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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剿賊、追擊!請君入甕!(新春快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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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雍地勢西高東低,南低而北高。

故而自古向南則稱南下,向北則稱北上。

而青州黃天軍這一路進軍,若從高空俯瞰,便好似一道潑天逆流倒卷而上。

凡是阻攔在他們麵前的一切,都會被這股無可抵擋的洪流衝垮、淹沒,無有幸存。

在經過幾次嘗試失敗之後,所有人都將這最後的希望放在了涿州城之上。

隻是就在他們集中了所有的力量,拚儘了全力將涿州城這座堤壩打造得固若金湯的時候,他們看到了什麼?

他們看到那股赭黃色的潑天逆流竟在這涿州城外完成了華麗的轉向。

生生繞過了眼前這座替他們準備好的堤壩,繼續一路向北肆虐而去。

“這……這……”

親眼目睹那些赭黃身影在自己眼前漸漸遠去,並且越來越遠。

此刻的涿州城頭上不少人徹底傻眼。

這種蓄勢一拳卻打到了空處的感覺,讓他們鬱悶得幾乎要吐血。

“懦夫!懦夫!有本事與老子一決高下啊!”

“沒錯!這一仗不打,又算個什麼?你們他媽的回來啊!”

隻可惜任由他們如何咒罵,那些黃天賊軍依舊隻留給他們一個決絕的背影,頭也不回地越行越遠。

“刺……刺史,接下來該怎麼辦?”

左右親信幕僚的欲言又止,很顯然他們也已經意識到事情的不妙。

如今不止是涿州,隔壁那位幽州牧手握的力量也大半都投入到了涿州城中。

一旦任由那些黃天賊軍過城北上,不但整個涿州北部轉眼就會全都落入黃天賊子之手,捉襟見肘的幽州情況怕是也不會太好。

“該死,咱們竟讓程元義那賊道給耍了!”

畢竟要不是那賊道一路進軍,擺出了一副不拿下涿州城誓不罷休的姿態。

他們又怎麼會作出這選擇在涿州城來上一把豪賭?

可從現在情況來看,那賊道竟是不講武德,將他們所有人都戲耍了一通。

這一場近乎傾儘了全力的豪賭,也成了一場徹頭徹尾、漏洞百出的天大笑話!

涿州刺史魏巍聽著身邊人的你一言我一語,臉色陣青陣紫。

畢竟將所有力量集結在涿州城這個策略是由他這個刺史親自定下的。

這個時候說任何話都是在打他的臉!

“閉嘴!莫要聒噪!”

一聲斷喝壓製住所有人的七嘴八舌,耳根子總算是清靜了一些的魏巍,按在涿州城厚重的城牆垛上,心中連道可惜。

他集結了如此多的力量,隻要他黃天軍膽敢攻城,他定能崩碎那程元義的滿嘴大牙!

隻可惜他沒想到那廝竟是如此無膽,竟放著眼跟前的涿州城不動,直接選擇了繞城而過。

好吧,直到現在他也不承認程元義的奸詐與狡猾。

因為那樣的話,會顯得他這個涿州刺史很蠢。

頗為惱恨地在牆垛之上擂了一拳,崩碎碎石無數,魏巍徐徐吐出一口濁氣。

目光掃過城頭眾人後,他已經有了決定。

“決不能任由那些亂賊在我涿州肆虐!否則本刺史如何能夠對得起涿州數百萬生民的供養?又如何對得起陛下的信重?”

最主要的是袁奉如今將大半力量交給了他,一旦情況有變,他對不起袁氏早年的苦心栽培!

而隨著魏巍這話出口,城頭眾人麵麵相覷了一陣,隨後小心翼翼試探道。

“那……刺史的意思是?”

魏巍聞言,眼神銳利地落在眾人身上,語氣決然道。

“開城!本刺史親自帶你們追擊那些亂賊!”

出城追擊亂賊?

聽到自家刺史這般安排,眾人頗感意外的同時,又不那麼意外。

畢竟若是整個涿州全都失守,單單他們一座涿州城也隻是一座孤城罷了。

遲早會被調轉兵鋒的黃天賊軍徹底淹沒。

與其那樣,還不如趁著手裡還些底牌,放手一搏。

所以在沉默了一陣後,當即便有人振臂高呼道。

“願奉刺史號令!出城剿滅亂賊!”

