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孫不慈悲，那三妖不聽老孫的，死了就死了，若是菩薩覺得過意不去，不如在此地為那三妖，立下衣冠塚，也好時時懷念，經常來祭拜祭拜！”
“潑猴！本性難移！”
觀音菩薩被孫悟空說的，心境又有些不穩了，“你自因果，壞了我佛家五指神山，日後自有因果加身！”
說完此話，觀音菩薩忽的化實為虛，不知遁身去了何方。
而孫悟空張張嘴，最後還是沒多說什麼。
分辨什麼，也無用的。
孫悟空早就看明白了，這西天佛門，早就打著主意，吃定他孫悟空了。
不過這才哪到哪，等日後的。
之後大半年，都無人再來煩擾孫悟空。
直到這一日。
一道雲光自九霄垂下，直直朝著孫悟空所在的五指山前而來。
待孫悟空眨巴了兩下眸子，看清楚了來人之後，不由的心中暗動，這哪吒三太子怎麼又來了。
自上次哪吒離開到現在，也不過年許左右。
這在天庭，也不過是一日光景。
怎麼一日之間，這哪吒三太子再至五指山，怕不是有事？
“三太子，這是又想俺老孫了？”
“想你作甚！你也不過是個猴子！”
三太子的言語有些衝，可孫悟空毫不在意，尤其是見哪吒從兜囊裡摸出各等仙釀、仙果、仙肴來，孫悟空更是樂了。
隨他怎麼說，能吃好喝好，才是正經。
大半年沒吃喝了，如今的孫悟空的嘴，都要淡出鳥來了。
“三太子，這還是記掛老孫啊，這酒……聞著就不差。”
“喝你的！”
哪吒給孫悟空抹開酒壇封口，直直放在猴頭跟前，又道：“我現在心情很不好，找你來說道說道。”
“唔唔好酒好菜！看的出來，三太子是遇到難處了？”
哪吒俊白的小臉上，都寫著不快呢。
孫悟空自然看得出。
而且他還猜得出，哪吒如此不愉快，十有八九還是和二郎神的家世有關礙。
不然這位三太子，在天上可不缺酒友。
“是二哥那邊！還真讓你這猴子給猜中了，那劉……”
話剛到嘴邊，哪吒忽的身形一晃，背在肩上的乾坤圈猛然遁入虛空，將周遭的天機、痕跡，都給攪合渾了。
顯然有些話，哪吒是不想讓第三人知曉的。
“那劉彥昌，暫時沒救轉回來。”
“怎麼說？”
聽八卦麼，孫悟空可是個好捧哏的，“是那三光神水神效不足，還是說？”
趴在五指山下，一個猴兒擺爛多沒意思。
有人和自己聊大天尊家裡的八卦，再好不過了。
“那三光神水自然是好的。很有神效！喂給那劉彥昌吃下之後，很快他那魂魄就歸位了，隻是剛剛蘇醒，又不知得了什麼毛病，成了一個半死不活的活死人。”
“如今還在天上藏著匿著呢，我和二哥想了不少法子，目前還沒結果。”
這麼說著，哪吒捧起酒壇子，一口乾下了小半壇子的仙釀，隨意的用袖口抹抹嘴，放下酒壇隨手拿起一顆仙果啃了一口，才又道：“關鍵在於那三妹……她好像有孩子了。”
孫悟空……
這就有了？那劉沉香，快要出世了？
豈不是說，二郎神馬上就要當舅舅了，這個好，這個好。
看來，舅甥齊劈山救母的成就，很快就要達成了。
“這麼說，二郎真君是不想要那個孩子了？”
“沒有，怎麼可能！猴子你可彆亂說，要是讓二哥聽見了，那豈不是要氣瘋了。”
見孫悟空口無遮攔，哪吒小手一伸，都想去堵孫悟空的猴嘴，“二哥可不是不認親情的人，隻是一時半會兒的，怕是不能接受而已。不然，他怎麼會將三妹安排到了天宮中。”
“安排到了天宮？不怕被人見到了？”
這是怎麼想的。
換做是孫悟空，直接尋個內混沌的邊角之地，將那三聖母肆意安排，漫天神仙也算計不出什麼因果，安排到天宮中，叫什麼事兒。
真當天上的那些仙神，沒有眼睛麼。
佛門不缺佛陀準聖之屬，天庭上下難不成就缺了？
在自家地盤上，還想要蒙蔽這些準聖大佬的感知，那可難了。
“猴子你不懂，這叫燈下黑！”
