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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奏疏!親子,亦可殺!南海郡王!(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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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權和臣權,就像東風和西風。

不是東風壓倒西風。

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君權強盛之時,天下俯首,無有不從。

而君權勢微時,這神都就是一個巨大的獸籠。

所謂帝君,也不過是籠中猛獸而已。

‘所以那些逆臣才……有恃無恐!’

太康帝麵色猙獰。

身上爆發出的帝威,有如天傾地覆。

引得這皇城之中不少人都側目望向甘泉宮的方向。

“又有誰惹得咱們陛下不快了?”

北宮署衙,有臣子神色玩味,戲謔道。

旁邊的同僚聞言,失笑著搖頭道。

“誰知道呢?”

“許是哪位妃嬪、美人,不合陛下的意?”

這話說著。

那同僚眼神豔羨。

聽說那南宮甘泉宮的景色風物,獨絕天下,不似人間。

當朝新建的摘星樓宇直入雲霄,內裡更是攬儘天下絕色,美人如雲。

隻是這些,就算是他們這等存在也隻能仰頭遙望,在心中暢想一二罷了。

‘南宮,那可是陛下的地盤。’

而或許是因為提到了女人,身邊眾人頓時傳出一陣會意的小聲竊笑。

一時間,整個署衙內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且毫無敬畏。

天子人皇,又如何?

天下龍氣加諸己身,又如何?

陛下的無敵,隻在這神都鎬京之內。

出了這鎬京,這天下不在陛下,不在大雍姬氏。

而在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名門大宗!

甚至就連這表麵的平和,也是他們給的。

要是他們不想給,這天下旦夕可亂!

就像是此刻,另一邊的某個署衙偏房之中。

其中一名文吏看著手中由地方上傳遞過來的奏疏,輕笑一聲。

然後隨手丟到了一邊。

而他這般動作,自然瞞不過身邊的同僚,臨空攝入手中。

奏疏開合的那一瞬間,隻見上麵赫然寫著:

【……大疫……道人施符以傳道,縱攬一地民心……】

【……恐圖不軌,望朝廷速決!】

看著奏疏上觸目驚心的文字,那文吏倒吸一口涼氣。

然後定定地看向剛剛隨手丟棄這封奏疏的同僚,訥訥道。

“不上報?”

同僚聞言,神色平靜,嘴角輕笑不減。

“風剛起,讓它先吹一會兒。”

文吏握緊了手中的奏疏,表情掙紮。

“可這風一起,必定席卷天下!”

“到時候會掀起怎樣的屍山血海,你們想過嗎?”

是‘你們’,而不是‘你’。

麵對這樣的措辭,同僚失笑搖頭。

“想要禍亂天下的,又不是我們。”

“我們所做的,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說著,同僚眼神閃過一抹嘲諷。

“更何況就算這奏疏送上去,又能如何?”

“不過換個地方丟而已。”

或許還會因此吃上一番責罵。

這又何苦來哉?

那文吏聞言,怔怔在原地片刻,隨後有些頹然地道。

“好好的這天下怎麼就……敗壞如斯?”

同僚拍拍他的肩膀,搖頭道。

“非天下敗壞,壞之人心也。”

得了這地,還要那天。

欲望,無休無止。

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對的。

然後都在往著自己認為是對的方向,奮勇向前。

直至將原有的一切,拉扯得支離破碎。

陛下如此。

世家大族如此。

名門大宗如此。

他們這些注定隻能一輩子當個微末小官的寒門出身,也是如此。

念頭轉到這裡,那同僚俯首在文吏耳畔,漠然輕語道。

“唯有大亂!才會有大治!”

“此天理輪回之道!”

“更何況難道伱就不想有一天,一身朱紫,高居朝堂,封妻蔭子?”

“要知道……若是天下一直這般‘太平’,咱們這些人是沒有機會的……”

一潭死水,怎麼會養出真龍?

他們這些魚蝦蟹鱉,怎麼可能有機會攀附真龍,搏一個從龍之功?

說到這裡,見文吏眸中神光閃縮不定。

那同僚再次重重拍拍他的肩膀,輕笑一聲道。

“晚間下衙,一起吃酒。”

“我與你介紹幾名同道。”

“他們最近對那頭威震北疆的遼東虓虎……嗯,很感興趣。”

“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你也是幽州人,咱們可以好好聊聊。”

……

甘泉宮中。

已經收斂了怒意的太康帝,端坐在帝座之上。

神色漠然地聽著李貂寺的講述。

可麵上不時抽動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心中憤怒。

“你是蠢材嗎?”

