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觀音菩薩去五指山,見過孫悟空之後,不短的一段時間裡,他都在為某事奔走。
走過了北俱蘆洲的窮山惡水,走過了西牛賀洲的大小妖窟。
也將孫悟空有東皇鐘的消息,傳的遍地都是,讓無數妖魔都知曉了此事。
可最終。
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三妖那等的準聖大妖再度出手,去那五指山前,搶奪孫猴子的東皇鐘。
就好似,那些妖魔都怕了似的。
“也好。既然他們不想去五指山,等時間一到,找個由頭將五指山抹去了,也就是了。”
“我佛,這怕是……”
佛門也是要臉麵的。
自家佛祖出手鎮壓了孫悟空,沒個說辭,由自家施法將五指山無端端的抹去了。
這看在漫天神佛眼裡,都不知道要丟多大的情麵。
雖說觀音菩薩也心裡清楚,在某些大羅、準聖的眼裡,他佛門的臉麵,早在追繳孫悟空的時候,該丟的都丟了。
“西行之事為要。”
如來佛祖何嘗不想,讓那孫悟空按照他們預備好的劇本走,可那猴子不聽話,怎麼說。
尤其,現在的孫悟空,不比先前了。
有了女媧娘娘,有了通天教主為背景,哪怕是這兩位聖人,如今也出不得混沌,可有就是有。
沒見世間隱匿的不知多少準聖混元,得知了那孫悟空有先天至寶在手,都沒想過出手麼。
真的以為,是他們怕了孫悟空當年在花果山逞威,一擊差點轟死金烏六太子的結果麼。
說笑了。
有著千倍萬倍的大益在前,一些準聖混元老不死們,什麼事情不敢謀算。
他們怕的,是孫悟空背後的聖人!
至寶也許好搶,可燙手啊。
聖人出世的那些年頭,可沒少在洪荒天地間出手,更是不知暗中抹殺了多少膽肥的準聖混元。不過是這等事,知道的人太少太少,許多都死乾淨了而已。
“我佛,還有一事,那天庭好似再演仙凡相戀之事。要不要,渾清其中因果?”
“我佛無量!若是可能,多看看也好。”
如來佛祖知曉,先前七仙女的一些因果,現在天庭再演仙凡相戀之事,還真想再賺那位大天尊的一個因果人情。
天庭,大正寶殿。
難得玉帝今日沒在淩霄寶殿坐寶,而是在大正殿中,擺下了一方棋盤,正與南極仙翁坐而論棋。
左右香陣隱隱靈氣遮遮,更有鹿鶴童子、太白金星各自圍觀。
這盤棋,已下三天有餘。
如今已經到了要分勝負的階段了。
“……真君,聽聞西方想給那猴子一個機會?”
玉帝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卻讓將將落子的南極仙翁稍稍遲疑,“陛下,此間事自有一眾佛陀、菩薩照應。”
南極仙翁很明白,眼前這位陛下喚自己來下棋,自然不隻是為下棋。
卻不知,那孫悟空的事兒,怎麼能尋上他。
彆看。
南極仙翁早在封神之前就上得天宮位列仙班,卻極少在天宮大小事宜前露麵,真真比那些後來的星君、神君,還要不起眼。
甚至封神之後,這位大天尊曾想加封於他,都被屢次婉拒。
身為闡教玉清聖人的大弟子,如今紅塵後世人,多多提及闡教十二金仙,又有幾個記得,還有南極仙翁這麼一位大師兄。
他卻毫不在意。
“此紀合該西方大盛,如此功德大事,星君也該多多走動。”
“若是我瞧的不差,那猴子,也該從五指山中出山了。”
玉帝可沒忘了孫悟空,一直都關注著呢。
尤其孫悟空再次被孔雀佛母送往五指山,後又被三位準聖大妖尋上門……
玉帝可都看在了眼裡。
不過,沒半點插手的意思,也就是了。
如今他請南極仙翁下棋,要的就是想拉闡教下水。
總不能,一切如了西方的願。
“怕是還有一番折騰。”
“想來也是。聽聞那取經人,如今已是十世身……”
西方那些和尚再如何折騰,也要分辨天時地利人和,金蟬子現如今已轉世十生,想再繼續壓著孫悟空,又怎麼可能。
取經之事,說是孫悟空是主角,可金蟬子也不差。
這一點,玉帝也好南極仙翁也罷,都心中有數的。
“那南瞻部洲大唐新立,確實需要一番功德。”南極仙翁也知道,該來的還是要來了,“陛下是有意,尋我去那紅塵萬丈間,走上一走?隻怕,有些人不願。”
他闡教中人若是伸手,自然有人高興,也有人看不過。
想賺西行功德,最好去處莫過於做一做那取經人的領路人了。
孫悟空不用想了,剩下的也隻有那金蟬子。
為人師表什麼的,闡教上下都熟啊。
當年三皇五帝,他闡教二代弟子,可沒少給人族當師傅。甚至後來的仙凡量劫,都是因此而始的端倪。
可佛門,又怎麼允許,自家門人弟子,拜在他人門下。
“既在劫中,何來願不願!”
