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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姓公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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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記·內則】。

‘聘則為妻,奔則為妾。’

說的就是男女無媒苟合,在世人眼中,這樣的女子隻能算是最卑賤的妾室。

雖然小門小戶沒有世家大族那麼多規矩。

但有些臉麵還是要的。

所以留宿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薑婉再是不舍,也隻能一步三回頭地看著韓紹,準備回去了。

雙眼汪出水痕的那一刻,韓紹神色無奈。

眼神瞥了薑虎夫婦一眼,便道。

“能否鬥膽請叔父、嬸娘,與我一點時間。”

“待會兒我送婉娘回去?”

若是今天以前,薑虎還不好說。

薑嬸肯定是一萬個不肯的。

但凡韓紹敢說這個話,她不將韓紹罵個狗血淋頭,都算是她今天心情好。

可眼下情況不是不一樣了嘛!

聽到韓紹這話,薑虎還沒表態。

薑嬸便笑著連連點頭道。

“看你這孩子說的!嬸娘還能不相信你嗎?”

“嬸娘和你叔父給伱們留門!”

說著,便要拉著薑虎離開。

不過在臨走之前,薑嬸似乎猶豫了下,還是道。

“對了,紹哥兒,你彆怪嬸娘多嘴啊!”

“你跟婉娘年歲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該提上日程了……”

有些話由女子一方主動說出來,多少有些難以啟齒,不體麵。

但還是那句話,這不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嘛!

韓紹這一朝顯貴,難免會有些有心之人在暗中覬覦、窺伺。

這要是煮熟的鴨子飛到了彆人家的鍋裡。

薑嬸怕就算是死了,眼睛也閉不上。

而她這番近乎逼著韓紹表態的話,頓時讓薑婉羞燥得無地自容。

“嬸娘!哪有你這樣子的!”

被薑婉頂了一句,薑嬸翻了個白眼。

肉雖然爛在鍋裡,但不咽到肚子裡,哪能安心?

“這死妮子,咱不也是為你好……”

這般嘟囔了一聲。

薑嬸目光死死盯著韓紹,但凡說個‘不’字,她今天豁出去也要跟這狼心狗肺的小子拚了!

韓紹看著她有如虎狼一般的眼神。

再看一旁眉峰蹙起不無憂慮的薑虎。

頓時就知道這位叔父還是護著自己的,並沒有將公孫辛夷的事情告訴薑嬸。

隨後沒有多少猶豫便道。

“嬸娘放心,此生能有婉娘這樣的女子相伴,乃是韓紹百世修來的福分。”

“隻要韓紹心眼沒瞎,自然不會辜負婉娘。”

這般乾脆的話出口。

薑虎不禁用訝異的眼神看了韓紹一眼。

隻是那對緊鎖的眉峰,卻還是沒有半點鬆懈的意思。

心中難免為韓紹憂愁不已。

畢竟那可是遼東公孫啊!

母族更是聖地門徒的江南趙氏!

一旦玩脫了,你紹哥兒有幾個腦袋夠人家砍的?

這還是他不知道公孫辛夷背後還有一個天大麻煩的結果。

要是知道了,怕是接下來再也睡不了一個安生覺了。

隻是一旁的薑嬸卻沒想這麼多,得到韓紹的承諾後,便是心中一安。

剛準備拿話去堵韓紹的口,讓他定下婚期,徹底將事情咬死。

這時,韓紹已經搶先一步道。

“至於婚期的事情……”

說著,韓紹看了眼破敗的小院,一臉慚愧道。

“寒舍簡陋,若是讓婉娘這般草率地嫁過來,我實在是心中有愧!”

“所以還請嬸娘寬裕我一段時間,等回頭韓紹置辦了新舍,再風風光光地將婉娘迎娶過門!”