“不加辨彆,就要拿人?”

李貂寺叩首。

“老奴當時見了屍體,以為九皇子真的薨於其手……”

“故而一時失了方寸,陛下恕罪!”

事實上,太康帝也知道,這事也怪不得李瑾這個老奴。

有皇道龍氣這一標誌性的特性存在。

顧不上仔細辨彆,也是情理之中。

太康帝也能理解那姓韓的小子。

剛剛立下大功,浴血歸來。

就被當朝皇子臨街截殺。

後又被李瑾這個天家家奴冤枉,要鎖拿入京。

如此遭遇,太康帝換位思考之下,覺得若是自己,估計也會憤怒失望至極。

少年熱血上頭之下,能做出任何事情。

太康帝都不意外。

至於那一番近乎於逼宮的話,太康帝粗聽隻覺得怒意衝霄。

可此時冷靜下,竟從這番逼宮的話中,聽出了幾分忠心。

是了!

若是那小子是個不念君恩的。

如何還會跟他這個陛下,要一個說法?

扭頭便投向遼東公孫的懷抱,才是最便捷的做法。

甚至還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向遼東公孫表一表忠心。

想到這裡,太康帝歎息一聲,擺擺手道。

“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回頭你再跑一趟,從內庫、武庫再挑一些東西送過去。”

“安撫一二。”

李貂寺叩首稱喏。

可他知道,如果隻是這樣,以那小子的烈性,怕是毫無作用。

好在太康帝也是清醒的。

這等少年得誌的人物,不會太看重這些身外之物。

所以他這個陛下給那小子的說法,也不會是這個。

短暫停滯了片刻,太康帝終究還是想到了姬九。

孽子啊!

他若是真好美色,以他大雍皇子的尊貴身份,什麼樣的美色得不到?

為了區區一個女子,不惜以皇子之尊,親自下場與人廝殺。

若是贏了,哪怕是臨街斬了那姓韓的小子!

他也隻會憤怒,不會像現在這樣失望!

可偏偏他還輸了!

簡直丟儘大雍姬氏和這個帝君的臉麵!

這樣的廢物,怎堪大用?

太康帝心中無力。

眼神卻是一片冷漠地看著下方的李貂寺。

“老九那個孽子,壞朕謀劃,你覺得該如何處置?”

李貂寺趴伏在地上的麵色一苦。

他跟隨在太康帝身邊多年,哪能不知道這位帝君陛下看似無情。

實則最是憐子。

否則的話,當初顏妃那事發生之後,九皇子焉有命在?

此時問自己這話,他哪敢多言?

隻能將腦袋死死叩在地上,顫聲道。

“伏惟聖裁!”

太康帝沉默了一陣,最終漠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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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旨,九皇子舉止無端,辜負朕望。”

“自此之後,幽禁府中,閉門思過。”

“無詔不得出府!”

太康帝這話說完,緊接著便冷聲道。

“至於他府中豢養的那些孽畜……”

“儘誅之!”

聽到這話,李貂寺身形一顫。

猶豫了下,還是壯著膽子小聲道。

“那些都是……顏妃的族人啊……”

“陛下當年答應過顏妃……”

聽聞這話,原本還能維持平靜的太康帝,瞬間勃然大怒。

“李瑾!你好大的狗膽!”

“朕的決定,什麼時候需要你這個狗奴置喙了?”

似乎被勾起了某些回憶。

太康帝目光隱現赤紅,直欲擇人而噬。

為了這大雍社稷傳承!

彆說當初一個承諾了。

就算是親子,又如何?

亦可殺之!

更何況,當初他隻是答應若是那些孽畜安分守己,便放他們一條生路。

可現在呢!

那些孽畜賊心不死!

不但再次將爪子伸進了神都,還跟老九勾連在一起。

他們想乾什麼?

想等朕死了,再故技重施,壞我人族氣運?

“殺!”

“儘殺之!”

