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持重的鄺洪義察覺到了一絲古怪,壓低聲音反問:“恕我直言,就算二少奶奶順利生產,您又怎麼能保證是個男孩?”
此話一出封老爺愣了一下,隨後有些尷尬的咳嗽兩聲,“這個就不需要各位費心了,我們找了城裡最好的郎中,給知潼開了好些秘方,隻要順利生產,必然是男嬰。”
“咳咳咳”
或許是話說的太多了,封老爺劇烈咳嗽起來,接著擺擺手,劉管家見狀走上前,手朝外,做了個請的手勢,“各位福客,老爺他需要靜養休息,剩下有什麼問題,你們問我好了。”
一行人就此離開,路上劉管家的態度也比之前誠懇了許多,“各位福客,你們安心,三少爺的死老爺還挺得住,現在最要緊的是保住封家最後的血脈,二少奶奶肚子裡的孩子。”
“我和各位說句實話,其實無論是大少爺,還是三少爺,都不是老爺最看重的,隻有二少爺才是老爺的心尖肉。”
說到這裡劉管家抿緊嘴唇,陷入了回憶:“老爺對二少爺保護的最好,這也是為什麼二少爺是三個孩子中最後一個出事的,當初老爺三令五申交代,一定要看管好二少爺,可誰曾想哎!”
“二少爺是老爺心中家業的繼承人,出事當天,老爺原本安排了二少爺跟隨府內武師練劍,可二少爺貪玩,居然偷偷縱馬溜出了府。”
“老爺因為這件事後悔不已,甚至幾番嘔血,無數次懊悔要是將二少爺留在自己膝下看管就好了。”
此話一出楊逍和鄺洪義臉色微變,這不正應了那句古語中的第二句:次子留膝下。
“封老爺隻有三位少爺嗎?”鄺洪義故作隨意問:“難道就沒個寶貝女兒?”
“沒有。”劉管家搖頭,“先夫人去的早,隻留下三位少爺,老爺他對先夫人一往情深,始終不肯續弦,也沒有納妾。”
“或許封老爺早年間也曾浪子風流,隻是你這管家不知道罷了。”楊逍與鄺洪義一唱一和。
劉管家聞言眉頭一皺,“休得胡言,我家老爺癡情是出了名的,況且老太爺對老爺管教極為嚴苛,我家老爺從未去過那些風月之處,這一點全城的人都可以證實。”
楊逍也不氣惱,對著劉管家一拱手,“抱歉抱歉,在下不過是見氣氛緊張於是開了個玩笑,劉管家莫要當真。”
楊逍這一下倒是讓劉管家有些下不來台了,畢竟如今還有求於這幾人,於是就坡下驢,“無妨,接下來還要勞煩諸位多多費心。”
古語的前兩句是頭女不外嫁,次子留膝下,而後一句指的應該就是封家二少爺。
按照這個思路想,楊逍鄺洪義判斷這頭女不外嫁也很可能與封老爺有關,難不成他還有個女兒?
當然,這句話也可能是指喜幺,但楊逍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此刻的時辰最多也就是上午10點前後,可天色陰沉的如同傍晚,天上飄著小雨,雨點打在身上出奇的冰冷。
返回後院,湖上的景象更是瘮人,遠遠隻能瞧見三少爺屍體漂浮在泛黑的湖水上,臉朝下,一動不動,湖上還殘留著未曾散去的霧氣。
史大力臉色凝重,“好重的煞氣。”
見到這樣的場景,劉管家也沉不住氣了,轉過身道:“各位,你們也瞧見了,今夜喜幺她肯定要對老爺或是二少奶奶動手,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今日入夜後,還要拜托幾位再去一趟湖上。”
“還要把三少爺的屍體帶回來?”施關明本能的縮了縮脖子,都不用怎麼想,現在的三少爺就是個誘餌,誰靠近誰死。
可劉管家搖了搖頭,“三少爺的屍體就不勞你們費心了,你們要做的是下水找到喜幺的屍體。”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蘇亭亭更是差點哭出來,“你說這話是認真的嗎?”
“你們放心,不是要你們對屍體做什麼,隻是找到屍體,替喜幺合上眼睛就可以了,畢竟她是死不瞑目。”劉管家加快語速解釋,“而且今夜我們也有安排,大家隻要依計行事,按照各位的本領,肯定不會出差錯。”
“來,你先說說你有什麼妙計?”楊逍此刻也沒慣著劉管家,這種情況下讓他們下水,分明是讓他們去送死。
劉管家思考片刻,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徐徐說道:“是這樣,我已經布置下去了,今夜我們在廳堂擺招魂法陣,再布置諸多香燭紙錢,還有喜幺生前曾經穿戴過的戲袍和首飾,利用她的生辰八字,為她招魂!”
“隻要將她的魂魄招來,那水下的喜幺就是一具再普通不過的屍體,替一具死屍合上眼睛,又有何難?”
劉管家話說得好聽,可大家卻不買賬,史大力嗬嗬笑道:“既然是一具再普通不過的屍體,那劉管家安排府裡的下人去做就好了,又何需找我們呢?”
“諸位都是附近十裡八鄉有名的福客,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自有氣運加身,府裡的下人都是賤命,讓他們去,怕是會引出不必要的麻煩,反而對諸位不利。”劉管家笑了笑,“況且各位還收了銀子。”
來回拉扯幾次後,劉管家的態度愈發強硬起來,大家無奈,隻能作罷。
鄺洪義臉色僵硬下來,盯著劉管家,“好吧,那你先說說今夜的招魂儀式是怎麼回事,靠譜嗎?”
雙手端平互相插入袖口,劉管家模樣很有底氣,“這點你們可以絕對放心,法陣是我們花大價錢從青哲山上修道之人手中買來的。”
“喜幺生平最喜歡唱戲,我們就搭了個戲台子,讓她唱個夠,還抬來許多紙人給她做觀眾,配合法陣,隻需將她困在此處一時三刻,讓另一隊人下水替屍體合上眼睛,就大功告成!”
話鋒一轉,劉管家視線一點點掃過幾人,“不過這法陣有個要求,需要借幾位中一人的身子一用。”
劉管家的視線最終停留在蘇亭亭臉上,片刻後臉色古怪的笑了:“最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