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陸辰搖搖頭，並不答話。
走了片刻後，忽地停下腳步：“佛域之中的十大佛國、六大善州，無窮無儘的信徒，都是這般被洗過腦，成為僧人的耗材？”
紫姬心有餘悸，不太敢答話，免得再次出錯。
於是，轉頭望向李白。
後者視線越過她，落到陸辰身上，輕聲道：“是的。”
陸辰忽然笑了起來。
“我原以為，我那位老朋友，是一個在幕後布局的狠人，終局反派那種。”
“沒想到，恰恰是相反的……”
陸辰腦海中，浮現出紅月秘境中，第一次見到慧空的場景。
那時候的慧空，還是個小和尚。
不爭不搶，處處行善果，見到陸辰影子中的金蟬，以為是邪祟，就想仗義出手。
而後來，在九域世界見到慧空時。
小和尚變成了老和尚。
老和尚說：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老和尚還說：涅槃九世，踏遍諸域，尋淨土而不得，人間如煉獄，吾輩當渡厄。
老和尚甚至大逆不道：若如來不來，貧僧便來。
陸辰忽然發現，直到此時，才看清楚了真實的慧空。
見多了汙穢，和尚雖然老了，但還是當初的和尚。
“他曾問我，‘欲念之氣’最多的地方是哪裡，我說是六欲天，他搖搖頭……”
“說在佛域。”
陸辰不管自己三人的神情，輕聲自語著。
以前，他不懂慧空的話，隻覺對方深不可測，決不能牽扯過多。
現在才明白——
老和尚說的每句話，都會應驗。
轉過頭，望向籠罩著整個佛域的‘大黑天’，陸辰忽然就明悟了。
汙濁的佛域，被慧空將那層偽裝撕下。
讓長夜降臨。
這，便是他締造的‘大黑天’。
等到徹底的滌儘了，便是涅槃後的「白」。
“金蟬，開始吃吧。”陸辰輕聲道。
身旁的虛空頓時波動起來。
身穿月白袈裟的金蟬踏出，手持戒杖，寶相莊嚴，“謹遵世尊法旨。”
整個「浮屠古道」之上，虛空像是變成了蜂巢，扭曲起來。
一隻隻‘六欲金蟬’從裡麵鑽出，開始了吞噬。
被異化的信徒，來自佛域的接引僧，全部成為了食材……
紫姬三人目睹這一切，皆是神色震動。
天災。
除噬血蟲之外的，第二類天災！
蟲群的數量，雖然比不過噬血蟲，但是每隻個體散發的氣息，都極其強大！
其中最弱的，都和武者的宗師境媲美！
虛空仿佛成為了玩物，每隻‘六欲金蟬’都能隨意穿梭，隨時隱匿，又瞬間殺出……
而這種級彆的，有七百餘萬隻。
細細觀摩一陣後，化作人形的六耳白猿臉色發白，顫抖地傳音道：“七百一十萬宗師，四百二十萬大宗師，一百八十四萬山海境！就連星辰境的蟲子，都有八十餘萬隻！！！”
李白補充道：“還有萬餘烈陽，以及……”
他的目光，落在陸辰身旁的金蟬身上，緩緩說道：“法相老祖級彆。”
數量隻是其次……
最讓他們悚然的，是‘六欲金蟬’表現出來的戰力。
“每一隻，都是最頂級的刺客……”
紫姬頭皮發麻，口乾舌燥地道：“吾魔域的「天罰」，是九域最頂級的刺客組織，可和眼前的存在比，就如同螢火與日月。”
“這些蟲子，就如同是‘虛空’本身，天賦簡直……”
一時間。
她甚至不知如何形容。
陸辰毫無征兆，隨手揭露的一張底牌，讓他們三個底蘊強者震驚麻了。
很快，將近半炷香的時間過去。
在黑暗籠罩中，綿延數萬裡的「浮屠古道」上，所有的光芒迅速湮滅。
終於，黑的純粹。
仿佛和遠方的佛域大黑天，徹底地連接在了一起。
“金蟬，如何？”
“世尊！這味道懷念許久，果然沁人心脾，大補！”
金蟬臉上，浮現出笑容。
上次在玄澤城，慧空於白衛州的‘封王大典’上，送出了百萬佛兵。
當時那是真舍不得吃！
可又實在忍不住，吞噬完後就後悔了，該細水長流的。
現在再次品嘗，隻覺唇齒留香。
望向遙遠處的佛域疆土，金蟬滿臉期待地道：“世尊，終於要進去吃自助了麼？弟子已經迫不及待了！”
陸辰搖搖頭，輕聲道：“慧空與「靈山」上那位有約定，還是需要你辯經得勝。”
雖然不明其中意味，但他還是願意履約。
“辯經麼。”
“那就辯吧！”
金蟬嘴角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陸辰暫時還未明白慧空此舉的含義，但他心如明鏡，清楚的很。
那老和尚慧空，想借辯法之事。
印證他，
是否為‘原初之佛’。
既為原初，那當然不會敗了，也值得大黑天中的盛宴。
“原初之佛？”
金蟬心中不屑笑了笑。
在他的傳承記憶中，確實有這麼個存在，但貌似已經被某代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