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雪
陳兮人床合一,醒來時感覺到這床承受的絕不是他一人的重量。
掀開一點點被子低頭一看,果然薑晚晚貼著他胸口縮成一團,小陳依則被擠到腳邊去了。
估計又是半夜鑽被窩來了。
起床刷牙洗臉,陳依也是早起的好寶寶,他就又給陳依換尿片、洗臉。
小東西怔怔看到陳兮刷牙,一副她也想要的樣子。
“給你嘗嘗大人的滋味。”
拿牙膏輕輕點了點她唇瓣,過一會兒她被薄荷涼得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瞪大眼睛:“哦哦哦哦——”
看著他擺手擺腳的樣子,陳兮則壞壞地笑。
隨即給她換上厚實衣服,今天小陳依穿了件小恐龍連體衣,還有隻小尾巴。
隨即往床上一塞,讓還迷糊的薑晚晚帶娃,他則起床忙活去了。
等到早上八九點,姑娘們在店裡繼續研究遊戲開發,薑晚晚左右看,好像吃過早飯就沒見著陳兮了。
“你們誰看到我哥了?”
陳煙若無其事從酒櫃偷拿一瓶白蘭地:“老板啊,跟老頭出去釣魚了。”
“釣魚?”
“說你想喝鯽魚湯,去釣兩條新鮮的回來。”
“我什麼時候……”
薑晚晚是想說自己什麼時候說過,但是轉眼就想到昨天跟陳兮隨口一說,覺得他做的魚湯更好喝。
蘇清月在喝暖乎乎的牛奶,說不上羨慕還是調侃的語氣:“你哥還真是寵你啊,難怪你兄控那麼厲害。”
薑晚晚沒搭話。
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每次都是這樣……薑晚晚沉著臉,少女心事,晦澀難明。
“哼!”
她好像突然十分不高興,蘇清月都懵了,問旁邊陳煙:“她怎麼了?”
陳煙跟她大眼瞪小眼:“我怎麼知道。”
薑晚晚在門口不知道跟誰碎碎念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回到店裡。
中午十點多的時候,一老一少從外邊回來,薑老先生提著杆,陳兮提著個桶,全是四五指寬的肥鯽,活蹦亂跳的。
陳煙抬頭一看,見門外兩人回來,驚奇說道:“老板,你被魚拽水裡去了?”
可不是嘛,陳兮此時身上滴著水,大冬天的風一刮,看著就冷,不過他身強力壯,火氣旺,覺得還行。
陳煙這麼一喊,店裡的人也看了過來。
白發老翁解釋:“老板心善,看到有人落水,跳下去救人去了。”
那落水的人吧,說來也是倒黴。
今日下著小雪,江邊人不多,往日裡還有不少人釣魚,今天也就他們兩人和另外一個大叔。
陳兮是來給薑晚晚釣幾條鯽魚,薑子牙是閒著也是閒著,好久沒去釣魚了,而那個大叔就是單純風雨無阻的釣魚佬。
大叔本來獨釣寒江雪,這下見居然有人跟自己一樣,莫說相公癡,更有癡似相公者。
下雪天還出來釣魚,知音難覓,知音難覓啊!
他一看,這倆老少組合明顯就是外行,冬釣鯽魚,釣餌是重中之重,結果那年輕人就隨便拿點商品餌,冬天釣鯽魚那當然用腥味更重的鯽魚餌。
至於那老頭就更離譜了,拿了根破木杆子,也不知道多少年的了,魚線更是稀奇,用的是蠶絲,這還不算什麼,重點是那老頭居然連魚鉤都沒有。
咋滴,擱這s薑太公來了?
不過還彆說,仔細一看這老頭,還真有那麼點仙風道骨的。
陳兮坐下,從水壺裡給他分了杯熱咖啡給釣友,釣魚佬難得遇到誌同道合的人,作為前輩就想著分點好魚餌給二位。
結果離譜的一幕發生了。
隻見陳兮剛甩鉤下水,還沒一泡尿功夫,有魚上鉤了!
一扯,上來好大一條鯉魚!那玩意兒多大?比小臂長,怕不是有四五斤了!
但這是條死魚,估計死小半天了。
所謂死魚正口,收杆就走,有說法死魚正口是有水鬼給你掛鉤,那是純迷信,隻是釣魚佬們看來,魚鉤剛好掛在了死魚嘴上,多少沾點晦氣。
“死魚怎麼咬的勾,真是邪門了。”
陳兮不信這些,扯上來一看是條死魚,就把魚扯下鉤子,扔了回去。
杆子一耍,屁股剛坐下馬紮,好嘛,又有魚上鉤了。
“這次…在掙紮,活的,力氣不小!”
陳兮這種人高馬大的,都這麼吃力,釣魚佬心中駭然,得是什麼樣的大貨?
他拿個抄網過來來幫忙,指導著:“豎起杆子,帶出魚窩,彆把窩炸了,先遛它一陣……”
陳兮一番博弈,最後扯上來一條二十多斤的巨物:
“啥魚啊這是?那麼大一條?”
