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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牛寨的某處。
已經重新披上黑甲的公孫辛夷,徹底恢複了原先的冰冷模樣。
看著遠處被一眾將士簇擁的韓紹,聽著那毫無敗軍氣象的豪邁笑聲。
公孫辛夷隱於麵甲下的眉頭微微蹙起。
這等拉攏、操弄人心的手段。
直到現在公孫辛夷還是有些無法相信,這等心術竟然會存在於一個區區軍中小卒的身上。
與之相比,那些她曾經見過的那些所謂的世家天驕,簡直不堪入目。
撇開家世、以及幾乎不限量的各種資糧,他們連給這個小卒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想到那些平日裡眼高於頂、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如今不是未來將星,就是一方名士。
要麼就是宗門不世出的英傑……
公孫辛夷麵露鄙夷,心中隻感覺分外好笑。
“唯!”
“卑職謹遵司馬軍令!”
有如山呼海嘯的領命聲中,數百道黑甲身影單膝跪地。
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一人站在所有人的中心。
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同為武人的公孫辛夷目光直視對方,心中有些不服。
看著對方那張白皙俊俏的側臉,公孫辛夷心中不屑,卻看得有幾分出神。
恍惚間,她忽然有些好奇那名為婉娘的女子,到底是何般模樣?
是美,是醜?
到底能不能配得上這廝?
定是比不上我吧,要不然這廝也不會見異思遷,對我……
公孫辛夷悚然一驚,頓時驚醒過來。
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在這轉瞬之間,胡亂生出這麼多奇怪的念頭!
該死!
公孫辛夷暗自咒罵一聲。
也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還是在罵那亂人心思的魔障!
公孫辛夷目光冷冷地瞪了遠處一眼。
而遠處的那廝,仿佛心有所感一般,轉而便望向了自己這邊。
恰巧這時,雪後初晴的第一縷清晨陽光灑下。
長身而立的那廝,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一般。
公孫辛夷一眼掃過,天門境大宗師的強大目力讓她將那張足以撐起一棟紅樓牌麵的俊俏麵容,儘收眼底。
也就是這一眼,讓這位公孫氏的大娘子甚至忘了自己有麵甲遮麵。
身形一閃,便狼狽而逃。
魔障!
……
對於先前公孫辛夷一閃而逝的身影,韓紹有些疑惑,卻也沒有心思多想。
沒有任何軍旅經驗的他,從來沒想到拔營行軍是件這麼麻煩的事。
兵器、甲胄、馬匹、糧秣……
樣樣都要操心。
要不是這一切都有李靖四人幫忙操持,韓紹怕是會有如沒頭蒼蠅一樣,連頭緒都摸不到。
‘難怪另一個世界,有人在給趙括洗白的時候,說他能把四十萬趙軍全乎地帶出去打仗,已經無愧一方統帥了……’
韓紹心中感慨著。
一麵讓將士們將從寨中收刮的糧草、肉食堆在自己麵前。
隨後在將士們的目瞪口呆中,直接收入了係統【包裹】中。
看著【包裹】中那一格格井然有序的物資,韓紹笑了。
真他媽的戰略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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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曆來古代軍隊之中,最讓將帥頭疼的便是糧秣輜重的運輸。
但凡一場大仗打下來,不動用數萬乃至數十萬的民夫,這仗壓根就沒法打。
對陣草原遊牧時,更是如此。
漫長的補給線,足以將一個龐大的帝國,生生拖垮。
不過這方世界到底是‘玄’了點,早年間諸子百家,百花齊放。
其中當年號稱‘非儒即墨’的墨家,便整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儲物錦囊,便是其中一個。
隻可惜這東西貴得很,偏偏空間也是有限得很。
個人用,肯定是綽綽有餘。
可要是供大軍使用,就有些力不從心了。
這也是韓紹從公孫辛夷那兒打聽來的。
為此韓紹還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白眼,搞得韓紹惱火不已。
“司馬!這……這……”
看著李靖漲紅著臉,指著眼前的空地,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韓紹隻淡淡應了一句。
“軍中機密,不要外傳。”
便將李靖等人打發了。
其實說到底有些東西他也沒想隱瞞,一來時間久了,肯定瞞不住。
二來還是那句老話,生死當前,一切都要靠邊站。
死了,萬事皆休!