二爺的拖刀計,退而後進。

凡事得一步步的來。

而一旁的薑婉聽到韓紹這話,很想說她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

可迫於女兒家的羞恥,還是忍住了。

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韓紹,目光閃爍著感動的熒光。

對麵的薑嬸聽到韓紹這話,看了眼家徒四壁的院子,想想也是。

就算是不為婉娘,以紹哥兒如今的修為和地位,在這樣的地方成婚,確實有些失了體麵。

隻能無奈接受了‘逼宮’失敗的結果。

她倒是想大度一些,在韓紹買宅子的時候補貼一點。

可無奈,薑虎過去也不過是個小小什長。

一年到頭又能有多少俸祿?

此前那些年,還要接濟韓紹習文、練武。

家中那點積蓄,要是這個時候衝大方,回頭乖囡成婚時候的嫁妝,就要捉襟見肘了。

正左右為難的時候,還是薑虎看透了她的心思,搖頭失笑道。

“放心吧,紹哥兒不缺財貨。”

開玩笑!

橫掃了那麼多部族,臨走前還搬空了龍城的內庫。

就算是之前送給那宮中寺人不少。

那也是一筆常人難以想像的天文數字!

如今的鎮遼城,怕是就連公孫度那個鎮遼將軍,在私人財貨上也及不上眼前這個區區彆部司馬。

聽到薑虎這話,韓紹一拍腦門,笑道。

“差點忘了!”

隨後便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模樣的東西,遞給薑嬸。

“這一趟出門,也沒來得及給嬸娘準備什麼。”

“一點阿堵物,算是韓紹給長輩的一點孝心吧。”

“還望嬸娘不要拒絕。”

薑嬸稀裡糊塗地接過錦囊,一時間沒明白過來這個是啥。

直到一旁的薑虎解釋了一句,薑嬸才知道這東西竟然是說書人口中的儲物錦囊。

如此珍貴的傳說之物,薑嬸捧在手裡,手忽然不自覺地哆嗦起來。

“這……這也太貴重了些……”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相較於裡麵放著的東西,這看似珍貴的儲物錦囊,反倒是不算什麼了。

“紹哥兒給你的,你就收起來吧!”

薑虎一臉坦然。

因為這裡麵除了一部分,是韓紹允諾分給每一個陷陣營將士的。

其他大部分,都是給將來婉娘出嫁的時候,放在嫁妝裡充場麵用的。

想到這裡,薑虎也懶得看這娘們兒在晚輩麵前丟人現眼了,沒好氣道。

“行了,真好奇的話,回去慢慢看。”

“走吧。”

說完,薑虎雷厲風行地轉身就走。

果然薑虎腳步一動,薑嬸下意識就跟了上去,口中還抱怨道。

“你就不能等等我!”

等到入了巷子拐角,薑嬸才反應過來,自己走的時候,竟然連個招呼也沒打。

如此‘失禮’的舉動,不免讓薑嬸懊惱不已。

‘紹哥兒會不會記恨我啊……’

這般在心裡嘀咕一聲。

看著旁邊冷硬得像個石頭一樣的薑虎,薑嬸有些氣惱地掐了一把。

見薑虎一臉不明所以,薑嬸忽然紅著臉低頭小聲道。

“你能不能再帶我飛一次?”

這一刻的小女兒態,不禁讓薑虎想起眼前這個婦人年輕時的幾分模樣。

一貫冷硬的臉上,閃過一抹柔和。

“好。”

瞬息之後,薑虎黑著臉嗬斥道。

“行了!彆鬼叫了!”

“哦,那你慢點……”

……

韓家小院。

薑婉目瞪口呆地看著不遠處那道劃過天邊夜色的兩道身影。

禦空!

不是騰空飛躍!

就算薑婉是修為低微,也能分辨出其中的差彆。

這可是天門境大宗師的標誌之一!

可是叔父之前不是才後天真氣境嗎?

看著薑婉眼中的震驚之色,韓紹莞爾一笑。

“你也想?”

