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寧靜星空點點。
薄落穀外的大營當中篝火燃起。
中軍大帳外,鐵石頭還有王虎奴兩人正站在左右把守帳門。
忽然。
身後的中軍大帳內傳來了一陣巨響。
砰!
轟!
來不及多想的鐵石頭還有王虎奴拔刀就衝向了營帳當中。
“將軍!”
“將軍!”
營帳四周所有的親衛也都立馬拔出腰間的佩刀衝向了段羽所在的中軍大帳。
然而,就當親衛們快要衝進營帳的時候,一陣低沉且憤怒的聲音從營帳內響起。
“都退下。”
眾多親衛都聽出來了,那是段羽的聲音,於是一個個的都止步不前麵麵相覷。
剛剛那聲音
很不尋常。
透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營帳周圍,最靠近營帳的士兵都是段羽從村裡麵帶出來的青壯。
從一開始,這些青壯便跟隨段羽,對段羽都是無比熟悉還有敬畏。
這麼長時間了。
還是第一次感覺到此時營帳當中的段羽如此憤怒。
剛剛那一聲。
明顯是什麼東西被轟的粉碎。
營帳內。
此時坐在段羽身旁,第一次見到段羽發怒的素和也被段羽嚇得不輕。
麵前一張足有一拳厚的案幾已經被段羽一巴掌拍得粉碎。
案幾上的所有東西都打翻了。
衝進營帳當中的鐵石頭還有王虎奴兩人一臉懵逼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先是看了看那眼神好像是要吃人的段羽,隨後又看了看剛剛前來送信的士兵。
就在剛剛。
一名說是來自冀縣的士兵帶著從冀縣來的家書而來。
這士兵才進來不一會,就發生了眼下的這一幕。
段羽抬眼看了一眼鐵石頭還有王虎奴冷聲說道:“傳眾將入帳,議事。”
從未見過段羽如此憤怒的鐵石頭還有王虎奴兩人自知應當是發生大事了。
於是不敢耽擱,匆忙的就跑出了營帳派遣士兵通知眾人。
跪坐在段羽身側,穿著一身白色長裙的素和反應過來之後連忙靠近段羽身邊。
將段羽麵前的那些木削還有打翻的酒樽收了起來。
“夫君發生什麼事情了?”素和輕聲的說道:“是家裡出事了嗎?”
“家?”段羽目光冷冽的說道:“是有人不想讓我在涼州安家落戶。”
段羽一把扯過了賈詡送來的‘家書。’
就在剛剛,送信的士兵說是送來賈詡的家書,段羽還挺開心的。
畢竟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到董宜還有貂蟬了。
兩女都懷有身孕,段羽自然思念。
可段羽也奇怪,既然是家書,怎麼能是賈詡派人送來的呢。
不看不知道。
一看才知道,這哪裡是什麼家書。
段羽一抖手裡的所謂的‘家書’說道:“宜兒還有嬋兒還沒有抵達冀縣,就在射虎穀被羌族埋伏。”
“幸虧李傕郭汜兩人發現了羌族的異動。”
“羌族三部,滇零羌,鐘羌,還有參狼羌三部加上湟中義從共計五千兵馬在射虎穀埋伏宜兒和嬋兒他們。”
“啊?”素和聽聞花容失色。
從匈奴這一路而來,段羽說了不少關於董宜還有貂蟬的家事。
讓素和對段羽的家庭有了熟悉。
從段羽的話語當中,素和也聽出了段羽對兩女的愛意。
當然,素和並沒有吃醋或者是嫉妒。
素和生長在匈奴貴族家中,從小就知道,一個優秀的男人,絕對不可能隻屬於一個女人。
越是優秀的男人,身邊的女人就會越多。
反而是聽了段羽說起貂蟬,覺得段羽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
有董宜那種良配,段羽卻沒有拋棄舊愛,這自然是有情有義。
素和也越發的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對了,也相信小時候那匈奴祭司所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那她們怎麼樣了?”素和小心翼翼的問道。
段羽搖了搖頭說道:“沒事。”
“李傕和郭汜兩人發現了羌族的異動,隨之告知給了賈詡,賈詡便立即派人去往臨洮還有冀縣求援。”
“我丈人董卓家在臨洮頗有威信,從臨洮連夜征募了三千兵馬前來援助。”
“冀縣”
說道冀縣兩個字的時候,段羽的語氣明顯不善。
“怎麼了?”素和似乎猜到了什麼說道:“是冀縣沒有派出援兵嗎?”