“好好好，老孫不懂不懂，那你說說，要是那位陛下臨時起意，忽的用昊天鏡照過天庭上下，能不能瞞得過去？”
“不可能的！那位陛下又不是閒的，誰會沒事兒隨便用一件極品先天靈寶，照過整個天庭上下，那漫天的神仙，哪個沒點秘密的，要是他經常如此作，天庭的人心都要散！”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猴子你有沒有法子，讓那劉彥昌活轉過來？”
問俺老孫？！
孫悟空都被哪吒這話，說的有些愣神了。
他不是曠世神醫，煉丹問卜之類的東西，他也沒怎麼嘗試過，怎麼問起他這個猴子了。
“三太子，你這話是不是問錯人了。”
“沒有！彆忘了，你孫悟空現在可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大氣運者，連先天至寶都能被你得手了，還有什麼是你不能的？”
“老孫這麼有能耐，老孫自己怎麼不知道！”
孫悟空都懶得多言什麼，直接翻個白眼，讓哪吒自己去體會。
大氣運者，什麼時候是萬能了。
混沌鐘雖好，也是他孫悟空背負了不知多少因果，才換來的好不好。為此，都不知被多少人惦記了。
“莫說那些有的沒的。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二郎真君就沒彆的想法？”
“猴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前車之鑒……”
孫悟空這話，說的也算是委婉了，可聽在哪吒耳朵裡，卻像是青空之下，猛然打了一個九霄旱雷。
一雙清澈至極的眼睛，都瞪得溜圓。
“猴子，你可彆亂說話。二哥親身經曆過一次，已經夠夠了。要是自家親妹妹再來上一次，我感覺，他都要瘋！”
“不過，你這猴子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眼見哪吒若有所思的模樣，孫悟空都不想搭理他了。
說不行的是你，自己打自己嘴巴的還是你，你這哪吒三太子，還真的是多變。
不過想想。
沒經曆二郎神劈山救母，若是能看一場劉沉香劈山救母的大戲，好似也很不錯。很叫孫悟空期待！
“猴子，你說有沒有可能，讓三妹去媧皇宮？”
這才是你三太子，來尋老孫的目的吧！
一聽此言，孫悟空的猴眼一眨再眨，“是三太子的主意，還是二郎真君的意思？老孫倒是不介意幫你們問問親娘，可這仙凡因果之下，天庭天條之間的諸般因果……”
“要是有可能，自然不該麻煩娘娘。”
哪吒抓抓頭上的丸子髻，也有些想女媧娘娘了，他也是媧皇宮中的靈珠子下界。
說起來，也是媧皇宮中人。
也好久好久，沒見女媧娘娘了。
也不知是不是有這麼些因果在，當年在天宮中，哪吒見到孫悟空的第一次，就覺得這猴子有些合他的口味。
如今，想送楊嬋去媧皇宮，更是第一時間來尋孫悟空。
“老孫幫你問問，先說好……若是娘娘介意，你們也彆見怪。畢竟……”
孫悟空眼神示意了一下天上。
那意思，道祖既然早有定論，有些事情，也不是聖人能夠決定的。
楊嬋和劉彥昌的事情，畢竟是犯了天條，畢竟是仙凡相戀，這背後的因果，可不好說。
送楊嬋去媧皇宮，那就是讓女媧娘娘變相的接下此因果呢。
這麼點因果，也許聖人不在乎。
可能不能接，就不好說了。
“怎麼敢，猴子你彆想多了，我沒彆的意思。娘娘一言一行自有天意，又豈是你我所能揣摩的。”
“行吧，老孫問問看。”
說罷，孫悟空摒棄煩心雜意，心中不斷的喊“娘！”，很快就感知到了一種溫文大意，好似充斥了他的心神。
這一刻，孫悟空知道，是女媧娘娘聽到他的呼喚了。
“娘，老孫想你了。”
“這你猴兒，沒事喚咱做個什麼，是不是又招惹什麼是非了？”