“真君,你輸了。”
隨著玉帝落下手中的最後一顆白子,徹底將南極仙翁的一條老龍,給困死了。
見此,南極仙翁也隻好輕歎一聲,又道:“好久沒出遠門了,去紅塵俗世見見,也好。”
有了南極仙翁這話。
玉帝笑了。
……
五指山前,猴兒洞。
看著又來看望自己的無當聖母,孫悟空笑得很燦爛。
隻是待自家師姐說起,南瞻部洲有了一個大唐人國之後,孫悟空再也笑不出來了。
這麼快?!
老孫可還沒壓夠五百年呢。
心中默算一番,孫悟空發現,這大唐立國的年月,還真的沒毛病。不過是因為自家先前各種掙紮了二百餘年,才有了如此結果。
“師弟,你好似很在意那大唐國?”
百餘年前,有一次見無當聖母之時,孫悟空就說起過大唐國,還讓師姐幫自己注意一點,“師姐,還請蒙蔽了這周遭的天機吧。”
見無當聖母出手之後。
孫悟空又道,“師姐,若是老孫說,那西行取經的功果,自那大唐而始,西方禿頭所選的自家取經人,如今也轉世於大唐境內,師姐有沒有覺得,老孫合該多多關注一些。”
“是麼?”聽聞孫悟空此言,無當聖母眼裡不由的多了幾分厲色,“師弟,要不要師姐出手……”
“千萬彆!沒機會的。”
孫悟空太知道無當聖母想做什麼了。
卻又知道,沒可能的。
連他孫悟空被壓在五行山下,左右都常有佛陀、菩薩暗裡看顧,那唐僧還用多說麼。
想殺唐僧,絕了佛門謀算不知幾千幾萬載的西行大計,信不信你怎麼殺的,佛門的那些和尚,怎麼就將唐僧救轉過來。
當年封神量劫中,薑子牙被陸壓道人暗算去了氣運,都有的救,何況是十世轉生,積攢不知多少的唐僧。
“不過若是師姐願意,可以試試,做個取經人的師傅。”
“說不得,還有一番功德在。”
“你這猴子,還真敢想。殺人,可比做人家師傅,容易多了。”無當聖母權當孫悟空開玩笑了,“師弟,依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你也該脫困脫籠了。”
既然佛門轉世的取經人出世了,自然孫悟空也該見光了。
這是必然的。
“嘿嘿,師姐說的不錯……隻是,壓俺老孫在五指山下的是他們,現在想讓老孫出山的還是他們,這世間,又哪裡來的這等好事兒。讓那些光頭們,且等著去吧!”
現在,想請他孫悟空出五指山,都沒可能。
他孫悟空說的!
孫悟空倒要看看,真的等唐僧開始西行,尤其是走過了兩界山之後,那佛門上下如何請他出山。
莫非,是要強行掀了這五指山?!
忽的想到此間。
孫悟空的猴頭一晃之間,混沌鐘帶著幾縷朦朦朧朧的鴻蒙之意,徑自化為一道流光,直直的朝他背上的五指山籠罩了去。
孫悟空還真的不信了,有這麼一件先天至寶照拂五指山上下,那佛祖菩薩還能無聲無息的,掀了這五指山!
“師弟,你這是?”
“師姐,老孫這是牢猴還沒做夠呢!待什麼時候,老孫還完了他西方教的因果,這牢猴也就做夠了。”
沒還完因果之前麼……
老孫就在這裡不動了!
“師弟還真是……”見孫悟空如此舉動,無當聖母覺得這猴子的言行舉止還真的有些可樂,也沒多在意什麼,話鋒一轉又道:“師弟,先前你說的法子,我試著推演了二百年,又借了那寶氣之功,卻也隻有入門一說。”
無當聖母說的,自然是賺取天地功德之事。
最近一下年,她時常閉關參悟,為的就是此事。
隻是太難太難。
哪怕有鴻蒙紫氣相助,短時間內,無當聖母也衍化不出一門能夠令太乙造化天地世界的法門來。
倒是大羅金仙,還能想想。
可大羅金仙,又有幾人願修他法。天地間肯常見世的,又有幾人。
想憑一眾大羅金仙,來逆轉整個洪荒天地的氣機靈韻,還真的是想多了。
如今這洪荒,還是大羅之下的仙佛三人更多。
“師姐說的入門,怎麼說?”
“太乙、金仙之流,若得上等靈寶相助,再修持我道我法,自可開辟一方乾坤大世!”
