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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章 我是昭陽公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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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姐姐們聞聲急急圍上來,一家人又抱在一塊為祝小枝近日的遭遇哭哭啼啼了一陣,好半天後,祝玄禮才抹乾眼淚。

“過幾日咱們就要隨持節使回長安去了,你們切記不可再胡鬨,尤其是小枝。”

似乎對今日小女兒的性情大變仍然心有餘悸,祝玄禮伸指點在祝小枝光潔的額間,提醒她注意,

“作為公主、皇子,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阿爹是個窩囊皇帝,隻能委屈你們謹言慎行。”

呂媛立在一旁,用胳膊肘捅捅他的腰,

“不論怎麼說,日子總比之前好過許多,陛下的稱呼也該改了。”

祝玄禮卻樂嗬嗬摸了一把祝小枝毛茸茸的頭,

“這不是隻有家人在場嘛。”

祝小枝累了一夜,總算安定下來後,眼皮便開始支撐不住打架,都被祝玄禮看在眼裡。

“這幾天大家為了找你,都沒怎麼合過眼,你也獨自一人經曆了許多,在那劉家過得提心吊膽,想必也不得安睡,不如早些去歇息吧。”

祝侍月湊上前來,讓困倦的小妹歇在自己肩上,輕輕托住她累得耷拉下去的腦袋。

“我送小枝先去洗一洗,阿爹、阿娘、真真、獻之,你們都安心睡吧。”

祝小枝頭一歪,靠在姐姐柔軟的肩上,聞著那股若有似無的皂角香氣,沉沉睡著了。

祝小枝醒來後第一個想法是,完了,今天鬨鐘沒響,開播要遲到!

她的日常是每天上午十點起床,十一點準時出門,晚上一點回到一室一廳的出租屋,洗完澡再讀點書,三點準時爬上一米二的床褥入睡,風雨無阻。

但今天,她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極矮的茅草房,屋簷低低壓下來,似乎坐起就能碰到。

身側挨挨擠擠擺著另外兩張床,角落有一個三層抽屜的矮小木櫃,小小的屋子擁擠但乾淨齊整,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條。

對了,她因為觸摸老婆婆遞來的神秘書籍,神魂已經穿越到千年以前的楚朝,成為亡國之君楚哀帝的女兒。

現代的肉體也因為失神覆滅,她不可能再回去。

她要如何在此處生存呢?按照正史,楚國將在十年後覆滅,屆時天下生靈塗炭,無人幸免。

而且,她腦海中莫名出現的界麵為祝玄禮標注的死亡時間是五年後——為何竟比真實的曆史提前了五年?

難道,她的到來已經改變曆史?

正思索間,祝獻之懶洋洋的聲音自木門後傳來,

“快醒醒,爹娘他們都在門前等候,我們要討論回長安的事宜了。”

祝小枝就著他端來的木盆簡單洗淨臉,漱過口,二人便一同來到低矮的主屋。

“裴郎中這是什麼意思,為何我們還不能起程回長安?我們先動身,路上再與持詔書的使節會合,不也一樣麼?”

年輕的禮部郎中今日仍著素淨白衣,右側半張臉都纏著白布,正麵對一張輿圖比畫格局。

“從範陽至長安,要麼經行洛陽,要麼經行太原,太原有隴西李氏,洛陽則有天後舊部,恐於陛下與家眷不利,還是等長樂公主麾下護送持詔使的高將軍抵達範陽,兩撥人彙合再離開更為穩妥。”

祝玄禮苦苦扯著一張臉,

“可這範陽的寧將軍,我們也不敢得罪呀。昨夜他看玉璽的眼神,裴郎中應該也留意到了吧。”

“寧德海雖然也有狼子野心,但他羽翼未豐,尚且不是東都和太原的對手,自然也不會搶先出手奪玉璽,使自己成為群狼中鮮嫩的肥肉。”

原來,往後幾十餘年的動蕩在這一刻已顯露蹤跡。隻是多數人都選擇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沙子裡,仿佛隻要這樣就可以避免狡猾冷血的政客們發動一場又一場戰爭。

祝小枝和祝獻之隻湊在門外偷聽到這幾句,見孩子們到了主屋,話題便從嚴肅的政治環境切換到家長裡短。

“小枝,獻之,快來瞧一眼裴郎中為你們擬的封號。”

“侍月封臨貞公主,季真封永安公主,小枝封昭陽公主,獻之封趙王。”

居然是她——祝小枝記得很清晰,楚朝短暫的曆史裡,昭陽公主是個很醒目的可憐炮灰。

她在弟弟死後就總嚷嚷要當皇太女,但不僅當街強搶良民,還公然侵奪百姓莊園,種種行為實在太跋扈,最後不僅沒有好名聲還丟了命。

昭陽公主最後被冠以弑父篡權的罪名問斬,直到千年以後還在被世人恥笑謾罵。

如果換她來做抉擇,應當不會落到如斯田地吧?

似乎對此決議很滿意,祝玄禮捧著名冊,不住頷首,

“每一個都擬得甚得我心呀!隻是,小枝你年將十五,還在用‘小枝’這個乳名,作為庶民時不打緊,如今身份尊貴,還是應當取更適宜的名字。”

古代女子年滿十四歲時行及笄禮,之後便可嫁作人婦,因此一般在此時擬出新字,以標誌一個女子脫離原本的家庭身份,成為妻子和母親。

當年楚帝被廢,全家流放嶺南,楚後在山長水遠的馬車顛簸間,受難產下一對龍鳳胎兒。

原先給新生兒準備的名字優先給了男孩,彼時路旁一截斷枝落下,險險砸穿車頂,倉促之下,隻得胡亂參照著吉象,給女孩起名“小枝”。

現代世界的祝小枝無從知曉自己的名字來曆,但這個名字是她和現代世界唯一的羈絆,是另一個祝小枝曾經鮮活存在的證據。

倘若連這最後一點印記都被磨滅,那她究竟是誰呢?

她主動攬住父親的臂彎,左右搖晃,不很熟練地試圖撒嬌,

“阿爹,大家都叫‘小枝’習慣了,我自己也喜歡這個名字,暫且就不改了吧。”

父親寬厚的大掌覆蓋在她柔軟的小手上,

“那就先依你,留下此名,待嫁人後再賦新字不遲。”

皇嗣們進屋後,裴載便背過身去回避,但又一直沒找到機會辭彆,尷尬地杵在原地。呂媛瞧了眼他,向丈夫嗔怪道,

“陛下怎麼當著外人的麵說這些。”

“外人?裴郎中獨自一人冒著重重危險,不遠萬裡持玉璽來護,昨夜又協助我們救出小枝,是我們祝家的大恩人啊。”

言罷,祝玄禮視線賊溜溜在祝小枝與裴載二人之間梭巡一周,

“說來,裴郎中看起來與小枝年歲相仿,不知可有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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