段羽點了點頭道:“倒也不是。”
“賈詡在信裡說說,涼州刺史梁鵠以事情不屬實的借口拖延,但卻並未說不出兵。”
“反倒是漢陽郡長史蓋勳,涼州從事楊阜等人帶著族中家中的私兵數百人前去援助。”
跪在段羽身側的素和伸手輕捋段羽的後背說道:“既然兩位姐姐都沒有大礙,那夫君就不要生氣了。”
要說生氣。
段羽倒沒有生羌族的氣。
這沒有什麼好氣的。
賈詡在信中已經說了,此次謀劃之人名為北宮伯玉。
這個人他知道。
黃巾之亂後掀起涼州叛亂之人便是北宮伯玉。
至於為什麼在金城郡掀起叛亂的北宮伯玉為什麼會忽然去漢陽郡,並且聯合三個羌族種部截取他的家眷,這個原因到現在還不得而知。
因為滇零羌的老王,還有鐘羌的老王,以及參狼羌的首領全都被張繡給槍挑了。
至於北宮伯玉則是意識到事情不妙的時候就跑了。
這個原因賈詡現在還在調查當中。
讓他憤怒的是涼州刺史梁鵠的態度。
事情暫不屬實,郡兵太少,從他處調遣郡兵。
梁鵠這一係列的操作雖然符合常理實情。
但這明顯就是官僚主義的推脫。
明說了就是事情得走流程。
按照規矩辦事。
他在從洛陽受封漢陽郡太守的時候,李儒就說起過此人。
梁鵠出身安定郡烏氏縣。
身為烏氏縣的梁氏也出過不少牛逼的大人物。
恭懷梁皇後。
順烈皇後梁妠。
桓帝皇後梁女瑩
大將軍梁商。
大將軍梁翼,便都是烏氏梁氏族人。
僅東漢一朝,三皇後,兩大將軍。
可以說烏氏縣梁氏是妥妥的外戚豪族。
大將軍梁冀在位二十餘年,窮極滿盛,威行內外,百僚側目,莫敢違命。
就連皇帝都要懼怕梁翼。
隻不過梁鵠並非是梁翼一支主脈,而是梁氏的分支。
而梁氏盛行之時早已成為過去,梁鵠並沒有借上什麼太大的光。
但僅有烏氏縣梁氏這個名頭就已經夠受用的了。
李儒說梁鵠乃是文士出身。
喜字畫,和蔡邕蔡伯喈等人的關係很不錯。
曾經拜洪都學宮,就連當今天子也十分欣賞梁鵠的字。
也因家在涼州的緣故,故而受封涼州刺史。
隻是可能是出身文士的原因,梁鵠性格上並不像是涼州人。
反而更多的是書生氣和膽小。
沒有涼州人性格上的豪爽悍勇,也沒有名士儒生的重節守道。
反而害怕極為的油滑。
不過好在梁鵠在涼州刺史的任期,馬上就要到了。
段羽也沒想過要和梁鵠有什麼太深的交集。
他經營他的涼州,梁鵠當他的涼州刺史。
大家相安無事就好了。
隻是
沒想到他人還沒到涼州呢,梁鵠就先給他上了一記眼藥。
營帳外,腳步聲音響起。
鐵石頭掀開營帳走了進來拱手作揖道:“將軍,諸將都來了。”
段羽聞言收斂起了臉上的怒色點了點頭道:“讓所有人都進來。”
在段羽的一聲令下之後,眾將依次走進營帳當中,站成兩排。
高順,陳慶安,張遼,張迅,呂布,還有今天中午剛剛投奔而來,被段羽任命了校尉一職的麴義。
除此之外,還有三名各自統領一千人的匈奴千夫長,以及段羽的小舅子呼廚泉。
看著營中的眾將,段羽深吸了一口氣。
現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五村鄉的那個小小遊繳了。
看看這營中的眾將。
今時非比往日了。
這一次滇零羌,鐘羌還有參狼羌半路伏擊他的家眷,雖然沒有成功,而且損失慘重,但這事兒絕對不就就這麼善罷甘休。
若是就這麼善罷甘休,他還有什麼臉麵上任漢陽郡?
身為漢陽郡的太守,剛剛上任家眷就遭到伏擊。
若是不能雷霆出擊,那涼州的羌族還以為他段羽是好惹的軟柿子。
“眾將。”
段羽目光沉吟的說道。
營帳內所有將領頓時站直了身體拱手領命。
“剛剛本將得到家書,本將的家眷在經過射虎穀的時候,被滇零羌,鐘羌,還有參狼羌三個種部埋伏。”
啊?
一瞬間,當中的眾將都是一愣。
隨即第一個憤怒開口的便是陳慶安:“將軍,羌族種部如此大膽,將軍當殺之以儆效尤!”
“對!”
張遼立馬跟著陳慶安附和道:“必須要狠狠地殺!”
“主公,末將請命。”呂布上前一步自信滿滿的說道:“請主公與我一千騎兵,末將便可將其種部屠戮殆儘。”
麴義也是滿眼的精光。
剛一投靠,便有戰事。
這正是立功的好機會。
於是麴義也上前一步拱手說道:“明君,對戰羌族,屬下頗有心得,屬下也可出戰。”
段羽微微點頭道:“此乃本將入涼第一戰!”
“既然羌族自己送上門來,本將的要求隻有一個。”
“無論男女老幼,隻要是三個種部的,皆殺!”
“將所有頭顱都割下帶回。”
“本將隻給你們十天的時間,若是不能完成任務。”
“那到時候就隻有本將自己去。”
段羽的目光犀利。
眾將紛紛上前保證。
“高順麴義聽令。”
高順還有麴義兩人各自上前一步。
“你二人領兵馬兩千,前往滇零羌,十日之內,屠儘滇零羌殘部,可能辦到?”
高順還有麴義兩人立馬表態:“謹遵將軍令。”
段羽點頭看著麴義說道:“麴義乃是涼州人士,對羌族熟悉,想必問題不大,麴義領先鋒,高順為中軍。”
說完,段羽又看向了張遼。
“張遼呂布上前聽令。”
早已經摩拳擦掌的呂布大步向前。
“張遼呂布,本將同樣也給你們兩千騎兵,十日之內,帶著鐘羌的所有人頭來見本將。”
“慶安張迅,你二人也各自領兩千騎兵,十日之內,突襲參狼羌,不得有失!”
段羽下達命令。
如今段羽麾下正好六千左右的兵馬,這一下幾乎是全員出動了。
也幸虧,幸虧素和帶了三千陪嫁的匈奴義從。
不然兵馬還真不夠。
“唯!”
眾將上前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