“這……師姐,這要求高了些。”
且不說我道我法好不好傳承,就說上等靈寶,哪怕是後天之屬,也不是那麼好煉成的。
現在的洪荒世界,哪來的那麼合用的多天材地寶。
早早被前人,都給搜刮乾淨了。
如今,法寶才是主流,一些不聞名於世的仙神,手裡能有一件入品的後天靈寶,那都是很難得了。上等靈寶,他們想都不敢想。
如此法門,根本推廣不出去的。
“我也知曉,所以說才入門。若我想來,天仙境仙神能借一般法寶之術,開辟之法行此功德之事,才算大成。”
“何道不難行,慢慢來吧。且不急。”
說是這麼說,無當聖母最近一段時間,可沒清閒片刻。
想的就是早點賺取海量的天地功德,好教自家有了成聖之機,再立截教再立洪荒,也好不讓自家師弟,被佛門如此欺辱。
若她無當聖母如今是聖人,誰又敢如此欺負孫悟空!
誰敢,一巴掌拍成齏粉!
“師姐,有沒有想過,借一借靈根之便?也許,靈根比靈寶更為好用一些。”
“師弟莫開玩笑。”
無當聖母見孫悟空想一招是一招的,都不由聽的直搖頭:
“靈寶,還有法子去想去煉,可那靈根……自巫妖量劫之後,這天地間再無一株新生靈根,你道為何?”
“天地已變,乾坤不生!”
如今的洪荒,已經養不出靈根了,哪怕是後天的。
隻有早生一日的靈根,如今還能還能堅持活著而已,再想借靈根開辟天地,何其不可思議。
“師姐,老孫聽說那蟠桃園的九千株壬水蟠桃樹,當年乃是一顆蟠桃靈根所化。既然蟠桃可以,想來其他先天靈根也不差……若是師姐有法子分化靈根,有法子借靈根之便。”
“老孫手裡,還是有那麼幾株靈根的。而且,絕對不讓師姐失望。”
孫悟空說的,自然不是已然在自家世界紮根的混沌青蓮子,也不是那六顆寶蓮子。
而是那株浮落寶樹!
這株混沌上品靈根,孫悟空一直沒地方安置,連他開辟的自家天地,也不合適。
若是有可能分化成萬千數的先天靈根,或者萬萬數的後天靈根,能助無數仙神修行開辟法門,能助洪荒天地再複太古盛景。
孫悟空覺得,也不虧。
說不得,到時候這株混沌靈根,得了天地無數功德造化,能頂替那洪荒祖山——不周山,降臨於天地間呢。
真的到那時候,這靈根是自家的。
整個洪荒,怕是都要尊他孫悟空一尊!
“分化靈根之法,我倒是記得,當年師姐曾和師尊討要過,可惜當年我沒在意。”
“此法也不算難得,我自有法子得來。不過師弟,你確定你手中的靈根,能有如此神效?那壬水蟠桃,當年可是分屬十大靈根之一,自有氣運自表其道。”
“師姐放心放心,老孫手裡的靈根,不敢說世間唯一,卻暫做個第一,都是清閒。”
“隻是一時半會兒,還真的不好拿給師姐看。”
混沌之物,不容於洪荒天地。
孫悟空若是現在敢將浮落寶樹拎出來,天道之眼都敢直接堵上門來給他降劫!
說不得,連道祖都會現身。
到那時。
真的被天道給毀了如此靈根,孫悟空才哭都沒地方哭去。
先前,孫悟空也曾想著,什麼時候去洪荒天地外,去那無邊混沌尋一處妙地,將此靈根給栽種了。
現在想想,怕也隻能求請女媧娘娘出手,試試能不能在外混沌尋一地,好分化了此靈根了。
“那師姐就試試,靈根還不急。”
無當聖母沒在五指山前久留。
待無當聖母走後十年,孫悟空一如既往的躺平,積攢經驗。
直到這一日。
觀音菩薩攜惠岸行者乘雲而至,隱隱的落於五指山前,目光隱隱與孫悟空相持相對。
“菩薩,是來尋老孫的?老孫這些時日過的還好,有勞菩薩惦念了。”
“你這猴子,早知道了?”
觀音咅薩的慧眼一張,五指山上的潛蘊的靈寶真光,儘數入眼。
那寶光近乎無遮無掩的,刺的觀音菩薩的雙眸,都隱隱刺痛!
見此光景。
他哪裡還不曉得,這是有人施寶,將五指山上下左右都給護持住了。
這下,再想要掀開五指山,怕是先要挪去了此靈寶,才有可能了。
“菩薩再說什麼,老孫不懂。”
“你不懂,是裝不懂。孫大聖,既然應下了我佛門,又何必如此反複。西行之事再難,又能花費大聖幾許精力,不過十數年也就是了。行此功德,大聖日後自然功德加身。”
“彆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大聖又何必如此。”
觀音菩薩好言好語相勸,孫悟空隻是一搖猴頭,來了句,“千金難買我願意!老孫不願,行也不行?”