太康帝這番殺意衝霄的話出口。

李貂寺再也不敢說什麼。

當即‘喏’了一聲,便匍匐著領命而去。

……

九王府。

隻因為太子未出,大雍諸皇子時至如今,都沒有封號。

所以一直都是以排行論王號。

這九王府,便是如此。

此時的姬九安安靜靜地待在府中,一麵與對麵那位同樣麵容俊美的男子對弈。

一麵不時將目光望向東北的方向。

“殿下,你走神了。”

聽到對麵的提醒,姬九失笑一聲收回目光。

“共荻,你相信宿命麼?”

名為共荻的俊美男子聞言,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然後點頭道。

“殿下身負海族和人族,最尊貴的血脈。”

“注定將是大地和海洋的主人,這就是我等堅信的宿命。”

“最尊貴的血脈?”

姬九突然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差點下來了。

就在共荻疑惑殿下到底在笑什麼的時候。

卻聽姬九笑聲一頓。

“可孤覺得孤就是一個雜種。”

“一個世間最尊貴存在交媾出來的雜種!”

看著姬九口中說著侮辱自己的話,嘴角卻泛起的那抹笑容。

共荻隻覺得心中生出幾分莫名的寒意。

握著手裡的棋子,定定地看著眼前朝夕相處的姬九,良久之後,終於艱難道。

“殿下……何出此言?”

姬九笑意不減,不急不緩地反問道。

“不是麼?”

在海,他不是純粹的鮫族。

在人,他不是純粹的人族。

身處人族神都,擁有人族最尊貴的身份。

身邊卻儘是鮫族。

老實說,他每天看著這些俊美不凡的麵容,心裡都會泛起一陣惡心。

因為他見過這些俊美麵容下的真實模樣。

‘真醜啊!’

鮫族,男性醜陋不堪。

女性卻貌美無雙。

姬九有時候會想,要是自己是純粹的鮫人,一定也會這般醜陋吧。

還好。

他姓姬,他的父皇是大雍帝君。

擁有這世間最強大的血脈。

才沒有將自己生成這般令人惡心的模樣。

“真好……”

姬九嗬嗬一笑,在棋盤上落下一子。

然後也不管身前的鮫人共荻麵色如何複雜,自顧自歎息道。

“孤輸了。”

“被一個出身卑賤的小卒,踩著腦袋。”

姬九嘻嘻笑道。

“孤求他,不要殺孤。”

“可是他還是殺了。”

“他將孤的腦袋剁了下來,然後提在手上,就這麼看著孤……”

姬九說著,用雙指在眼前比劃了一個‘對視’的手勢。

聽到這話,剛剛還一臉複雜的共荻,瞬間暴怒。

“賊子!焉敢如此!焉敢如此!”

說著,渾身抑製不住地爆發出一陣恐怖的威勢。

“殿下放心!共荻這就去替殿下誅殺了此獠!”

“定讓那賊子遭受百倍於殿下的痛苦與羞辱!”

第七境!真仙!

誰又能想到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在神都中宛如透明人的九皇子,府中竟然藏著一尊第七境的武道真仙!

而且不是普通的武道真仙。

儘管此人有意控製、隱藏了氣機,可這一刻爆發出來的恐怖威勢,還是遠超這世間大多數第七境。

甚至離第八境也隻是一步之遙的樣子。

對此,身處這股恐怖真仙之威下的姬九,卻仿佛沒有半點感覺一般。

因為就算是暴怒,這位出身鮫族的第七境還是有意避開了身邊的姬九。

隻是他這般誓要為姬九複仇的舉動,卻被姬九笑著擺手拒絕。

“不用了……”

聽聞姬九這般輕描淡寫的話,共荻怒意不減。

麵上更是不解道。

“那賊子如此辱沒殿下,如何能不殺?”

說著,似乎以為姬九是心存顧忌,轉而道。

“殿下放心,以共荻的修為,區區第六境不過手到擒來。”

“若是殿下願意,共荻可將那賊子擒於殿下麵前,任由殿下處置!”

姬九重複了一句。

“不用了。”

共荻麵色一滯,而後柔聲安慰道。

“殿下,一時的挫折,不算什麼。”

“有共荻在,有忠於殿下的族人們在。”

“殿下無需懼怕這世間任何人。”

共荻聲音輕柔,就算是男子之聲,也給人一種極為悅耳的感覺。

說出來的話,更是堅定無比。

一如他對殿下的忠心。

可他沒想到自己這一番話,換來的卻是姬九的暴怒。

“孤說!不用了!”