薑婉怔怔地看著韓紹,那雙已經消去紅腫的明亮大眼睛中,最終還是閃過一抹渴望。

韓紹笑笑,順勢將她攬入懷中。

然後一步踏出,便出現在了小院上空。

陡然拔高的視線,讓薑婉沒忍住驚呼一聲,然後用手捂住櫻唇。

以免她的紹哥兒笑話她。

可這時韓紹已經再次一步踏出。

看著遠處曾經高聳到隻能仰望的鎮遼第一高樓,如今一眼過去,不過與自己平行。

饒是薑婉努力平複著異樣的心情,還是免不了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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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高樓……也沒有想像中那般高不可攀……’

薑婉心中嘀咕一聲。

而隨著身邊韓紹的一步步踏出。

不斷拔高的視線,以及不斷擴充的視野,讓薑婉漸漸睜大了雙眼。

這一刻的人世間,仿佛在用另一個新奇的角度,在她眼前徐徐展開。

很快原先在眼中遼闊高大的鎮遼城,便被她整個收入眼底。

她看到了那條將整個幽州分為遼東和遼西的遼河。

而這座坐落在遼河之畔的鎮遼城,在黑暗的夜色中有如一隻雄踞四方的臥虎,就這麼趴伏在遼闊卻苦寒的幽州大地上。

此時天時已晚,卻又沒到宵禁的時候。

星星點點的燈光,在一片片民居中亮起。

演繹著一幕幕旁人永遠也無法感同身受的悲喜與平淡。

另一邊的酒樓茶肆、秦樓楚館中,更是燈火通明。

薑婉甚至不用去看,都能感覺到其中的熱鬨與人聲鼎沸。

其中最亮的那一處,火紅的燈火中,隱約帶幾分曖昧的粉色。

薑婉抬眼便看到韓紹似乎也在看那裡。

“不許看!”

“以後也不許去那裡!”

聽著薑婉難得露出這般嬌憨生氣的口氣。

韓紹笑道。

“那些凡塵俗世中的庸脂俗粉,又豈能及上婉娘萬分之一?”

薑婉聞言,噗嗤一笑。

但很快就意識到今天的自己,與這麼多年在紹哥兒眼中的形象,偏離得太多了。

一點也不溫婉。

可……可是今天真是太開心了。

就讓婉娘今天放肆、任性一次吧。

過了今天,再做紹哥兒的婉娘吧。

這般想著,薑婉將生出幾分酡紅的臉頰,靠在韓紹懷中。

目光有些迷離地看著下方的鎮遼城,細聲私語道。

“這就是人間嗎?”

韓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是一步踏出。

這一步踏出,仍由腳下的鎮遼城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薑婉目眩神迷地看著那一抹皎潔月光下的雲霧,在自己眼前紛紛退讓。

好似在恭迎自己這個女主人,踏足自己的領地一般。

“婉娘。”

聽到韓紹忽然呼喊自己的名字,薑婉愣了一下。

“有我在,你可以擁有更大的人間。”

韓紹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幾分魚塘塘主的霸道。

隻是相對於塘主的油膩,韓紹神色卻是要認真上許多。

因為權勢、地位,都是需要足夠的心性去支撐的。

所謂‘德不配位,必受其殃’的根源,便應在這裡。

韓紹為了自保,會在不得已之下,一步步往上爬。

而作為自己身邊的女子,韓紹不需要她能幫上自己什麼。

隻希望她不要被未來那份擺在她麵前的權勢、地位所傷害。

更不希望她迷失了如今純真的本心。

薑婉順著韓紹的話,看著下方的人間。

看著下方那座曾經以為是全世界的鎮遼城。

看著它從巨大宏偉,化作眼下的小盒子大小。

薑婉第一次意識到了它的渺小。

可這份渺小,卻讓她心中生出一抹恐慌。

“紹哥兒,我隻想要我們那座小院子,不好嗎?”

