最主要這些人真敢給自己起名字,一個香帥金蛇,一個雷雲聖母,還有一個老不要臉的通天道人,這特麼都什麼玩意,光聽名字還以為是黑佛母座下的另兩位魔頭來了。
“無知小輩,給我死!”金蛇率先出手,將折扇“啪”的一下合攏,扇尖對準楊逍,口中不停默念,嘟囔著像是某種法訣一類的說辭。
可楊逍是什麼人,借著地上的積水立刻施展攝魂鏡的能力,轉瞬間就出現在金蛇身前,掄起人骨棍兜頭砸下,金蛇心頭驚駭,雙手舉著折扇格擋,不料這都是虛招子,很快他下身就中了楊逍狠狠一記撩陰腿,趁著金蛇吃痛之記,楊逍上半身扭轉發力,橫臂在前,又是一記肘擊,正命中金蛇麵門,將他擊倒在地。
順勢在金蛇命根子上狠踩一腳後,楊逍身影再次消失,等再出現,已經朝著街角衝去,那裡一個人影都沒有,看似平平無奇。
可在楊逍的鬼燈籠出現後,綠光照射處,頓時顯現出7,8道人影,居中的兩個其中一人身高9尺,須發皆白,身穿藏藍色道袍,頭頂束有發髻,雙手正舉著一麵七星鎮魔圖擋在身前。
另一人是位美婦人,身材豐腴,皮膚白皙,著一身複古旗袍,頭頂撐著把老舊的油紙傘,油紙傘四角分彆繪製著風雨雷電四神的法圖,此二人臉上也都戴著怨字麵具。
見七星鎮魔圖被破,老道人頓時傻了眼,一對三的情況下楊逍也不敢托大,直接抽出鬼拂塵橫著抽去,撐著紙傘的美婦人反應最快,尖叫一聲猛地後撤,而位置較差的老道人則沒這個機會了,千鈞一發之際,他一把揪過身邊的持刀壯漢,將此人當做肉盾擋在身前,可下一秒,驚悚的畫麵出現了,持刀壯漢,連帶著身後的老道人身軀瞬間破碎,在半空中化為一灘淩亂的血肉,潑灑在街麵上。
這一幕直接將美婦人嚇破了膽,扭頭對著街尾尖聲呼救,“乾爹救我!”
“還有幫手?”
楊逍眉頭一皺,決定先解決掉這女人再說,再度起身朝女人衝去,女人瞧見過楊逍詭異的身法,或許是清楚此刻轉身逃命死路一條,居然狠下心,雙手轉動頭頂的油紙傘,將雷公一麵死死對準楊逍。
下一秒,一道閃電從天而降,重重轟擊在楊逍背後,這一下過於突然,將毫無防備的他打了個趔趄,電的他四肢都有些麻了,動作也慢了半拍,給了女人逃生的機會。
也就是這短短幾秒鐘,街尾一道人影趕到了,這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肥頭大耳的,穿著身米色唐裝,腆起的大肚腩連衣襟的扣子都扣不上,左手盤著兩顆鐵獅頭,腳下踩著雙臟了吧唧,灰突突的布鞋。
唯一令楊逍注意的,就是此人臉上所戴的厲字麵具。
“乾爹,救我!”撐傘女人快速躲到此人身後,即便如此,望向楊逍的雙眼也被恐懼填滿。
“乾乾爹,你一定要殺了這小子,哎呦”金蛇還捂著下體,半躺在地上,楊逍這兩下差點要了他的命。
來人看向街角的一灘血肉,心中也不由得對楊逍生出幾分警惕,不過對方畢竟隻是個怨字輩的小輩,想來也就是手中怨眼強力,這對他可是件好事。
殺人奪寶,在響馬鎮這個地方再正常不過了。
“哪一派的小輩,報上名來!”肥頭大耳的男人故作鎮定的盤著手中的鐵獅子頭,厲聲詢問。
“我是你爹。”楊逍耿直道。
聞言唐裝男人不怒反笑,猛地捏緊手中的鐵獅頭,“無知小兒,你可知我是誰?”
此刻被嚇破膽的女人也貌似回過了神,大膽從男人身後走出,朗聲問:“你可知道鬼羅刹屈牧之嗎?就這般人物,也不是我乾爹的對手,你等死好了!”
此話一出,楊逍還真是一愣,他也知道對麵的男人或許不簡單,可要說能擊敗屈牧之,那他是不信的,難不成今天自己還真碰到茬子了?
唐裝男人緩緩挺直身體,擺出一副高人架勢,嗓音洪亮:“小輩,記住我的名字,冥帝,葉梟!”
楊逍:“??!!”
見楊逍一時間沒說話,唐裝男人還以為是這名頭唬住他了,當下不再猶豫,立刻出手,一顆鐵獅子頭激射而出,直奔楊逍麵門,楊逍抽出人骨棍擋在身前。
在鐵獅子頭與人骨棍碰撞的瞬間,楊逍心頭一震,中計了,他原以為這對鐵獅頭就是此人的怨眼,可碰撞的瞬間他一點精神力都沒感受到,這就是普通的物件!
與此同時,唐裝男人的身形潰散了,而一股惡念突然現身在楊逍背後,來不及轉身防禦,楊逍立刻催動攝魂鏡,在另一枚鐵獅子頭打在自己腦後的瞬間,身影消失。
狼狽逃入鏡中世界,楊逍腦袋嗡嗡的,剛才他被鐵獅頭擊中了,隻不過沒打實,否則他的頭恐怕要炸開。
這個唐裝胖子是個體術高手,功夫了得,還很會隱藏自己,楊逍已經察覺到是他的那雙布鞋有問題。
這胖子最大的殺手鐧就是能突然出現在對手身後,麵對不知底細的對手,這一招防不勝防,楊逍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剛一交手,楊逍也大概摸清了此人的實力,按照精神力強弱劃分,約莫摸到了尊者級邪修的門檻。
朝外看,此刻的唐裝男人,還有撐傘女人與金蛇,三人全都慌了,視線不停在警戒四周,唯恐楊逍從哪裡冒出來。
尤其是唐裝男人,楊逍觀察到他走路始終踮著腳尖,看起來非常彆扭。
越詭異的能力所消耗的精神力也越多,楊逍判斷這能力唐裝男人也用不出幾次,他決定再試試,將他精神力耗儘,當然,他是想瞧瞧這雙鞋子的極限與破綻在哪裡。
坦白講,他看中了這雙鞋,此鞋與他楊逍有緣。
就在三人以為楊逍溜走而鬆了口氣時,楊逍專門找了個距離稍遠的位置現身,“你爹來嘍!”
這一聲將三人嚇了個哆嗦,唐裝男人迅速轉身,看向楊逍的眼神也和善起來,語氣客氣道:“這位同修,看來也不是等閒之輩,要不這樣好了,留下加入我們,與我們同謀大業,豈不美哉?”
居然沒有立刻出手,楊逍知道這老東西沒安好心,肯定是在拖延時間,看來那雙鞋子發動能力需要讀技能條。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楊逍裝作無意間朝左邊走了幾步,而唐裝男人也立刻跟著調轉身形,笑著麵朝他,口中說著邀他入夥的客套話,兩隻鞋尖死死對準楊逍。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