活著,才有機會計較這些。
“都準備好了?”
聽到韓紹這話,李靖四人抱拳應聲。
“回司馬!將士們枕戈待旦,隻等司馬開拔!”
韓紹微微頷首,轉而看向一旁的公孫辛夷。
“大娘子那邊呢?”
公孫辛夷麵甲覆麵,看了韓紹一陣,想了想還是道。
“你確信……要帶她們走?”
公孫辛夷話中的‘她們’,正是那些被擄來草原的雍人女子。
韓紹聞言,沉默了一陣。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
韓紹的聲音在眾人麵前幽幽響起,目光漸漸堅定起來。
“鎮遼軍既然食了這份百姓供奉的俸祿,就不能愧對這份俸祿!”
數百殘軍‘戰略轉移’,還要帶上百十累贅。
這般決定,不可謂不愚蠢。
可眼下拋下這些苦命的女子,就是讓她們去死!
甚至下場比死,還要淒慘!
韓紹做不到……
在另一方世界他隻是個普通人,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彆人的保護。
可在這方世界,既然披上了這層甲,就該換他護佑彆人了。
公孫辛夷完全不理解韓紹的想法。
所以在拋下一句‘婦人之仁’之後,便直接扭頭離去。
韓紹知道這女人天生一副刀子嘴,於是沒有理她,目光帶著幾分懇求看向一旁的李靖等人。
他不求這些人能夠理解自己這番堪稱愚蠢的自作主張。
隻求他們不要拒絕。
而聽到韓紹這話的李靖四人,神色微微一怔。
老實說他們身為武人,當兵吃糧,卻從來沒想過這份‘糧’是從哪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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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意識裡隻覺得這‘糧’是遠在鎬京高居明堂的天子給的。
又或是縱橫遼東、乃至整個幽州的大將軍給的?
可現在韓紹這短短八個字,卻直透他們心底。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
李靖等人一陣失神。
等了片刻之後,李靖上前一步抱拳躬身,神色複雜。
“李靖從軍二十三載,今朝才如醍醐灌頂!”
“謹受教!”
而另一邊的馮參和齊朔卻是一臉無所謂地嚷嚷道。
“司馬說的對!都聽司馬的!”
這就沒了?
一旁原甲字營軍候趙牧,一臉不屑地瞥了兩人一眼。
馮參當然不慣著他,當即嗬斥道。
“媽的!你這廝這是什麼眼神?”
“我等皆受司馬活命之恩!赴湯蹈火,萬死難報其恩!”
茶藝軍候齊朔立馬補充道。
“不錯!你這廝什麼意思?咋地?不想聽司馬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頓時將趙牧頂得直翻白眼。
“司馬!趙牧不是這個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
“就是!”
見三個活寶又有鬨騰起來的意思,韓紹頓感頭大。
不過既然他們四名先天境的軍候沒有意見,韓紹也不墨跡了。
“行了!都滾回各自隊中!準備行軍!”
……
卯時三刻。
韓紹再次整理了下身上的黑色甲胄,終於出現在數百將士麵前。
看著數百將士不遠處麵色慘白的百十位婦人,韓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跟將士們解釋。
因為他這番堪稱一意孤行的舉措,很可能會將他們所有人帶入死地。
正思忖著如何開口的時候,李靖策馬上前,抽刀舉天。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
下一刻,隻聽一陣震動寰宇的呐喊驟然響徹雲霄。
“既食爾祿,護爾周全!”
韓紹目光怔怔地掃過一張張猙獰冷峻麵甲,心中卻是生出一股暖流。
這個時候已經不用說什麼了。
韓紹跨著座下的神駒,緩步來到那百十位婦人麵前。
“跟著我們,不要跟丟了。”
好在幽州邊陲之地,無論男女皆通馬術,否則韓紹真的是沒辦法應對了。
而聽到韓紹這話,一名女子雖然畏懼,聲音發顫,還是抽出懷中的刀,堅定道。
“將軍,我等也……也可殺敵!”
韓紹聽後笑笑,也沒往心裡去。
隨後一勒座下神駒,朗聲爆喝。
“將士們!”
“出發!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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