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側過臉,又這才注意到,靜姐這單間裡,正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煙香氣。
可靜姐並沒有抽煙……
這煙香氣非常宜人,舒緩了我的神經,讓我整個放鬆了下來……
“聽說你之前找老黑是單刀赴會?果然英雄啊~
李光祖也是你動的手吧?那天你手上的就是他的血,夠帶種~
不像我認識的那些臭男人,隻會欺軟怕硬,沒一個像你~
不過,你當時可是告訴我,老黑是你的大伯。
我給你地址,也是因為相信你。
但你轉頭就找了老黑麻煩,你這不是……置我於不義嗎~”
“靜姐,對……對不起……”我說著,又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這房間中的煙草香氣,隻覺得整個人都舒緩得有些恍惚了起來,就好像要靈魂隨時都要出竅,攔都攔不住一樣……
我閉上雙眼,暈暈乎乎……
好舒服……好奇特……
“光是對不起就行了?
你這次問馬飛,也是江湖事吧?
可光問不給,不合江湖規矩啊~”
“那靜姐,你……你想要什麼?”
沒有回答……
我再睜開眼時,視線中的一切已經陷入了模糊……
我就隱約瞧見,有一個人影正蛇一般扭動著爬向我……
那人影抓著我坐著的塑料凳,貼著我的雙腿蹭了上來……
“小輝,我是玉珠~”
我也不知道玉珠姐怎麼來了靜姐這房間,恍惚的意識已經不容我做出任何清醒的判斷……
“玉珠姐……”我緊緊貼上,墜入深淵……
直到我再次醒來時,我的眼前還是靜姐……
她就在一旁的梳妝台上抹著口紅。
“靜……靜姐……”
“噓~”靜姐朝我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她放下口紅,走了過來,彎下腰在我臉上輕輕一吻:“這是隻屬於我們之間的小秘密~”
我跳下了床,逃一般鑽出了靜姐的宿舍……
我一口氣跑下宿舍樓,整個腦子亂成了一團!
沒有玉珠姐!剛才曾靜的宿舍裡沒有玉珠姐!說那話的也就是靜姐本人!
一時間,我隻覺得我十分對不起玉珠姐……
不僅僅是因為我和靜姐發生了關係,還因為我此時去回憶剛才的一幕幕時,我竟然……竟然還覺得有些意猶未儘……
難道我真是一頭隻想發泄欲望的野獸?
這讓我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隻覺得自己真配不上玉珠姐……
可……可靜姐怎麼就這樣了?
她平時少言寡語,完全一副不願彆人親近她的模樣,她怎麼就這樣對我了?
我又想到了我爹的那句話,如果有人無緣無故地對你好,那麼一定是那人在圖你什麼……
靜姐……在圖我什麼?
我細想了一下。
在我們考核那天,我對李組長動手之前,那主管刁難我們時,靜姐就已經不對了。
她在那主管開口前,便表示我通過了考核,就是在為我強出頭。
按照她平時高冷著誰也不在乎的做派,她應該不會那樣做才對……
所以,靜姐為什麼從考核那天開始,就無緣無故地對我好了?
難道真的隻是像她說的,她知道了我對老黑動手一事,所以覺得我和彆人不一樣?是個什麼“英雄”?
可……可我要怎麼再麵對玉珠姐啊!
我心中無比的繁雜!
直到我揉著臉不停地深呼吸,穩住了我的心緒。
我又想到,我可還沒從靜姐那裡拿到馬飛的住址!
現在當務之急的,還是弄清楚馬飛這事,所以我還得去找一趟靜姐……
我咬著牙回過頭,卻正好對上了一張熟悉冷豔的臉。
正是靜姐,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的皮質衣物,眉宇間也恢複了平日裡高傲冷淡的神色。
“馬飛的窩有些遠,跟我來吧。”靜姐拋下這句話,便踩著貓步去向了廠子大門邊停放自行車的區域。
我深吸一口氣跟上了靜姐。
靜姐則又從一片自行車裡,推出了一輛火紅色的男士摩托車。
想在想來,那摩托車應該是當時進口的鈴木王,整套辦下來差不多要兩三萬。
要知道,那時一套房也就兩三萬……
靜姐甩著她的大波浪跨上摩托車,朝我擺了擺頭。
我也沒多想,同樣跨了上去,坐在了靜姐身後。
靜姐又抓著我的手摁住了她的腰,說了一句“坐穩”,然後就帶著我出了廠子。
她走的是市場相反方向的大路。
這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十一點半左右,但街上依舊霓虹遍布,人潮湧動。
特彆是那些大排檔,正坐滿了吃著宵夜的食客。
他們看著靜姐駕駛著對當時來說,無比拉風的摩托車,無不一一側目。
這讓我心裡有了一種掩飾不住的、開心的感覺。
我隻覺得跟著靜姐可真風光,而且,我還已經和靜姐發生了關係,靜姐已經是我胯下的女人……
這些側目的食客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嫉妒死我的吧?
想到這點,我挺了挺身子,坐得更板正了。
直到靜姐帶著我穿過大路,進了一條荒野小道。
靜姐放慢了車速,讓我抱緊她,因為這小道坑坑窪窪,有些顛。
我照做著,又在緊貼上靜姐後發現,靜姐身上正散發著一股我熟悉的香味,也正是剛才她單間宿舍中,讓我恍惚了神色的煙香味……
這煙香味很淡,應該不是香水,而是從靜姐的身上自然散發出的。
再加上隨著路麵坑窪的顛簸,我和靜姐在身體上的碰撞加大,我竟又有些口乾舌燥了起來……
這讓我心裡的負罪感再次加重,也強迫自己鬆了抱住靜姐的手,就抓著摩托車後麵翹起的尾部。
剛好,靜姐也停了車。
我下車掃了一眼,隻見這小道更前方,正有一片燈火稀疏著的老屋建築,似乎是個村落。
“順著這條路一直往村裡走,最裡麵有個大院的老屋就是馬飛的窩。”
靜姐說完,我點頭就要尋過去。
可靜姐又叫住了我。
她從摩托車側麵取下了一個細長的盒子,好像是裝釣魚竿的。
她打開那盒子,從裡麵抽出了一根漆黑的鋼管。
“看好。”她一隻手握著那鋼管中段,一隻手在那鋼管的頭部一抽。
“唰”的一聲,一片雪亮的刀刃被她抽了出來!這漆黑的鋼管裡竟藏著一把細長的砍刀!
靜姐合攏刀身,直接丟給了我。
我一把接過,重量與普通的鋼管幾乎一致,挺趁手。
“謝了靜姐。”我把這鋼管藏進了衣袖中,手掌正好抓住它的尾部。
靜姐掏出了一根煙點燃,雙手環胸地靠在了摩托車一旁:“陳輝,我等你……”
我一下就怔住了……
這還是除了我爹以外,第一次有人叫我全名……
這說明此時的靜姐,沒有把我當小孩看……
這種感覺真好!好到我好想上前深吻靜姐!
可我腦海中卻又浮現起了玉珠姐的臉……
我咬了咬牙,壓下了心裡因此泛起的負罪感,也在向靜姐點頭後,轉身獨自走向了燈火稀疏的村落,再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