這種情況下,人都是從眾的。

有人帶頭呼應,接下來自然是景從如雲。

而那些原屬於袁奉的私兵對於這樣的情況,更是不會反對。

說到底,他們都是幽州人,跑到涿州來替涿州人打生打死本就心不甘情不願。

如今眼看那些黃天賊軍頭也不回地向北肆虐,他們自然會有所擔心。

嗯,儘管他們過去時常不乾人事,可問題是那些百姓他們淩辱可以,又怎麼輪到他青州佬欺淩?

怎麼?老子不要麵子的嗎?

所以麵對魏巍的話,他們隻稍稍猶豫了一瞬,便同樣高聲附和道。

“還請刺史下令!我等必儘血勇,奮力剿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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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刺史下令——”

一時間,整個涿州城中呼喊之聲震天動地。

站在城頭人群中央的涿州刺史,哪怕是文人之身,這一刻也是感覺到體內氣血滾燙。

心中湧起一陣‘大丈夫當如是’的感慨後,魏巍猛地拔出了腰間的文士寶劍,號令三軍。

“即刻出城!剿滅亂賊!”

“此戰!本刺史與爾等同在!”

聲音在天人法力的裹挾下,傳遍全城。

此刻的涿州城當真有幾分氣勢如虹的煌煌盛景。

而後不消多時,隨著那杆象征著大雍的赤色大旗出城,無數道殺氣騰騰的身影魚貫出城,循著那些黃天亂賊的足跡追擊而去。

……

作為文士出身的一州刺史,魏巍儘管對兵家那些匹夫多有鄙夷,可實際上兵書他還是度過一些的。

所以要說他完全不通兵事,完全是有些冤枉他了。

隻是儘管如此,他還是很快發現他將有些事情想得有些簡單了。

之前在城中還好,這一出城他才猛然發現單單是將麾下這些來源駁雜的兵士帶著一路行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真不知道那姓韓的小子怎麼做到那一步的,難不成真是所謂的天縱奇才?’

魏巍心中嘀咕,卻不知道韓紹也是一路摸爬滾打熬過來的。

這其中還得感激他那個好嶽父。

畢竟鎮遼軍到他手上的時候,早就已經在跟烏丸部多年交鋒中徹底捶打成型。

那些看似沒什麼存在感的老將,實則是公孫度留給他最大的財富。

有他們作為筋骨,鎮遼軍那十數萬人落到韓紹手上才能在短時間內如臂驅使,一戰打出了他遼東虓虎的赫赫威名。

不過這也是他韓某人的本事。

誰說吃軟飯、懂得如何糊弄老丈人就不是一種天賦?

當然,魏巍卻是不懂韓紹的奧秘,就算懂了,估計也學不來。

這種情況之下,也隻能硬著頭皮勉強行事。

不過好在他有著八境天人的強大神魂,真要是耗費精力,這種事情也不算什麼難如登天。

一兩天下來,一切終於有模有樣了起來。

眼下唯一讓他慶幸的是他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程元義那賊道並非是作勢北上,等到自己出城後,再殺個回馬槍。

而似乎真的無視了他魏巍,眼裡隻有北上、不斷北上。

……

太康六十一年,八月初七。

“該死的亂賊!”

望著前方洞開城門的城池,以及懸於城樓的諸多首級,饒是魏巍養氣多年,終是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刺史,要不要讓兒郎們進城修整一番,順便將城中賊道遺留的人手清理掉?”

對於左右親信的建議,魏巍猶豫了一陣,最後搖頭道。

“算了,就不進城了,等徹底將那些黃天亂賊趕出我涿州,再論其他也不遲。”

實際上,他是對自己麾下這些兵士的軍紀實在是沒什麼信心。

真要是放他們入城,萬一這些家夥起了性子搞出屠城惡事笑話就大了。

他倒不是真有多心疼那些螻蟻百姓。

他隻是很清楚這種時候一旦壞了軍心士氣,接下來麵對黃天賊道時這仗就沒法打了。

魏巍看著那些軍士蠢蠢欲動的臉色,頓時知道自己的擔心實在是不無道理。

心中又氣又惱。

‘這些該死的混賬!麵對鎮遼軍區區萬騎時,畏之如虎狼!這在百姓麵前倒是自己化身虎狼了!’

念及至此,魏巍陰沉著臉,冷哼一聲。

“城門洞開,此請君入甕之相!內中定有賊道陷阱!”

“誰要是不怕死,自去前往一探,若是丟了性命,勿怪本刺史言之不預!”

聽到魏巍這話,那些軍頭臉色一變,齊齊露出後怕之色。

而後衝著魏巍適時拍馬道。

“刺史一雙慧眼洞徹賊道奸計!”

