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確認署長信了後,楊逍終於收起了鬼拂塵,而此刻納蘭朔提起的一顆心也收回了肚子裡。
“署長,我對您一片赤誠!”楊逍繼續表忠心。
納蘭朔擺了擺手,長舒了一口氣,接著提醒他,“以後這麼危險的東西不要輕易拿出來,一旦被外人發覺,你的麻煩就大了!”
“可署長您又不是外人。”楊逍信誓旦旦。
“不是外人也不行,總之,下次你來就來,不要把這種東西帶進我的辦公室。”納蘭朔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留。
“明白!”
“還有,從這份文件看,黃國朝已經打消了對你的懷疑,這是件好事。”納蘭朔提醒,“你這招禍水東引玩的不錯,現在整個城心公署已經動起來了,他們到處在找育怨宗的蹤跡,尤其是裡麵的傷門邪修,勢必要將這個冥帝葉梟揪出來。”
“對了,你都在黃老怪的辦公室寫什麼了?”納蘭朔好奇問。
“也沒什麼,就是即興作了首小詩。”楊逍很謙虛的將自己所寫講了出來。
可話還沒說完,就見納蘭朔的嘴角壓不住了,楊逍立刻會意,又裝模做樣的點評了一番黃國朝的字畫水平,總之,就是不如自家納蘭署長,又稱讚自家納蘭署長的墨寶有副部級署長之風采。
納蘭朔輕輕抿了口茶水,淡然道:“這種話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說說也就罷了,不要外傳,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聽。”
“明白。”楊逍表現的非常謙卑。
“好了,伱且回去,這段時間你也忙了不少事,放你幾天假,好好休息,不過有一點,要保持通信暢通,一旦有事,我要知道你在哪裡。”納蘭朔強調。
這段時間是有些忙,楊逍也覺得自己需要休息休息了,下班後先找了家飯店美美飽餐一頓,接著又買了些蛋撻等甜食,準備當做第二天的早餐。
其實在路過蛋糕店的時候他很想買一個奶油蛋糕,可上次切蛋糕切出劇本盒子這件事帶給他的衝擊太大了,直到現在他一見到蛋糕還有陰影。
回到公寓,楊逍脫下衣服打算先衝個澡,可下一秒,他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瞳孔不受控製的縮緊。
就在他的左肩上,長出了一塊戲袍碎片,那顏色紅的刺眼。
瞬間楊逍就想到了,這處位置曾經被屈牧之重傷過,原本這一擊就能廢了他整條左臂,可被戲袍突然爆發出的詭異力量抵消掉了大半,也是因為如此,自己才得以逃脫。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是後背,楊逍明白了,這就是戲袍保護自己的代價。
用手觸摸著紅色戲袍的碎片,那股詭異的觸感令人不寒而栗,而且這塊戲袍還在輕輕蠕動著,就像是某種活物。
楊逍不擔心因為露出身體被人注意到,因為過不了多久,這塊紅色戲袍就會消失。
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消失,而是會變為與他皮膚一個顏色,除非用手摸,否則根本看不出來。
可這種任由身體逐步被蠶食的感覺讓他非常難受,但想想看,也沒什麼可抱怨的,畢竟戲袍救了他不止一次。
楊逍如今也沒當初那麼迷茫了,他已經知曉戲袍的來曆或許與一座九層妖樓有關。
天水閣。
夜裡,楊逍迷迷糊糊睡去,在睡夢中他再次回到封家大宅,如今的封宅早已敗落,門窗破碎,牌匾跌落,放眼望去毫無人氣,院中長滿雜草,距離他離開不過數月的時間,卻好似過了幾十年。
在院中他好似遊魂一般,毫無目的前進,封家大宅內鬼氣森森,他先後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閃過,有提著燈籠僵屍跳的衝天辮女孩,一行渾身濕漉漉的溺死鬼,後院還隱約有唱戲聲幽幽傳來,曲調哀婉,夾雜著一股難以明說的痛苦。
更令楊逍想不通的是,這些鬼對於他的到來表現的非常排斥,甚至是恐懼,隻要他一靠近,這些家夥就都消失不見了,楊逍試著去追衝天辮女孩,可對方越跑越快,越跳越高,最後一個跳躍,整個人直接從院牆上跳過去了。
楊逍不死心,又去找水鬼,可被困在井口邊哭泣的幾隻女鬼見到楊逍來,自己又跑不掉,急得團團轉,最後居然一跺腳,直接投井了。
還有大槐樹下的幾個吊死鬼,楊逍還沒等靠近,這些家夥就自己順著上吊繩爬到了樹乾高處,幾個鬼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看楊逍的表情好像他才是鬼。
楊逍又撞開門,跑去了後院,這裡是他們曾經在封家大宅的住處,後院臨著一座湖,此刻湖上正有人唱戲,是一個盛裝打扮的女人,站在一艘被漆成大紅色的木船上,木船正在緩緩下沉,而女人的左腳正被一根繩子拴著,另一端固定在船頭的木樁上。
清楚自己即將與船同沉,女人唱的非常賣力,唱腔哀婉悠長,充滿無儘的痛苦。
作為封家大宅最關鍵的一環,這唱戲女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楊逍想著或許能從她的身上找出這些鬼懼怕自己的理由,於是沿著岸邊,最後在蘆葦蕩旁找到一艘小木船。
毫不猶豫,楊逍跳上木船,用手劃水,朝著湖中間的大船與女鬼靠近,女鬼視線朝他看來,可下一秒,女鬼忽然就不唱了,也不跳了,楊逍明顯從女鬼那繁雜的妝容下的臉上看到了恐懼。
楊逍朝女鬼熱情招手,“你莫怕,我是人,你等等我,我有話要問”
話還沒說完,“噗通”一聲,女鬼轉身毅然決然的投湖了。
這一幕可把船上的楊逍看傻了。
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逼迫這些鬼至如此,要真有這本事也不錯,下次再進入噩夢世界豈不是亂殺。
但同時他也明白,這不過是幻想罷了。
望著頭頂皎潔的圓月,腳下是漆黑的湖水,楊逍一時間居然有些不知所措。
可下一秒,他低垂的視線突然頓住了,瞳孔驟然縮緊,隻見在湖麵的倒影中,就在他這條小船上,他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女人。
幾乎貼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