管你觀音菩薩現在是玩軟的還是玩硬的,反正孫悟空早打定主意了,軟硬都不吃。
當年,你們怎麼就沒和老孫如此好生商量過。
現在事到臨頭了,想要抱老孫的佛腳了……呸呸呸!老孫生來就和佛,沒半毛錢的關係。
若是真想成佛,老孫自己就是佛!
不是你們西方的佛,也不是天庭地府的佛,是老孫自己的佛!
“那大聖可知,當年截教門下,有多少弟子化為了妖魔之屬?”
“這些妖魔鬼怪,如今可都在西行路上。若是大聖應了西行一事,說不得還可救他們一救。大聖身為截教弟子,可曾想過?”
這話,還真沒錯。
西天取經的八十一難中,確實有不少當年的截教弟子參與。
可他們,那裡是什麼妖魔鬼怪,不都成了你們這些神佛的坐騎?甚至還給你們閹了去。
想想,孫悟空都覺得,替他們慘。
至於說救不救。
孫悟空沒想過,現在也沒想好。
“大聖,看來心中還無定算,待我回轉,再來問大聖一問。”
觀音菩薩見孫悟空沒了言語,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心念一轉,雲頭帶著惠岸尊者,去了兩界山的方向。
見觀音菩薩走遠了。
孫悟空這才呢喃道,“這就是截教的因果?老孫拜在聖人門下,好處是享到了,可沒想著惡處,也來了。”
救與不救,孫悟空還真的難拿捏了。
“若不然問問師姐?”
其實,根本不用問。
孫悟空太知道截教上下的脾性了,什麼因果什麼恩怨先不說,隻要是自家師兄弟,就先站在一起再說其他。
也是如此,才導致了截教上下良莠不齊,歪風邪氣多的很。
被那些仙神當做坐騎的截教弟子,可是大多數都是吃人的,甚至滅城屠邦也不是沒有。
比一些不入流的妖魔,還要妖魔。
“救也可以救,到時候這些家夥再去造孽,是算在截教頭上,還是算在俺老孫頭上?”
“俺老孫說是妖魔,卻從未吃過人呀……”
孫悟空還是有自屬道德的。
看來,要被拿捏了。
孫悟空一時間想了許多,最終決定,既然入了通天教主門下,截教的弟子能救還是要救,大不了到時候給他們一些掣肘也就是了。
若是他們不從,也莫要怪他孫悟空不客氣了。
……
南瞻部洲,大唐長安。
這一日,化作假名袁守誠的南極仙翁,正坐在長安西市一算命攤前,給人算命。
忽的抬首,看向了西方。
那裡半空之上,正有一道隱約的祥雲,載著觀音菩薩和惠岸尊者遙遙而至。
見到這兩位。
袁守誠不由的捋了捋頜下的長須,暗忖道,終於要開始了麼。
由此,他也想起了前幾日,漁翁張稍前來算命,他給張稍批下的有關涇河水族之事。
涇河龍王當年曾欠了他因果。
本來南極仙翁也沒太在意,可後來住在長安城時間久了,他還發現,這河龍王還欠下了長安城太多的因果。
如今也算是命數到了。
袁守誠也沒去管觀音菩薩此來,到底為何,隻是如常給人一一算命。
待得夕陽淺落,袁守誠一如往日背著算命布幡,回轉自家小院之時,還是在院前得遇了這位菩薩。
“……見過觀音咅薩。”
“師兄何必如此見外。我此來,隻是想見見師兄。”
觀音菩薩化作一尋常僧人,見袁守誠之後,很自然的打了一個佛禮,“師兄此次下界,可是想在紅塵中,走上一走?”
對於觀音菩薩此言,袁守誠沒有其他言語。
隻是開門,請他入院。
待袁守誠在院中放下布幡,請觀音菩薩在院中李子樹前石桌左右落座後。
袁守誠才又道,“菩薩不必多想,不過是旬日前,老道下棋輸了大天尊一遭,這才應了大天尊相請,下界來走一走而已。”
“若無他事,這長安便是終途。”
玉帝想讓南極仙翁徹底插手西行取經之事,也要他願意才行。
至於說,想讓他這位闡教大弟子開頭,引整個闡教一一出手,來此賺取功德,那更是沒有的事兒。
有過一次封神量劫,已經夠了。
如今闡教上下,哪個弟子不是尋常都不出山入紅塵的。
緊閉門扉默誦黃庭,近乎已經成了所有闡教弟子的共識,就連楊戩、哪吒這等肉身成聖上了封神榜的人,通常也是極少出門的。
一次量劫經曆,讓大家永世銘記。
“師兄若是想……”
“不!不想!”見觀音菩薩眼神一動,像是要說什麼的意思,袁守誠連連開口,“我說過,隻是來走一走而已。你們西方如何算計如何行事,我一概不管,一概不參與。”
當年的人族功德也好賺,結果呢?
