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是三天。
清晨。
當段羽第一次來到冀縣的官邸的時候。
守門的官吏差點沒有認出來段羽。
要不是段羽身後跟著賈詡,蓋勳以及楊阜等人,可能真的會被當做冒充太守的狂徒給攆出去。
畢竟,段羽看起來太年輕,而且也太太不像是一個文官了。
太守官邸內。
段羽端坐在主位上。
下方依次坐著不少人。
而且還有人不斷的從外麵而來。
賈詡就站在段羽的身旁,挨個的給段羽介紹來人的背景。
“太守大人。”
一名年約三十出頭,身著黑色官袍,身材中等的男人來到段羽麵前拱手施禮。
“下官涼州彆駕,閻溫,久聞太守大人之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閻溫施禮之後微笑著看著段羽恭維。
坐在首座上的段羽微笑著點頭道:“原來是閻彆駕,還請閻彆駕先落座吧。”
“唯。”
閻溫點頭之後便朝著一旁的位置走去。
今天來的人很多。
在三天前,段羽便通知了下去,各縣縣令,以及縣尉一級的所有官員都要到場,即便沒有時間的,也要派人前來。
這是他上任之後的第一件大事。
一般一郡太守上任之後,都會召集所有縣令一職的官員,就算不召集,也會在第一次巡視的時候挨個縣路過。
進行一番巡查。
除了巡視各縣之外,少不了的還要去往當地各個大族。
“此人乃是西城閻氏的族中之長。”
賈詡在段羽身後小聲的介紹道:“西城閻氏乃是當地第大族,即便在漢陽郡,也能名列前四。”
段羽微微點頭。
涼州姓閻的,他一共能叫出來的也就兩人。
一人名為閻行,好像是韓遂叛亂之後跟隨了韓遂,後來韓遂將女兒嫁給了此人。
此人據說有和馬超不相上下的武藝,甚至要比馬超還要強一頭。
史書記載,韓遂和馬騰兩人相互攻伐之際,閻行和馬超交戰,用手中長矛刺馬超,但卻因為長矛斷了,因此而沒有殺死馬超,但用斷矛擊打馬超脖子,幾乎將馬超殺死。
就是不知道這個閻行是不是這個西城閻氏的族人。
除了閻行之外,還有一個就是閻忠,是皇甫嵩的部下。
皇甫嵩在平定黃巾之亂之後,手握重兵,閻忠勸說皇甫嵩趁機自立,但皇甫嵩沒有答應。
正在賈詡介紹閻氏的情況的時候,一名半頭斑白,身著白色儒袍,背後挺直的老者走上了殿內。
見老者之後,不少跪坐在殿內的官員都紛紛站起身來衝著老者打招呼。
“此人名為任棠。”
“出自上邽任氏。”
“有名的清流,當初龐參為太守之時,曾主動上門拜見任棠,但任棠見龐參之後卻依舊抱著孫子不語理會。”
“龐參當時覺得受辱,於是要走,臨走之前,這任棠才發問,問龐參應當如何治民。”
段羽扯了扯嘴角。
清流。
這種所謂的清流最是難搞。
一個清流之名,不圖利,也不受功,且一個個都是不怕死的犟種,脖子比刀硬。
就和曹操殺的邊讓差不多。
雖然這種人無功無名的,但是名望卻極高,往往要是得罪或者殺了這種人,更麻煩。
看看曹操殺了邊讓之後的後果就知道了。
果然如同賈詡介紹的一樣。
半頭花白的任棠隻是距離段羽老遠抱了抱拳,然後便自行找位置去坐了。
段羽也沒有理會。
隨著賈詡的介紹。
一個個漢陽郡當地的豪強大族一一登場。
冀縣的楊氏。
西縣曾任也任職過漢陽郡太守的趙氏。
與冀縣楊氏通婚的冀縣薑氏大族。
冀縣尹氏,就是提攜朱儁的那個會稽太守尹端的尹氏。
還有一些段羽聽都沒有聽說過的,比如上官,姚姓的一些大族
當所有人都來齊之後,殿內官員,加上這些大族共有數十人之多。
一身黑色整潔官袍的段羽坐在主位上,麵前的案幾上擺放著官印以及筆墨紙硯還有一些文書。
而坐在下方為首的則是蓋勳,楊阜,薑敘,還有那個名為任棠的以及一些縣中的官吏。
剩餘縣令和冀縣的官吏則是跪坐在殿內左側,而世家大族的代表人則是在右側。
“本官做一下自我介紹。”
“這裡多數人都是第一次見到本官。”
“本官姓段,名羽,字子翼。”
“要說起來,也是涼州人,隻不過和諸位不同,本官出身低微,僥幸獲得一些軍功,才官居此位。”段羽道。
“大人謙虛。”
“大人世之虎將,天下皆知啊。”
“是啊,大人的功勞可都是大漢數十年未有。”
“大人”
段羽伸手,打斷了下方的吹捧和馬屁。
“先不說本官這位置是怎麼來的,要論做官,在座的每一位,都比本官做官的時間長。如果說來,也都能說得上是本官的前輩。”
“可能在某些地方,本官不如你們。”
“但既然本官做到了這個位置,有些事情,總是要做的。”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本官初來漢陽郡,也對漢陽郡有了一些了解。”
“而且,在本官上任之初,發生了一些事情,想必諸位也都清楚了。”段羽目光掃視殿下。
殿內絕大部分人都沉默著點了點頭。
能不清楚嗎?
