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彆管她!”
“不管這料子值多少銀子,反正也已經被勾花了。”
瑞詩看著琴嬤嬤手中抱著的料子,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如就拿這匹料子,給娘親做身衣裳吧!”
“說不定,她勾花的那個地方,可以裁下來做些彆的,根本不影響做衣服。”
她年紀雖小,卻並不是個笨蛋。
她娘的手才摸了那麼一小塊地方,勾花的絲線並不算多。
說不定,壓根不影響做成一件漂亮的衣裳呢!
“小小姐這話說得!可真簡單啊!”
“這匹料子,老奴要拿回去,放在大小姐的書房,等她回來後再行處置。”
琴嬤嬤並沒有因為瑞詩是小主子,便全然聽她的吩咐。
說到底,在這個家裡,除了大小姐的命令之外,她可以不用聽命於其他任何人。
“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
“我說了把這料子給我娘做衣服,你隻管拿去給她做一身就是了。”
瑞詩滿臉怒容的兩手叉著腰,十分不滿自己小主子的權威,被琴嬤嬤挑釁。
“娘依我看,不如您就依了小小姐的意思吧!”
“她到底是小小姐,您又何必忤逆了她,惹得她不高興?”
二貴看著小小姐氣鼓鼓的模樣,不由得輕聲勸道。
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生死命運都掌握在主子的手中。
雖說他們的賣身契都在大小姐的手裡,可小小姐再怎麼說,也是這個家的主子。
惹火了她,將來指不定會如何呢!
主子要對付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實在太過容易。
大小姐又不可能時刻待在家裡不出門。
說起來,以後家裡還不是兩個小主子們說了算?
“哼!還是二貴哥比較上道。”
瑞詩冷哼了一聲,高高地仰起下巴,眼中滿是得意。
“那你就替我把這匹料子抱上,我自己去找素娘,讓她給我娘親做身新衣服。”
小姑娘一手指著琴嬤嬤手中的料子,一邊對著二貴吩咐道。
二貴側過臉,看向娘親那張陰晴不定的臉,不由得心頭直突突。
她娘這說一不二的脾氣,確實是該改一改了。
對他們兄弟兩個這般倒是沒什麼,可麵對小小姐,她也是副樣子,真就要不得了啊!
萬一惹得小小姐不快,又令她的親娘顏麵儘失,到最後吃虧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嗎?
他就不信,他娘看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不過還是仗著與大小姐之間的關係親厚,這才失了做奴才的分寸。
二貴幾乎是用蠻力,硬從琴嬤嬤的手中,把料子搶了過來。
他抱著錦緞料子,笑得一臉討好地站到瑞詩的身後。
琴嬤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居然會在這種關鍵時刻,站到她的對立麵。
一時間,氣得心口一陣悶痛,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娘親!你還好吧!”
“你彆著急,依我看不如就依著他們的意思吧。”
大貴急忙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娘親,輕聲地勸慰道。
事已至此,他們幾人哪怕明知道這麼做不對,也隻能忍下,一切等大小姐回來後再行處置。
這件事情說起來可大可小,全在大小姐的一念之間。
“依著他們的意思?”
“嗬!鬨了半天,難不成你們以為,大小姐不在家裡,這個家便亂了章法,可以無法無天了是嗎?”
她氣呼呼地甩開大貴的手,不可置信地看著小小姐,和她的兩個好兒子。
“老奴今天把話放在這裡,那匹料子”
“要麼你們老老實實的放到大小姐的書桌上,等她回來再行處置。”
她嚴肅著一張臉,冷冷地看著其他跟過來的管事們。
“要麼你們就都聽小小姐的安排,隻當我這個大管事嬤嬤說的話,全是耳邊風。”
“隻不過後果如何,你們就自行承擔吧!”
琴嬤嬤的話,不禁讓在場的眾人麵色一緊,一時間心思各異。
“怎麼!我一個小主子說的話,還不頂用了嗎?”
“你們全聽這個老嬤嬤的,不聽我的是吧!”
瑞詩一看情形就要扭轉,急得直跳腳。
她可是顧阿娘認可的女兒,這個家裡的小小姐,哪裡容許一個奴才騎到她的頭上,還是指責說教她的親娘。
“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給我娘親,再做一身新衣裳!”
她像是跟琴嬤嬤較上勁一般,不依不饒地非要達到自己的目的不可。
大莊在琴嬤嬤與小小姐之間,來回地打量了半晌,這才上前幾步勸和道。
“小小姐,既然你一定要給定娘子再做身新衣裳,不如”
“你看看架子中間這一層的料子怎麼樣?”
架子的中間,擺放著素色的棉布,整整齊齊地碼放在一起,給人一種質樸而溫暖的感覺。
雖說隻是素色的棉布料子,卻摸上去細軟柔和。
顧家所有的下人,全都是用這種料子做的衣裳。
就連顧千蘭和兩個孩子,也做了不少這種細棉布的衣服。
穿在身上透氣而又舒服,比之前定氏穿過來的粗布衣服,料子不知道好多少。
隻不過,顧家的下人們按照等級,穿的細棉布料子顏色各有不同,更是在領口和袖口處,繡了不同的花樣,區分眾人的等級。
定氏穿在身上的這件細棉布衣裙,就是顧家下人等級中,最為尋常的顏色。
瑞詩看著親娘身上的衣服,眼中的神色不斷的變幻。
她原本隻看到娘親換上了新衣,並沒有在意更多的細節。
如今看到這麼多的錦緞,才覺得娘親穿的這一件衣服,實在是太過低等。
簡直與她的身份,完全不相配。
做為顧家小主子的親娘,她怎麼能穿下人們穿的衣裳呢?
“細棉布的?我娘身上這件,不就是細棉做的嗎?”
“她已經有一件了,才不稀罕再做這種破爛料子的衣裳呢!”
她毫不猶豫地駁回了大莊的提議,一心一意要將這匹錦緞拿來,給她娘親做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