封神量劫又叫仙凡量劫,就是因為天庭和人間而起的!
功德好賺,事後卻太燙手!
“菩薩儘管行事,當我不存在,就好。”
袁守誠都如此說了,觀音菩薩再有什麼算計,再有什麼言辭,也說不出口了。
……
涇河龍宮,恩澤殿。
這幾日,因涇河水族經常被漁翁釣去之事,涇河龍王一直關切。
畢竟說是涇河水族。
可其中不少,都沾染了他涇河龍族的血脈,說起來也算是他的子子孫孫了。
結果這些時日。
也不知怎麼了,每每這些子孫化為魚蝦之屬,想要煉神煉身之時,就被人湊巧釣起,做了羹湯佳肴,怎能讓他不惱不氣。
若不是這裡是長安城,這裡是大唐國都。
自有人道氣運因果護持鎮壓,說不得他這位龍王早就親身走上一遭,將那該死的漁翁給一巴掌拍死了。
甚至給那大唐陛下一個教訓,也有可能。
那裡還需在龍宮中坐等消息!
“……陛下,有消息了。”
龜丞相踉蹌入殿,見龍王寶座上,那陰沉著一張老臉的涇河龍王,有些話他都不敢上報了。
生怕氣急了這位陛下,先給他一記狠的。
“看你這模樣,又是壞消息?今日,我兒孫失了多少?”
“六尾……”
有著人道鎮壓,有些神通都難施展,也是如此,一些河中的消息,涇河龍王這位龍王,竟然還要下屬蝦蟹去打探。
真的是難為了。
“又是六尾,我記得昨天是,前天也是……哪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具體到底是何人算計,龜丞相你可打探清楚了?”
“陛下,打探清楚了,聽那漁翁說起,是那長安城中西市裡,有一位算命的先生,每天算給他方位。”
“那位算命先生,每每都算的一分不差。”
聽到此間。
涇河龍外猛的揮手,將身前的琉璃案幾都給一巴掌拍成了粉碎。
他就知道,是有人算計。
不然憑借一位小小的漁翁,又怎麼可能天天釣起他的龍子龍孫!
豈有此理!
“好好好!算命先生……”聽到龜丞相此言,涇河龍王捏指一算,卻根本算不出那袁守誠的跟腳來,不由氣惱至極的又道,“本龍王倒要看看,是個什麼樣的算命先生。你去吧,待我明日出宮,去親自會會那位算命先生!”
長安城中這幾日,也不知為何,一陣風雨一陣雷,天氣很是善變。
卻又極少人曉得,隻是因為涇河龍王前幾日出得涇河龍宮來,見過算命先生袁守誠之後,暗約鬥法之事。
以降雨天數為輸贏!
也是因此事,長安城中的風雨,好似忽然間多了起來。
也是這時候。
又見了無當聖母一麵的孫悟空,竟然不待觀音菩薩回轉相問相請,竟然獨自出了五指山,晃晃悠悠的來了長安城。
孫悟空初至長安城中。
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看著朝氣蓬勃的大朝人氣,都有些想要融入其中。
“……大唐,多少人豔羨的好時代。”
“還真彆說,比起前麵那幾朝幾代來,大唐風華真的要好上太多太多。最少,這都城內的人聲,很是不差。”
剛至這長安城中,孫悟空除了稀罕的左瞧右看的,欣賞著滿城的人氣。
還多看了那天際的雲雨雷光幾眼。
若是沒看差,那天際上的淺雲中,正有一位真龍血脈,在鼓風潑雨呢,隻是顏色有些不好看。
“這降雨的老龍,總該不會是那位涇河龍王吧?”
“若真的是,看來老孫來的正是時候,正巧能看一場大戲。要不要伸伸手,幫他一幫?”
孫悟空和龍族,可沒太多的交情。
說要幫涇河龍王,也不是純粹的好心,隻是想看個大稀罕而已。
畢竟一個涇河龍王,不僅涉及了人間李世民、魏征,天庭的玉帝、天條,還涉及了地府和不知何來的袁守誠。
更是後麵水陸道場的引子。
這一場連環大戲,如今可全係於涇河龍王為一身。
若是這龍王活了。
也不知道後麵的大戲,那觀音菩薩怎麼演!
沒錯。
孫悟空思來想去,肯自己出五指山,可不是想著一路隨著佛門怎麼演,他儘管配合的。
被佛門接二連三的算計,又被觀音菩薩借截教之事拿捏,孫悟空有機會了,不給自己找點樂子,不給這位菩薩添添堵,才奇怪了。
“也不知,那諭旨所令的雨,這老泥鰍降沒降!”
孫悟空搔著手臂上的猴毛,忽的隱身遁跡上了雲雨之間,“老泥鰍,且莫著急下雨,你可認得俺老孫?”