釣魚佬人麻了,磕磕絆絆:“胭脂魚,那,那是二保,哥們這不興釣。”
雖然是這樣,野生的違法,但這玩意有養殖的,算是觀賞魚,而且這魚看著太漂亮了,通體血紅,又大,那些大老板肯定喜歡,當然了那些話他也不好說,隻能隱晦提點兩句。
然而陳兮還是打算放了。
他可是守法好公民,而且他今天是來釣鯽魚的,他把魚鉤扒拉出來,“彆來吃我的餌,不是釣你。”
釣魚佬見這就要放了,連忙招呼:“老弟老弟,能不能給我拍下照?”
雖然不是自己釣的,但是剛剛抄網可是他幫忙的,四舍五入釣上這條魚也有他份,拍張照然後吹噓一番,不得羨慕死釣友群裡那些空軍佬。
胭脂魚啊,那麼大一條胭脂魚,生平僅見了屬於是,對於他們釣魚佬來說,就像朝聖一樣的存在。
陳兮大大方方的,等釣魚佬拍完照,他把魚一放,杆子一拋,得,又有東西咬鉤了。
釣魚佬麵無表情,這次是一條石斑,也有七八公斤重。
陳兮隨便拿桶子一裝,但是這不是他要的魚啊,他來釣鯽魚的。
結果上來好幾條奇奇怪怪的玩意兒,就是上不來鯽魚,反觀那釣魚佬,上來了兩三條小鯽魚,三四指寬。
他還納悶了:“老哥你這鯽魚怎麼釣的,我這怎麼就沒鯽魚上鉤?”
釣魚佬心裡苦啊,還得裝作沒什麼了不起,擦了擦鼻子:“這釣魚,還是要點技巧的。”
話還沒說完呢,就看這年輕人又在扯杆子,拽了條幾斤的裂腹上來。
隨後這年輕人就跟開掛了一樣,隻要魚鉤下水,不出10s就有魚咬鉤,一條比一條大,平時見都不多見的魚,他也是輕鬆就釣得上來。
“二保。”
“一保。”
“那也是二保……”
“牢底坐穿。”
“豬婆龍你都弄得上來?!oi!走!走!去去去!”
岷江這裡確實有揚子鱷,但是真江邊見到他還是第一次,不過揚子鱷這種體型小的鱷魚沒啥威脅,釣魚佬拿杆子打它腦袋把對方趕走。
陳兮也納悶了,看了看時間也快中午了,起身跟釣魚佬說:
“老哥,我這裡幾條魚給你換行不行,我是來釣點鯽魚回去熬鯽魚湯,半天也釣不上來。”
一些保護種類雖然放了,但他桶裡還是有兩條石斑一條桂花,就這幾條賣都能賣大六七百,釣魚佬都不太好意思用那幾條鯽魚去換。
“這,這多不好意思,我這不是占你大便宜了嘛!”
說是不好意思,實則內心狂喜,但有老話說樂極生悲,他剛起身,腳下不小心打滑掉水裡去了。
釣魚佬都懂點水性,失足落水自己也能遊到樓梯旁爬上來,但是當時釣魚佬落水後看到的是什麼場景?
陰森森,寂寥無聲的江麵之下,是密密麻麻的人,遍布整個水域的人。
不對,水下怎麼可能有人?
那是水鬼。
是成百上千的水鬼,從四麵八方往這裡彙聚,如萬仙朝宗般,把岷江下的大魚通通抓來。
其中一隻水鬼,就在他身前遊過,那張慘白的臉貼著他的臉滑過。
“咕嚕咕嚕咕嚕——”
“老哥?老哥你沒事吧?!”岸上陳兮喊。
旁邊的薑子牙樂嗬道:“是被嚇到了吧,老板麻煩救一下人吧。”
隨後陳兮就把那嚇昏過去釣魚佬救了上來,因為離醫院不遠,順便把人背去了醫院。
陳兮提回來的魚就是人家釣魚佬釣上來的,他的則換給人家了。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岷江這裡一下子彙聚了這麼多的水鬼,把沉眠江下幾千年的老東西都驚醒。
一群警察來到江邊,對這段江邊的人進行驅散,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王哥,這是又出什麼事了?”一個小警員打著哈欠,這幾天都沒怎麼睡好。
“問那麼多乾嘛。”
小警員抱怨:“最近事真多,最近出了個好火的遊戲,叫什麼《天命人》來著都沒空回去玩。”
就他們在江邊拉起警戒線,把行人驅趕得差不多時,又是幾輛專車出現,下來一批專員。
那是一支麵容堅毅,站如鬆,動如風,紀律嚴明的隊伍。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二十六七的女性,朝他們隊長點點頭交接:
“辛苦了,這裡接下來交給我們,麻煩你們注意一下彆讓群眾穿過警戒線。”
小警員看到,他們隊長一副虛頭巴腦,那女人完全沒有要搭理的意思,但隊長臉上卻絲毫不敢有怨色。
“王哥王哥,那是哪個單位的?那麼拽?”小警員連忙問。
“你小子小聲點,也不怕被人家聽到!”王哥給了他後腦勺一下,小聲說:
“新成立的部門,好像叫什麼……牧守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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