那一萬多顆羌族的人頭至今還在城外。
他們今天進城的時候還看到了那觸目驚心的畫麵。
段羽的目光也隨之冷了下來說到:“羌族之患,涼州自古有之。”
“但本官沒想到,羌族竟然猖狂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連本官的車駕也敢掠劫。”
“由此可見,這漢陽郡,以及周邊的羌族究竟有多猖狂!”
“所以,治羌勢在必行。”
“本官今日召集諸位。”
“就是要談論一下關於治羌的問題。”
“羌族種部掠劫郡縣,猖狂至此,不得不平。”
“所以,本官決定,上書朝廷,對羌用兵,爾等今日不妨集思廣益。”
“闡明利弊,誰讚成,誰反對。”
“本官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話音落下,段羽的目光便在殿上掃視了一周。
聽取眾人意見。
如果光是聽取,其實沒有什麼必要。
畢竟這事兒是段羽自己做主。
打與不打,隻要上書朝廷,朝廷應允了,那他就可以募兵,發動戰爭。
若是朝廷不應允,他就算是征集了所有人的同意,也沒有用。
但朝廷那邊,段羽還是有一定把握的。
主要是有劉宏,張讓還有袁隗幾人。
他從匈奴歸來,給劉宏送回洛陽的牛羊馬匹無數,劉宏總不能駁了他這個新官的麵子。
還有,迎娶素和之後的嫁妝,他也拿出了一部分打點給了張讓。
袁隗那裡,他老丈人董卓如今已經入了袁隗的視線。
袁隗要是想繼續拉攏他老丈人董卓,就必然要支持他一下。
有這三人在,基本上發動對羌戰爭的問題不大。
但之所以讓這些本地的世家大族都來。
那就是彆有一番用意了。
發動戰爭,首要的就是需要錢糧。
以如今朝廷的狀況,肯定是拿不出錢糧。
那這個錢誰出?
當然不可能是段羽自己出。
正常的情況下,朝廷會出一部分,另一部分由官員自行解決。
這個自行,不是官員自己掏腰包。
而是要當地的這些世家大族的支持。
這些世家大族一個個的良田前傾,家仆無數。
不光要支持錢糧,同時也要支持一部分私兵出來。
有了這些,段羽現在才具備發動對羌戰爭的能力。
全指望段羽自己掏錢,他現在可承擔不起這種規模的戰爭消耗。
這就和剿匪一樣,士紳出錢,他負責剿匪,成了之後,三七分成。
當然了,這裡沒有三七分成,但攻打羌族,日後成功之後論功行賞,這些當地的大族會有一些子弟收益,或是封官,或是加爵。
段羽話音落下的時候,殿內便響起了一陣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
段羽沒有吭聲,而是安靜的等待。
正當所有人都在低聲議論的時候。
一個人影率先站了起來。
段羽目光掃視了過去。
起身的不是彆人,就是剛剛賈詡說的那個在野的清流任棠。
“段大人,老夫任棠,有幾句話想問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