見身前雲雨之間,忽然多了一個雷公嘴的毛猴子。
涇河龍王差點一道電光打過去。
待看清楚了孫悟空的身形和言語之後,涇河龍王心中一動,頓時了然了。
“見過孫大聖!大聖尋老龍,可是有事?”
“有事有事,你這老龍這幾日裡,可是接到了那天上來的旨意?如今你可尊了那旨意?若是沒尊從,老孫也無話和你多說,若是尊了麼……嘿嘿,算你老龍王命大!”
孫悟空連珠炮似的一番話,說的涇河龍王整條龍都不好了。
這猴子,是怎麼知道的。
好巧不巧,現在他興風布雨,正是遵從玉帝旨意,想要在長安城左右連連降雨呢,隻是按他所想,自然不會剛好是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怎麼也要差上些許才行。
也好給那袁守誠一個教訓!
“大聖知道?”
“老孫怎麼不知道,老孫還知道,若是你敢看命不尊,你這條小命就算是交代在這裡了。”
“或者,你也學學老孫,反了他奶奶的。”
“不敢不敢!!”
一聽孫悟空如此的豪言壯語,嚇得涇河龍王連連搖頭,他哪裡有膽子那裡力氣,反天庭鬨天庭。
他又不是孫悟空。
“嘿嘿,你這老泥鰍,是真的不敢,還是假的不敢。所謂諭旨詔令為何物,你這老泥鰍不會不懂,不會不明吧。若是你敢違抗旨意,信不信三兩日後就要去那天上的剮龍台,走上一遭?”
“真當那位玉帝陛下,是好相與的?”
被孫悟空連消帶打的這麼一說,涇河龍王都驚出了一身冷汗!
先前,他可沒想過這些。
明明這事情太過明白,他早該想到的,可為什麼……
“多謝大聖救我,先前老龍也不知為何,被蒙蔽了心智,這這!”
“彆這那的,彆忘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早早的遵從了旨意,該下多少雨水,就下多少。這才是你老泥鰍,保命的活計。好好乾,老孫走也!”
見點明白了涇河龍王,又見長安城中有人,好似在盯著他看。
有了感應的孫悟空,身形一折一轉,已經到了一處算命的小攤前,“唷,居然是老壽星?見過見過,老倌這麼瞧著老孫,是有什麼指點?”
破妄金瞳之下,袁守誠自然藏不住跟腳。
隻是孫悟空怎麼也沒想過,眼前的袁守誠,竟然是天上的那位壽星老倌所化。
孫悟空分明記得,這位長生帝君,出身於闡教門下,慣來很少管其他因果的,這次西行因果,也坐不住了?
“見過大聖!大聖這是出山了?”
袁守誠也覺得奇怪呢,怎麼會在這長安城中,見到這孫猴子了。
他不是還壓在五指山下麼。
甚至大有還完佛門因果,再出山的意思。怎麼現在,就出來了,還尋來了長安城。
袁守誠的手指不停捏算,少片刻,還是死心了。
沒法子。
如今西行大幕徹底拉開,本就天機混沌了太多,再加上孫悟空一身的因果,以及看不清什麼遮蔽了他的天機,現在想要算他孫悟空,哪怕是他立在身前,也難上加難。
根本算不出什麼來。
“老孫是不得不出山。沒法子,被人拿捏住了痛腳,隻能來長安城中,看看有沒有法子,解開這一難了。”
“老倌,老孫看你也是個能掐會算的,莫不如給老孫算算行止,如何才能脫過這一劫,若是老倌能幫的了老孫,老孫必有重禮相謝,保證老倌你不吃虧!”
孫悟空這話其實都沒說完,袁守誠就搖頭了。
這還用算麼!
想要擺脫天道定數,想要脫出幾位聖人定下的因果天機,除非他也是聖人,不然怎麼可能。
就是手中有至寶,你不是聖人,也脫不過的。
袁守誠太清楚了。
“老倌,你搖頭是什麼意思?莫非是怕老孫付不出你這算命錢?”
“大聖說笑了。是你之事,算與不算,都無一樣。大勢已成,想在更易何其難也。”袁守誠頓了頓又道,“若是大聖隻想更易小勢倒也容易,隻要大聖隨意出手,也就是了。”
就如現在!
若不是他孫悟空現身長安城,說了那涇河龍王,接下來這龍王十成十的要去剮龍台上走一遭。
這就是涇河龍王的命,袁守誠為他定下的!
隻是孫悟空來了,所以涇河龍王的命也變了,甚至因此,還不知這長安城中多少人的命,都一起變了。
仙神凡出手,常人皆可改命。
何況,孫悟空不僅僅是仙神一流。
“老倌,那老泥鰍可是得罪了你?”
孫悟空多聰敏啊,稍稍一想,就想到了許多,“依著你老倌的仙家之風,怕還不會這麼為難一個老泥鰍?”