姬九雙目赤紅,麵色猙獰。

“為什麼要對孤這麼好!”

共荻聞言,近乎本能地柔聲道。

“殿下,因為我是殿下的……”

可此話剩下的一半,卻被漫天砸向自己的棋子,全都堵在了喉嚨中。

“閉嘴!”

姬九平日俊美無儔的麵容,扭曲不堪,口中有如野獸一般嘶吼道。

“你們這樣!你教孤如何殺你!”

聲如驚雷,在共荻耳邊炸響。

這位距離第八境不過半步的世間強者,目光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姬九。

張了張嘴,想說什麼。

可體內驟然潰散的法力,卻讓他一陣失神。

“殿下……為何?”

麵對共荻的疑惑與不解。

姬九麵色猙獰、扭曲,口中嘶聲道。

“因為你們的存在,讓孤惡心!”

“還有!孤是大雍的皇子!不是你們鮫族的皇子!更不是你們實現什麼狗屁夢想的工具和傀儡!”

共荻想說,他沒有。

可他也知道,他共荻是沒有,族中那些人卻不是他。

所以他隻能嚅囁下嘴唇,任由鮮血抑製不住的,從嘴角汩汩而流。

可他望向姬九的目光卻依舊柔和。

而後邁著不再輕盈的步子,走向姬九。

“其實殿下若是想殺我們,可以再等一等的。”

共荻目光有埋怨,有苦澀,有失望,卻唯獨沒有怨恨。

“現在留著我們還有用,等到殿下大勢已成,我們可有可無時,再殺也不遲。”

聽到這話,本來下意識退後一步的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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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共荻那雙已經維持不住人形的雙手,有如長輩一般輕撫在自己發間。

這一刻,麵色猙獰到可怕的姬九,莫名流下淚來。

怔怔望向共荻那張變得醜陋的麵容,而後搖頭道。

“來不及了。”

來不及?

共荻微微一愣。

隨後將神念順著王府延伸至府外,片刻之後,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來如此。’

這般在心中自語一聲。

共荻眼中的失望,漸漸化作一抹淡淡的欣慰。

“殿下……長大了,也變得果決了。”

“這很好。”

“真正的皇者,就應該如此。”

這話說著,共荻神念掃過府中不斷進行的殺戮,歎息一聲道。

“早知道如此,殿下應該讓共荻動手的。”

“這等粗活,不該臟了殿下的手。”

“而且殿下現在的每一分力量,都很寶貴。”

“不應該做這樣無謂的消耗。”

聽到這話,就算當年母妃身死,也沒流過半點眼淚的姬九。

頓時被一股莫名的悲傷吞沒。

淚如雨下的那一刻。

那雙醜陋湛藍的手掌,輕撫過姬九的麵容,撚去淚痕。

“殿下無需為共荻流淚,更無需為共荻傷感。”

“皇者之路,注定艱辛,注定荊棘,注定骸骨鋪路。”

“今日,便由共荻給殿下鋪一鋪路吧。”

“能為殿下當這個祭品,亦是共荻榮幸!”

話音一落。

一道血柱,伴隨著那顆醜陋頭顱的飛出,衝天而起。

“未能親眼看著殿下,登臨帝位,主宰天下,此共荻生平之憾事!”

“來日漫漫,共荻不能與殿下相伴,不能為殿下披荊斬棘,還請殿下恕罪!”

“殿下……珍重……”

聽到這聲珍重後的寂靜無聲,姬九呆呆地站在原地。

恍惚間。

他仿佛依稀記起,不知道哪一年的冬天。

那一道高大的身影,驟然出現在被幾位皇兄揍得遍體鱗傷的自己麵前。

用天生薄涼的手掌,替自己抹去臉上的眼淚。

然後柔聲告訴自己。

‘殿下,我名共荻,可為殿下而死。’

年幼的姬九,不懂。

長大的姬九,不信。

可現在他懂了,也信了。

所以本該感覺解脫了的他,隻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傷。

有如撕裂五臟一般,痛徹心扉。

他想流淚。

可剛剛共荻揮手抹去淚痕的那一刻,已經替他斬斷了這一切。

姬九很憤怒。

‘共荻!你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主宰孤的悲喜!’