聽到薑婉帶著幾分哀求的口氣。

韓紹搖頭漠然道。

“婉娘,有些路一旦踏上了,就回不了頭了。”

韓紹突然轉換的口氣,不再柔情似水。

讓薑婉依偎在他懷中的嬌軀顫了顫。

半晌之後,薑婉似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緩緩抬起頭,目光帶著幾分掙紮看著韓紹。

然後用玉白粉嫩的柔荑,一手遮住韓紹的額頭。

一手遮住韓紹的下半張臉。

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有些失神道。

“原來是這樣……”

鎮遼城門處的那身胯異種龍駒,一騎當先最先入城的威武將軍。

他人口中高呼的‘韓司馬’。

就是他!

傳說中橫掃草原!

定北城下,一人單騎,連斬兩尊蠻族法相境的強大存在!

那虎狼一般銳利的目光,隻一眼便讓她害怕到躲閃逃避的。

也是他!

薑婉目光怔怔地看著那雙從兩手之間露出的銳利眼眸。

那種前所未有的陌生之感,化作一股巨大的恐慌,似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啃食。

讓她害怕得甚至止不住的顫抖。

‘我的紹哥兒不是這樣的……’

薑婉睜大了雙眼努力想從這雙銳利眼眸中,找出‘紹哥兒’的幾分模樣。

可是曾經的清澈、溫和、陽光,這些統統不見了。

有的隻有如今的深邃如淵、鋒芒畢露,以及那一抹讓她看不透的深沉。

她不知道到底要經過怎樣的一番變故,才能讓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裡,產生這樣的變化。

她隻知道曾經獨屬於她的紹哥兒,或許真的有如噩夢中一樣,已經‘死’了。

如今的紹哥兒,已經不可能跟她幻想的一樣。

與婉娘一起守著那個破敗小院,廝守一生。

可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地哀求道。

“能不能將我的紹哥兒……還給我?”

她不想要下方那一眼看到不儘頭的更大‘人間’。

隻想要破敗小院裡那觸手可及的‘人間’。

可聽聞這話的韓紹,卻是沉默下來。

抱歉,還不了。

因為他真的已經死了。

更何況就算是能還,韓紹也不想還了。

因為他現在覺得這方世界,挺好。

戰場上縱橫無敵的熱血澎湃。

將士們的高呼、崇拜、敬仰。

還有美人如玉的綿綿深情。

這樣的生活是曾經活得跟條鹹魚一樣的韓紹,從未感受過的。

他已經開始貪婪地迷戀這一切、享受這一切。

這個時候,讓他還?

韓紹隻想問,憑什麼?

你他媽算老幾?

念頭倏忽轉過間,韓紹被薑婉遮住的嘴角,淺淺勾起。

現出幾分猙獰的凶殘。

可那雙原本銳利的目光,卻是重新變得柔和起來。

“紹哥兒,永遠是婉娘的紹哥兒。”

“可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

這般溫柔地說著,韓紹眼神中閃過一抹黯然與掙紮。

仿佛身上背負著無儘的痛苦一般。

看得薑婉心中一陣刺痛。

而這時,韓紹已經繼續幽幽說道。

“我不想再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罵作廢物!”

“我不想再在戰場亡命奔逃,惶惶如喪家之犬!”

“我不想再被人當做棋子、螻蟻一般,任人擺布!任意揉捏!”

“我不想我的婉娘,再為我受半點委屈!”

“我要讓我的婉娘,享儘這世間的榮華!”

“我想讓我的婉娘,妻憑夫貴!受儘世人敬仰!”

這世上最完美的謊言,就是說出來的都是真話。

但真正的真相,往往都隱藏在沒有說出口的半截之中。

果然在聽聞韓紹這話後,薑婉再也顧不得韓紹歸來之後的這一切巨大變化。

心神不斷承受韓紹言語衝擊間。

淚水模糊了視線。

儘管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想要什麼榮華富貴,不想要什麼世人敬仰。

但她卻無法無視韓紹前半句話中的痛苦與掙紮。

這個時候她該怎麼辦呢?