如此說著。
孫悟空忽的一伸手,將袁守誠手裡的算籌給硬搶了過來,“還真是算籌,你老倌給人算命,就用這東西?”
用算籌算命,這還是僅見。
而且,這算籌不是靈寶、法寶,甚至連法器都不是。
完全就是長安城裡,任何賬房都常見的算籌而已。
“還你還你,看你老倌模樣,也不像是專業給人算命的。”
“都說福祿壽都乃命也,老倌是不是真個如此?能用這東西,算了那老泥鰍的命,他命還真個不好。”
見孫悟空又將搶去的算籌,強塞進了自家手裡,袁守誠也見怪不怪,“修行中人,何來命好與不好,凡不能超脫於外,大約皆有定數。大聖跳出了那條河,應該知道才是。”
“嗨嘿!知道個什麼?老孫命歹?”
都說跳出命運長河如何如何,說的像是真的天地管不到了似的。
讓他們對上聖人試試!
信不信一根手指頭,都給你撚成齏粉。
彆說大羅金仙,就說如今洪荒中的那些準聖混元,又有幾個敢隨便蹦跳的。
聖人之下皆螻蟻,跳出命運長河,也是狗屁!
“大聖生來自不一般。”袁守誠也不想和孫悟空多討論什麼命與運的說法,話鋒忽的一轉又道,“大聖此來長安城中,是來尋那觀音菩薩的?還是尋那取經人?”
如今的長安城,可謂是取經路上的。
這時候更是風暴眼。
幾乎漫天大能的目光,都盯著城中上下呢。
孫悟空再來湊湊熱鬨,那更沒得說了。
“不好說不好說,要是有緣分,也許都尋一尋。”孫悟空是來搗亂的,至於說見不見誰,就看之後的事,如何發展了。
最少,沒了涇河龍王上天挨剮之事。
觀音菩薩想安排水陸道場,想嚇一嚇那唐王,就要另想法子了。
沒了唐王加持,禦弟什麼的,怕也不存在了。
孫悟空就很期待。
這場戲,接下來該怎麼唱!
“大聖是來看熱鬨的?”
一見孫悟空滿眼的靈光閃爍,袁守誠忽然明白了什麼,不由搖了搖頭。
有著猴子在長安城裡給佛門添堵,這取經之事,怕是有難了。
天曉得,這猴子這時候能鬨出什麼是非來。
“你這老倌,知道了乾嘛還說出來,讓老孫都沒了些許成就感。”
“福生無量天尊!”
“莫念莫念,老孫這些年聽什麼佛號,都聽得腦子要壞掉了。老倌你說……要是那唐王,不喜佛門不想讓那和尚去西天拜佛求經,會不會令人坐立難安?”
猴手交錯著,來回扇動著,那意思他孫悟空有些急不可耐,真想試試看。
動唐僧,如今怕是沒希望。
可若動一動唐王李世民,孫悟空表示,還是有些許能耐的。
有人道之氣護持又怎麼了,最少孫悟空沒想著傷了那李世民,想來火雲洞,也不會見怪他的。
“老道可什麼都沒聽到。”
如此說著,袁守誠收起卦攤,就想遠離了眼前的孫悟空。
免得招惹因果。
偏偏他想走,孫悟空還拽著他的袖口不放,不住的又道,“老倌莫走莫走,老孫這不是和你商量麼,這涉及人王之事,老孫也不懂不是,老倌你可要好好的教教老孫。”
“聽聞當年木德人王,都是你教誨出來的……”
見孫悟空提起三皇五帝的過往,袁守誠更想跑路了。
教誨帝嚳之事,都可以說是他南極仙翁的一世汙點。那能叫教誨麼,完全是點醒了那帝俊失落的一分真靈……
若不是玉清聖人及時出手,如今的五帝之一,到底是妖皇還是人王,可都兩說了。
也是如此。
當年帝嚳為人王之時,曾爆發過人妖之亂,差點妖族都要“撥亂反正”了。
現在想想,都滿是鬱鬱。
“大聖且放手,算計之事,我最不擅長。若是大聖喜歡,去尋那觀音菩薩,好生商量一二可好?”
“你逗老孫玩?”
去尋觀音菩薩,這是肉包子去尋哮天犬麼!
他孫悟空如今想給佛門添堵,還要去尋佛門中人,來算計那唐王……
要多蠢,才能想出這法子來。
“大聖怕是不知,當年我師門下,普賢最善謀,慈航最善算。”
“也是老道習慣有事,要尋那慈航師弟了。”
見這老倌,幽幽的說道著,滿臉歎息之意,孫悟空也沒再懟他,“過去的都過去了,老倌你就沒想過,找個機會做他一個大的,也許你幾位師弟能找回來不說,還能渡幾位菩薩佛陀入門呢。”
“這豈不是好事?”