女媧娘娘的言語，依舊讓孫悟空覺得很是溫暖。
孫悟空也一如既往的各種好話，不斷的在心中響起。
說道的，女媧娘娘都一陣輕笑。
過後。
孫悟空才略略的提起了楊嬋的一些因果，將此間的八卦，大略的和女媧娘娘說道了一遍。
聽完孫悟空的略述，女媧娘娘稍稍沉吟，還是道：“你這猴兒，就會給我尋麻煩，我不便出手，也不便出宮，若是她有緣能來我媧皇宮中，一切皆是自然。”
說完此話，孫悟空瞬間感覺，心中空蕩蕩的。
顯然，女媧娘娘的目光走了。
感知過後，孫悟空還是在心中，預祝了不少美言美語，這才回轉了心神。
“猴子，怎麼樣了？”
“看緣分。”孫悟空見哪吒聽的瞪眼，又道：“娘的道場就在那裡，若是你和真君真的有法子，將那位三娘子送去媧皇宮中，自然會有娘娘的庇護，至於其他……”
想讓女媧娘娘出手，直接將楊嬋接去媧皇宮，肯定是沒可能的。
孫悟空沒明說，也是這個意思。
從此間。
孫悟空也能覺察到，自己和楊嬋的不同。
當年在內混沌中，可是女媧娘娘出手，將他接引到媧皇宮中的，而且不隻是一次。
“這樣嘛，還是要多謝娘娘洪恩了。”
這麼說著，哪吒竟然衝著東方天際，遙遙拜了拜，稍後起身才又道：“猴子，這次多謝你了。二哥因為這事兒，一時間也脫不開身，不好來見你，隻能我代他道謝了。”
“說個甚子話，什麼謝不謝的。俺老孫還差你這長不大的娃娃一聲謝？”
“哼哼！本太子長不大，手中的火尖槍也不是吃素的。好了猴子，你慢慢吃慢慢喝，我這就回轉了，好去和二哥說道說道。有些事情，還是早早的做打算才好。”
“怎麼去那天外天，還是個麻煩。”
想去內混沌，不僅要飛遁出三十三重天，甚至還要飛出無垠的星鬥之海，一路上還要瞞著漫天神佛，可不容易。
當年孫悟空，也是先行一步，又得了諸星鬥盞相助，才堪堪早一步入了內混沌。
不然。
早被那如來光頭，給鎮壓了。
“莫要急著走，老孫手裡還有一件寶貝，也許能助你一助，不過先和你說好了，此寶雖然有遁去億萬星鬥之力，也看誰來用。在你們手裡，能發揮出一二成的神效都是難得了。”
“一些大羅神仙，自然不可能追得上，準聖混元可就難說了。”
這麼說著，孫悟空心念一動，諸星鬥盞再次顯化在身前，慢慢的飄向了哪吒。
所謂送佛送到西。
既然楊嬋當年也出自媧皇宮，與女媧娘娘也算是有半師之誼，孫悟空自然不會坐視，能幫一手就幫一手。
到底能不能去成媧皇宮，剩下的就看哪吒他們自己了。
“此寶，還有如此神效？”
哪吒這是第二次見到諸星鬥盞了，“我還以為，這件寶貝是專門蘊養三光神水的。多謝大聖了！”
“嗬嗨，你這童兒，用得到老孫的寶貝了，就喚老孫一聲大聖，用不到老孫的時候，就喊一聲猴子，你怎麼就這麼市儈！”
“喊你猴子怎麼了，你不也喊我長不大的童兒，哼哼……走了走了！”
哪吒攜其諸星鬥盞，都沒和孫悟空告彆一聲，化作一縷靈光，直直的朝著南天門方向去了。
見的孫悟空也隻是搖搖頭。
什麼猴子，什麼大聖，都是一個稱呼，他孫悟空真的在乎麼。
自哪吒走後。
一安穩又是大幾十年。
春去冬來花開花落，孫悟空又習慣了躺平的日子。
……
西天，大雷音寺。
這一日，如來佛祖講道說法之後，再至八寶功德池前，看著滿池子的金蓮，陷入了沉默。
功德池中的金蓮，象征著他佛門的氣運。
明明孫悟空壓在五行山下快二百年了，可這功德池的池水雖然漲了不少，也有新的兩朵金蓮隱隱有了花骨朵的架勢，可要說讓世尊如來滿意，還差了許多。
好片刻後。
觀音菩薩珊珊而來，看著世尊如來，先宣了一聲佛號。
“……我佛，西牛賀洲的那些妖魔，如今還未有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