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啊……】
低沉的怪聲,讓不知睡了多久的曲櫻渾身酥麻。
她迷茫的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將黏在臉上的頭發扯開,環視四周發現周圍都是一片漆黑,整個世界好像隻剩下她一個活人。
“啊!”
“劉晨,你在哪兒啊!”
“你快點出來吧,我害怕。”
曲櫻捂著頭,驚恐的向著四周叫喊,這片空間裡有許多值得她恐懼的東西,但她現在最在意的是劉晨的蹤跡。
她和劉晨結婚,已經有幾年了。
在外人看來,這個婚姻中曲櫻是強勢的那一方,劉晨活像個受氣包,被老婆呼來喝去頤氣指使還毫無怨言。
可隻有他們夫妻知道,曲櫻平時的強勢,隻不過是夫妻間的小情趣罷了。
一旦真的遇到事情,這個家庭的主心骨隻有劉晨。
就像在遊樂場遊玩時,曲櫻可以強迫劉晨登上跳樓機,但當他們進入福地後,曲櫻就一直縮在劉晨身後,從沒有對劉晨使過小性子。
因為對劉晨的依賴和信任,曲櫻在進入福地後,無論經曆多麼恐怖的絕望,都能在精神崩潰之前堅持下來。
可也正因如此,一旦劉晨不在身邊,曲櫻就完全不知道應該做什麼,她的大腦放空,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之中。
如果劉晨不出現,她可能一直在這裡站到死也不敢踏出一步。
“彆怕,我來了!”
就在這時,曲櫻聽到了劉晨的聲音,一條溫暖的胳膊將她抱住。
曲櫻的哭聲頓時停止,淚眼婆娑的抬頭,緊緊抱住找過來的劉晨,他的臂彎還是那麼溫暖有力,就連手臂上的汗毛都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隻要有劉晨在,她就不怕了!
劉晨抱著她,輕聲細語的安慰,讓曲櫻的情緒很快就安穩下來。
兩人在黑暗中膩歪了一會兒,就相互攙扶著站起,在劉晨的引導下,在黑暗中前進,尋找其他人以及出去的路。
為了緩解恐懼,兩人在路上聊了起來。
從現實世界的生活,一直聊到福地中的遭遇,越聊越是投機,曲櫻臉上逐漸浮現笑意。
劉晨平時就是個沉默寡言的悶葫蘆,三個屁都放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而今天說的很多話都非常貼心,甚至讓她有些忘記了眼下情況的危險。
但伴隨著聊天的深入,曲櫻開始有些不安。
她一直希望劉晨能變得健談一些,但他有些過於健談了,而且聊的許多話題都很奇怪,但又說不清奇怪在哪兒。
“問你個問題,如果我們再回到前天,有植物塊莖、未知肉塊以及蝙蝠老鼠這類小生物三種食物,你會選擇吃哪個?”
曲櫻思索了一會兒說:“當然還是選擇蝙蝠老鼠,那肉塊和植物塊莖吃了搞不好是要死人的!”
劉晨點了點頭。
曲櫻的腳步慢了下來,她忽然意識到,劉晨聊天的話題哪裡怪異了,他總在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卻絲毫不討論兩人該如何脫離這恐怖的環境!
另外……
曲櫻突然一把推開劉晨,顫聲問:“你的胳膊和腿,都已經因為拜神,而變成類似昆蟲的樣子,為什麼現在又變回正常人的四肢了?”
劉晨眨了下眼,拍著額頭笑著說:“哦,這個啊,這當然是可以進行控製的,你也不想我用昆蟲手臂抱著你吧。”
曲櫻遍體生寒,渾身哆嗦,牙齒都在打顫:“那你被撐壞的袖子,也可以控製著變回來嗎?”
劉晨臉上的笑容,如同相片一樣固定下來。
這張曾經最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臉,此時卻隻能讓她感到非人一般的恐怖!
劉晨詭異一笑:“他找過來了,那你就沒用了!”
嗖!
說完這句話,劉晨就突然撲過來,將曲櫻撲倒在地上,然後如同野獸一樣拖行出很遠,接著就有好幾個身影亂七八糟的撲在她的身上。
“曲櫻?”
“你在哪兒?聽到了就喊一聲!”
曲櫻剛剛所在的方向,傳來了劉晨焦急的呼喚,曲櫻急的不停流眼淚,拚了命的掙紮,但身體卻動彈不得,隻能任由呼喚聲漸行漸遠。
等到呼喚聲消失後,黑暗裡就傳出了女人的慘叫以及咀嚼血肉的聲音……
……
嘭!
吳獻的身體,重重摔落在地上。
他比其他人更早發現危險即將到來,但這個危險沒有辦法規避,他隻能在下落的過程中儘量護住身體。
落地之後,吳獻並沒有暈厥過去,稍緩幾秒鐘就麻利的從地上蹦了起來。
吳獻看著身上藍色的僵衣,臉上露出慶幸的神色。
“幸好我選了這套衣服,不然恐怕就直接摔死了吧……”
“不對,僵衣的確可以提供一定程度的防護,但不至於讓我從那麼高的地方跌落還毫發無傷吧。”
吳獻蹲了下來,用手戳了一下地麵。
這地麵看著是石板,可按下去竟然稍微有些彈性,再稍微使大力一些,就能發現這石板,隻有最上層稍微堅硬一些,再往內層則是某種柔軟的東西。
“難道下麵是某種菌類,或者一塊巨大的肉?”
吳獻深深的聞了下,發現這裡油膩的味道要比樓梯上重的多,說不定吳獻身下真的就是一大塊肉!
就是這塊肉,讓吳獻跌落下來毫發無傷!
既然吳獻沒有受傷,其他人說不定也沒死,情況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接著吳獻打量四周。
周圍一片漆黑,完全沒有任何光源。
可這樣一來,吳獻剛剛是怎麼看清地板和自己身上的衣服的呢?
“是我自己在發光!”
吳獻伸出手來打量,就見自己的手上,赫然散發著淡淡的熒光。
這熒光很弱,隻能讓他勉強看清身旁不到半米的距離,更遠一些的地方就完全看不到了。
如果說之前的懸崖、洞窟和棧道還有幾分現實主義色彩,眼下的這片空間就完全朝著詭異的方向狂奔了。
在這種環境中,自身能發光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意味著,如果黑暗裡藏著邪祟,那邪祟可以輕易的發現吳獻的蹤跡,而吳獻卻無法看到邪祟的行蹤。
而在這樣怪異的環境中,黑暗裡沒有邪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噗!
一坨東西,落在吳獻身側。
吳獻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用自身的光芒照亮了這個東西的樣子。
這是一具屍體!
一具被掏空內臟的女性屍體!
是曲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