孫悟空循循善誘的語調,聽得袁守誠心中都發麻。
這猴子真敢想真敢說。
算計佛門,還想渡了佛門弟子到闡教中來……
他南極仙翁都沒敢想過。
先不說那佛門兩位聖人同不同意,就他師傅那一關,他都過不去。
闡教可不是截教,不是什麼人都收的!
若是他敢和玉清聖人如此提議,說不得都要被罰去玉清宮中,麵壁思過萬千年了。
“老倌,信不信你給老孫個話。老孫如今怎麼也是聖人門下,說不得有老孫牽線,你我二教齊心協力,能掀翻了那佛門,也說不定呢。到時候,你老倌看上了佛門的哪個弟子門人,什麼寶貝靈根,都叫你先選,你看如何啊?”
孫悟空越說越沒譜了。
聽得袁守誠趕緊用力掙開了他的牽扯,馬上化作一道靈光,遠遠的朝南天門去了。
什麼輸了大天尊一局棋,需下界走一遭,什麼和涇河龍王有那麼些因果……
南極仙翁那裡還顧得上。
要是被孫悟空繼續忽悠下去,他真怕自己心動了。
到時候因不知何處起,果卻隨身來,那才哭都沒地方哭去。
“怎麼就跑了,難不成這老倌,不是為佛門來站台的?那涇河龍王,不是他的算計?”
不應該啊!
不是都說,這些仙神算天算地算人,最是知曉天機天命如何如何麼。
看著南極仙翁化虹而逝,孫悟空都不由的搔了搔後腦勺。
一時間。
他都想不出,這老壽星此來下界,是沾沾西行的因果就走,還是怎麼了。
“走了也好,沒了這老壽星撒砒霜,老孫在這長安城中行事,還方便了不少。”
這般言語著,天際上的涇河龍王,已經按照諭旨降過了雨水,隱身落下。
直直躬身拜在了孫悟空近前。
見得孫悟空一口氣吹起,硬生生的讓這涇河龍王拜不下去,“老龍王,你拜老孫作甚。若是無事早些回轉你家龍宮河邸去吧。記得了,最近幾十載,少出門!”
“大聖救我性命,自然該受小龍一拜!若是大聖不嫌棄,不如隨小龍到河府中坐一坐,大聖你看?”
“不去不去。老孫如今還有的忙,去去去,你這老泥鰍莫要在長安城中逗留。”
“免得你被那觀音菩薩或者那位羅漢給瞧見了,再給你幾道因果罩頭,下次可沒人指點你這老泥鰍。”
聽孫悟空這麼一說,涇河龍王打個冷顫,再也不敢多言。
再三謝過孫悟空,並邀請他日後一定到涇河水府坐坐之後,這才趕忙化作一縷龍氣,走了。
而孫悟空稍稍凝神,卻朝著鄭國公府而去。
大唐的鄭國公府,正是那魏征的家宅,孫悟空此去,正是想見見這位人曹官。
能斬龍的人曹,世間也不多見。
……
金山寺,功德塔林。
觀音菩薩與惠岸尊者來了長安城後,暫住於此間。
不過是,兩位的行止,不僅金山寺的方丈不知曉,那寺中的唐僧更是半點不曉。
功德塔林,往常時候,除了一些清掃和尚,也少有人入內。
而此時。
一處安放金山寺眾多待修繕佛像的側殿中,觀音菩薩正與幾位菩薩、羅漢相議。
“……婆羅菩薩,那取經人可曾斷了塵緣?”
按照觀音菩薩屈指算來,如今已然是唐僧過第四難的時節了,正是唐僧尋母九父之後,了斷塵緣之時。
隻等徹底過了此一難,才好辭行西去。
“半斷不斷,其生母既去,生父救轉,此間因果也算了了。隻需那唐王下旨,好叫取經人西去了。”
“隻是那唐王體諒臣工,一時半刻之間,怕是難放取經人西去。”
不管怎麼說,唐僧還是有個國公外祖在朝的。
如今陳光蕊救轉,那殷溫嬌卻自裁而逝,獨獨剩下陳禕陳玄奘一個,這位鄖國公又怎舍得讓外孫,去什麼西天拜佛求經。
唐王自然不會輕易應下此事。
“此事還需些許考量。”
觀音菩薩說是這般說,其實心裡早有了定數,甚至就在今日便可定下。
如此想著,觀音菩薩捏指一算。
忽的,他的心有些亂了。
涇河龍王竟然脫出了命定,並無不尊玉帝諭旨之事,甚至現在已然回轉了那涇河龍宮……
“怎麼會,這是為何!”
“觀音菩薩,可是有惑?莫非是取經人出了差錯?”
“是那涇河龍王!本該天命之下抗旨不尊,少不得去那天上剮龍台挨上一刀,期間後知後覺而醒,也好引得唐王因果,才好行事。卻不知,是誰破了他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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