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鎮地處十萬大山邊緣,敢與十萬大山毗鄰,自然非是凡俗之地。
張家與田家,俱為朝暮鎮的修仙世家。
自朝暮鎮建立之初,此二族便已然在鎮中繁衍生息,靠著十萬大山的豐富物饒與無儘妖獸,倒也將家族經營的頗為有聲有色。
須臾之間,便在朝暮鎮繁衍生息了數百年,族人遍布朝暮鎮,以朝暮鎮為核心的方圓百裡之內的村落,也皆以張田兩家為首。
獸潮,不是他們二族第一次經曆,但這一次的獸潮,卻是第一次,有除卻落妖城之外的城鎮,受到妖獸的正麵襲擊。
往常的獸潮,據先祖的記載,他們所麵臨的,不過隻是獸潮之中,流竄而出的零星妖獸。
然而,當張田兩族收到消息,其他城鎮受到小型獸潮正麵襲擊,甚至有三個城鎮在小型獸潮突如其來的攻擊下直接覆滅於一旦。
張田兩族當即大受震撼,族中人心惶惶。
為了獸潮之故,兩族難得擯棄兩族之間的爭鋒,坐在一起商談了許久,誰也不願意輕易放棄朝暮鎮,放棄這個家族經營了數百年的地方。
於是,兩族便打算向落妖城求助。
隻是求助的消息尚未發出,便率先收到了落妖城方麵的傳訊。
落妖城已經得知十萬大山附近城鎮受到小型獸潮偷襲之事,現如今給出了兩個選擇。
其一,後撤退出獸潮戰場範圍,退至劍齋禦守的地域之內,若是選擇了這種方案,十日後,自會有落妖城派遣金丹修士,以城鎮為點,統一護送至安全地帶,隻不過,過時不候,也隻在落妖城劃定的地點接引,到了指定時間,若是未曾趕到指定地點,落妖城派遣而去的修士,不會多等候半刻時辰。
到了安全地點,之後自會有劍齋弟子安排整頓,之後如何生存,卻也不是劍齋與落妖城能夠幫忙的。
其二,不離開所在城鎮。不願離開的城鎮村落,皆需要彙合至附近最大的一處城鎮,落妖城將會派遣陣師前往此處城鎮,布下陣法庇護,隻不過,落妖城並不會派遣修士駐守此處,布下陣法護佑,已然是落妖城最大的力所能及了。
此時的落妖城,需要最正麵的抵擋獸潮來臨,修士本就不夠,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分散,護佑其他地方。
更何況,若是分散修士出去,若是發生了什麼,隻怕落妖城也來援不及,到時候,隻是平白給妖獸們送人頭去了。
張田兩族看著這兩個選項,爭議了足足一夜。
最後,兩族還是放不下這傾注了兩族祖祖輩輩上百年時間的朝暮鎮,便下了決心,將兩族之中有天資的後輩,送往安全地域。
餘下的族人,便都留在了此處,直麵獸潮。
做好了決定,兩族便聯手起來,一家負責接引附近村落的凡人彙聚到朝暮鎮,一家則負責在周圍警戒,防範妖獸的到來。
一時間,往日裡雖然民風彪悍,但尚算平和的朝暮鎮,不過短短的十日時間,便已然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鎮中所有的居民皆閉戶不出,往常熱鬨喧囂的街道,也一片空寂。
隻有手持著各色法器的張田兩族修士,日夜巡邏不止。
負責鎮外巡邏的,是張家的修士。
五人為一小隊。
當這些人瞧見遠處有五道流光破空而來,看其方向,正是這幾人身後的朝暮鎮。
有膽小的族人先顫抖了聲音,“莫莫不是妖獸來了?”
其中看起來年紀較大的張家族人,細細瞧了兩眼,便握拳給了那個說妖獸來了的族人一拳,正中肩膀,打得那個族人蹬蹬後退了兩步。
“彆亂說話,用靈力看,那幾道身影,哪裡有一絲妖氣!若是我沒猜測的話,當是落妖城來人!”
這位明顯有些眼力的張家族人厲喝了一聲,製止了身後眾人的不安,隨後從懷裡拿出一個燃煙,扯了一下底下的引信,竹製的燃煙便發出一聲尖銳的蜂鳴。
隨後,便有一道黃色的焰火在空中綻放。
朝暮鎮之中,張田兩族的族人儘皆抬頭,看向空中那朵黃色的焰火。
這是有修士前來。
不同顏色的焰火代表著不同的意思,黃色的焰火,便是意味著,有修士靠近朝暮鎮。
張田兩族的築基修士,皆騰空而起。
而被看見的五道流光,自然便是靈初一行五人。
靈初幾人才剛剛瞧見不遠處隱隱約約的城鎮輪廓,還未靠近,就先看見了那衝天而上的黃色焰火。
五人不禁放緩了朝朝暮鎮飛去的速度,轉而交流了起來。
“這是朝暮鎮的修士弄出來的吧?”莫懷看見遠處那一朵黃色的焰火,笑嗬嗬的抖著八字胡,道。
“應該沒錯,那邊躲著的幾個修士,應該也是朝暮鎮的修士吧?”焦崢接著莫懷的話說了下去,目光自遠處那幾道躲在樹上的身影掠過。
眾人皆低頭看了一眼,趕了幾日路,頗有些冷凝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看來朝暮鎮的修士,倒是頗有警惕之心。”莫懷伸手揪了揪八字胡,手中拂塵甩了甩。
“有人來了。”薑衍之抬眸看向前方越來越清晰的城鎮輪廓,以及那幾道從城鎮中飛出的身影。
聞言,莫懷和焦崢停下了交流,眾人皆看向了那幾道朝著他們而來的身影。
朝暮鎮外不足五裡的地方,靈初幾人停下了步伐,皆腳踏法器,淩空而立,淡目看向那越來越近的幾道築基修士氣息。
張家族長和田家族長並肩而行,兩人見那幾道身影停在了原地,並沒有強行闖入朝暮鎮的意思,顯然是在釋放善意,俱都在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他們自是知道,對麵來的,不是妖獸,而是人族的修士。
但是,此刻是非常時期,即便來的人同為人族的修士,可張田兩族的族長都不敢放鬆一點的警惕。
他們活的時間不短,見識過無數的人間黑白。
在這種種族的劫難麵前,有時候,即使同為人族,也不是完全能夠信任的。
或者說,在劫難麵前,人心,實在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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