又能怎麼辦呢?

作為一個女子這個時候唯一能為自己心愛男子做的事情。

就是用自己的溫柔,撫慰他的痛苦。

所以薑婉緩緩放開了眼前那張被她遮蔽的臉龐。

然後動作輕柔地捧起他的臉頰,湊上前去。

唇瓣緊貼的那一刻,韓紹眯起了雙眼。

少女的動作生澀而主動。

拙劣卻不粗暴。

完全是在靠本能在驅使自己。

似乎想將自己化作一汪春泉,不斷撫慰、治愈身前男子的累累傷痕。

皎潔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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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尚未完成向婦人蛻變的少女玉容,仿佛散發著某種聖潔的光芒。

一點一點消融著某人心中那些暗藏的邪惡與貪念。

韓紹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徹底過了。

從今往後,就算他表現得再異於往常的‘紹哥兒’。

也有了合理的理由。

至於其他的,如今懷中正用純潔與溫柔撫慰他的少女,會自己說服自己的。

卑鄙?

這重要嗎?

得到了不就好了?

韓紹緊了緊懷中正努力奉獻自己的少女,默默享受著這一刻的月下溫情。

直到她呼吸急促,微眯的眼神漸漸迷離,才慢慢放開她。

“紹哥兒,對不起,是我任性了……”

四目相對間,薑婉輕聲細語的道歉傳來。

她的紹哥兒好不容易有了一番改變命運的際遇。

舍下命去搏,才有了今天這一番成就。

可她不但未能幫上他,還執著於自己心中那一點天真的執念與幻想。

讓他放棄眼下所有的一切。

這一刻想來,真的是太自私了。

而看著薑婉眼神的愧疚,韓紹笑笑在她額間淺吻了一口,寵溺道。

“婉娘永遠不需要向紹哥兒道歉。”

“因為紹哥兒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未來。”

“否則,一切毫無意義。”

這樣的綿綿情話,雖然算不上什麼高明。

但語言在特殊的語境下,總會自我美化。

再加上這皎潔月色的加持,威力自然倍增。

薑婉盈出水光的目光,粘在韓紹那張麵冠如玉的俊俏卻又不失英朗的臉上。

終於口氣堅定道。

“紹哥兒……以後你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

“隻要記得,有人一直在家中等著你,婉娘這輩子就知足了。”

這話出口。

韓紹頓時知道今晚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哈哈一笑間,再次一步踏出。

瞬間帶著懷中的薑婉,來到雲層之上的虛空中。

無儘可怕的凜冽罡風吹過,卻被韓紹四周撐起的法力護罩,生生阻攔在外。

從未見過這般明月這般耀眼的薑婉,眯起了明亮的大眼睛。

“好美……”

這般感慨一聲,薑婉目光迷離地看著眼前這個肆意張揚、鋒芒畢露的紹哥兒。

一時間也不知道,與之前那個儒雅溫和的紹哥兒比,究竟哪一個更好。

或許是現在這個吧。

曾經的紹哥兒儘管同樣很好。

但迫於出身和天賦的束縛,薑婉總能隱約感覺到他眉宇間那份隱藏得很好的沉鬱與無力。

可如今的他,神采飛揚、氣度卓然。

渾身都散發著讓女兒家目眩神迷的某種光芒。

甚至讓薑婉一時間都有些挪不開眼。

“真好……”

聽到薑婉這話,韓紹微微一笑。

“會越來越好的。”

渣男的渣,就在於沒能將撒過的謊,落在實處。

而韓紹不會。

從九霄雲端重新落回鎮遼城中的那一刻。

薑婉甚至有種謫臨人間的錯覺。

站在薑家小院的門前,韓紹看著滿臉不舍的薑婉,柔聲安慰道。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可聽聞這話的薑婉,卻是越發不舍了。

“你一定要快點娶我……”