“若非刺史,我等險些誤入賊道陷阱!幸甚幸哉!”

魏巍聽得無奈,要不是此戰要這些混賬用命拚殺,他才懶得跟他們廢話。

“繼續行軍,務必儘快將賊軍截停!”

再這麼讓那些賊軍這麼肆虐下去,他這個涿州刺史的臉麵也丟光了。

所以魏巍說這話的時候,儘管麵上表現得極為平靜,可內裡實則已經帶上了幾分急切。

隻是此時他尚未意識到,他此刻的急切或許正是程元義那賊道所期望的。

……

儘管黃天賊軍前腳繞城遁走,魏巍幾乎是後腳便親率大軍追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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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就是這一前一後的工夫,再加上出城的那段時間整軍耗費了一些時間,這便導致雙方竟就這麼拉開了距離和時間差。

八月初八。

又見一城城破。

初九,同此。

初十,連見兩城。

一連數日,魏巍臉色越來越差,下達的追擊軍令也越來越急。

因為到了這裡,距離幽州已經是咫尺之隔。

儘管袁奉降下神念詢問他情況時,沒有表現出什麼,可從降下神念的頻次不斷增多,也可猜到他那位明公內裡隱藏的焦躁。

“進軍!全速進軍!”

“一日!再有一日,本刺史要看到那些賊軍!”

刺史的嚴令一下,大軍行軍的速度再添數分。

終於在十一日下午,即將跨過幽、涿邊界之前,捕捉到了黃天賊軍的身影。

聽到前軍夜不收的稟告,麵上積蓄了幾日陰雲的魏巍終於展顏大笑。

“好!太好了!”

“整軍!本刺史要一戰定乾坤!”

而跟在那些黃天賊軍屁股後麵吃了幾天灰的涿州士卒,此刻也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眾所周知,相較於戰場上真正交鋒的血腥激烈,這枯燥的行軍過程才是真正折磨人。

此刻的他們隻覺得與其這麼一路跑下去,還不如直接真刀真槍跟那些賊軍乾上一仗!

“說起來,沒幾天就要中秋了吧?”

“是沒幾天了。”

“你說,咱們能不能在中秋之前打完這一仗?出門前我還答應我家婆娘,回去吃她做的餅子呢……”

“放心好了,這仗真正打起來,其實很快的,頂多一天半天就完事了。”

“再花上兩天打掃戰場,十五怎麼著也能散夥兒歸家了。”

“那感情好!趕緊打完,千萬彆耽誤老子回家!”

兩士卒說到這裡,神色都有些振奮。

整理軍備,操起兵刃前行的那一刻,雄赳赳氣昂昂,頗有幾分即將走上戲台子的架勢。

而實際上,這出即將上演的武戲,戲台子確實有人早就替他們搭好了。

在一處臨近幽州的矮山之上,一身赭黃道袍的程元義把玩著手中的棋子,不屑嗤笑。

“這魏巍是屬烏龜的麼?爬到現在,才爬到這裡?”

黃天軍從起事那一天起,就因為良莠不齊的緣故,行軍速度向來不快。

加之這一路還破開了這麼些個城池,自然更加快不起來。

可就算這樣,還是讓程元義等了一些時間。

對此,程元義實在是懶得評價。

垂目看著身前已經擺開架勢的棋盤,手中最後一粒棋子哢嚓一聲清脆落下。

放眼望去,隨著這粒棋子的落下,棋盤上的口袋徹底成型。

程元義滿意一笑。

“接下來就該是……請君入甕了。”

這話說著,程元義再次抓起一把棋子,正考慮著該如何落子的時候,卻忽然聽得有道人匆忙前來稟告道。

“渠帥!涿州軍入穀了!”

程元義手中動作一頓,臉上閃過一抹明顯的錯愕。

“這……這就入穀了?”

前來稟告的道人很是肯定道。

“確實入了!而且速度很快!”

老實說,他也沒見過有人送死送得這麼積極的。

那麼多人就算都沒有讀過兵書,不通兵法,難道就沒人聽說過一句‘逢穀莫入’的老話?

道人很是無語,程元義同樣也是如此。

虧得他還提前做了諸多準備,目的就是將對方最後逼入山穀那個早已布好的口袋之中。

可現在看來,卻是完全做了無用功。

頗感無奈地失笑一聲,程元義揮手落子。

“想必這一路,他們趕路也趕得有些累了。”

“既如此迫不及待,那就成全他們,送他們上路吧。”

來稟的道人聞言,咧嘴一笑,當即應聲。

“喏!謹遵渠帥法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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