‘憑什麼讓孤為你……’

可等到頭顱墜地的那一刻,姬九卻是膝蓋一軟。

重重跪下。

而後衝著那顆未曾瞑目的醜陋頭顱,重重叩首,無聲嘶吼。

“阿九……恭送阿舅……”

……

“陛下聖諭!”

“九皇子姬胤接旨!”

蘭台閣的天羅地網,伴隨著這聲漠然尖細的聲音,瞬間籠罩整個九王府。

一陣沉默無言間。

幾位淩空而立的強大身影,彼此對視一眼。

其中一道身影失笑道。

“府中竟然有隔絕真仙神念的法陣。”

“看來咱們都小看咱們這位九皇子了。”

另一道身影聞言,看著手持聖旨的李貂寺,麵色冷漠地問道。

“破陣?”

李貂寺聞言,抬眼看了一眼王府緊閉的大門。

剛想點頭認可。

可下一刻,卻見王府大門轟然洞開。

而後便見到姬九惶恐的身影,從大門處快步邁出。

李貂寺和供奉宮幾位供奉官,彼此再次對視一眼。

儘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意外與震驚。

因為此時姬九手中提著的那顆頭顱,形容非人、醜陋不堪。

但其上散發的恐怖氣息,甚至就連他們都有種不可匹敵的感覺。

正想說什麼,卻見那姬九已經率先開口,痛呼陳詞道。

“姬九愚鈍!一時不查!竟讓鮫人異族,混入王府!”

“這麼多年,姬九被這些異族所製!幾成傀儡!”

“險些釀成大錯!死罪!死罪!”

這話出口。

不但幾位供奉官愣在了空中,就連李貂寺也是如此。

目光怔怔的姬九,以及姬九手中那顆頭顱。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而這時,姬九已經繼續道。

“好在今日被孤尋到機會,一舉誅殺這些膽大包天的異族!”

“正要入宮向父皇請罪!並向父皇陳述,這些異族對孤這個大雍皇子犯下的累累惡行……”

說著,姬九一臉無辜,有些疑惑地看著李貂寺等人。

“卻不知父皇有何旨意,宣示於孤?”

李貂寺聞言,一臉木然地杵在虛空。

一時間竟不知道這有關圈禁和誅殺鮫族的聖旨,宣,還是不宣。

正左右為難之際。

耳畔忽然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將這孽子,帶入宮中。”

“朕見一見他。”

聽到這話,李貂寺如蒙大赦,趕忙向著甘泉宮的方向躬身行禮。

“喏。”

……

當姬九踏入宮中的那一刻。

先前砸在李貂寺頭上的那方玉硯,再次砸在姬九的頭上。

“是朕小看你這姬家老九了。”

對此,姬九不閃不避。

隻是用漠然的目光,望著看不出喜怒的父皇。

而後冷笑道。

“父皇不是小看兒臣,是從未用正眼看過兒臣。”

太康帝眼中一怒。

可看著披頭散發,一改往日恭順、怯弱,反而一臉桀驁的九子。

最終斂去了怒意,冷哼一聲道。

“你不錯。”

“親舅可殺,來日朕這個做父皇的,想來定然也殺得。”

姬九聞言,搖頭嘲諷道。

“這不就是父皇想要做的嗎?現在兒臣提前替父皇做了,父皇不高興?”

太康帝默然。

隨後忽然道。

“朕準備圈禁你,你覺得如何?”

姬九神色不變,反問道。

“就為了那個卑賤小卒?”

太康帝不喜不怒。

“因為你壞朕謀劃,朕很生氣。”

姬九笑道。

“這世上讓父皇生氣的事情多了去了,又何止兒臣?”

麵對孽子接二連三的嘲諷,太康帝眼中閃過一抹怒意。

可這時,姬九已經決然道。

“若是父皇決定圈禁兒臣,就不用費力了。”

“兒臣親舅亦殺得,自然也殺得自己。”

“若如此,兒臣毋寧死。”

聽到這話,太康帝冷笑。

“你當朕真舍不得你這個孽子?”

姬九搖頭。

皇者,斷情絕性。

眼中除了權勢,親情渺小無比。

區區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兒子,怎麼會舍不得讓他去死?

正打算聽聽姬九如何接話的太康帝,忽然見姬九抬頭道。

“兒臣想去南海郡就藩。”

……

12.13,勿忘國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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