她的眼睛雖然很大,很明亮。

但能看到的東西,卻一直很少。

她不想要等那‘久長時’。

隻想要朝朝暮暮。

說完這話後,似乎羞恥於自己的貪心。

薑婉慌忙逃入了身後的薑家小院中。

隻是在匆忙闔上院門的那一刻,她還是沒忍住透過門縫,偷偷看著那道寒冬月下的挺拔身影。

直到那身影戲謔一笑,衝她擺了擺手,才慌忙躲到了門後。

等再次鼓起勇氣偷瞄門外的時候,卻發現某人已經消失在門外。

……

翌日,一大早。

韓紹有些意外地發現,不但薑虎已經出現在了自家院門之外。

呂彥和幾名將士竟然也來了。

“營地安排好了?”

聽到韓紹這話,呂彥趕忙上前道。

“放心吧司馬,有那位李長史發話,很快就安排好了。”

“李軍候見沒什麼事,就讓將士們歸家了。”

“三日後再歸營。”

鬼門關前走了一圈,踏過了屍山血海。

這個時候將士們自然歸心似箭。

所以李靖這個安排算是極為妥當的。

這就是有一個好下屬的妙處,總能替你分憂,些許瑣事,也能替你處置妥當。

不用你操心。

韓紹微微頷首,便看著呂彥幾人,埋怨道。

“怎麼不在家裡多陪陪家人?”

呂彥聞言,訕訕一笑。

“我家人知道我還活著,就夠了。”

“再加上我如今跟著咱司馬,一個個都高興壞了。”

“今天一大早,就說要來給司馬謝恩。”

“還好讓我給攔住了。”

“不過我在家裡也待不下去了,索性到司馬這裡來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韓紹白了他一眼。

“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這話說著,考慮到幾人來都來了。

薑虎也已經將今天要做的事情告訴了他們,索性直道。

“這樣吧,你們跟我一起去吧。”

呂彥等人聞言,自無不可。

畢竟要不是見韓紹這小院太小,再加上太過張揚。

他們這些戰場默認下來的韓紹親兵,是要住在韓紹家中,以為策應、差使的。

不過眼下有些事情隻是以後再說了。

臨出門前,韓紹想了想,為了表示鄭重。

還是讓呂彥替他披上了令他頭疼不已的複雜甲胄。

“走吧。”

說完,便率先策馬前行。

早點走,早點好。

除了今天要做的事情確實有點多之外,他更怕讓公孫辛夷那娘們兒堵在家裡。

那樣的話,有些事情就難看了。

隻要自己不在家,公孫辛夷就算是來了,估計很快就走了。

事後再有什麼抱怨,想來哄兩句也該好了。

隻是讓韓紹沒想到的是公孫辛夷確實很快就來了。

可出乎他算計的是這娘們兒撲了一個空之後,不但沒走。

反倒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之後,便直接推開了破舊的院門,走了進去。

絲毫沒有將自己當做外人的意思。

實際上公孫辛夷此時的臉色並不好,心裡一邊暗罵著某個狗東西奸滑似鬼。

一邊看著眼前破舊、寒酸的小院出著神。

‘他就是在這裡,長大的麼?’

公孫辛夷目光梭巡小院中的一切,仿佛在感受自己男人的過去點點滴滴。

過了片刻之後,才往屋舍裡走去。

隻是就在她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身後卻是傳來一聲不滿地嬌喝。

“你是誰?來我家做什麼?”

你家?

公孫辛夷推門的動作微微一頓。

嘴角泛起一抹嘲諷。

‘果然是市井鄉野的女子,真是不害臊!’

這般念頭轉過,公孫辛夷轉過身,仗著身高的優勢,俯視著眼前那個靈動溫婉的女子。

語氣清冷、孤傲道。

“我姓公孫。”

“遼東公孫的公孫。”

“這鎮遼城就是我家早年建的,有什麼地方是我不能來的?”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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