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
段羽衝著鐵石頭叫了一聲。
正準備修理王柔一頓的鐵石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柔，隨後轉向段羽。
段羽衝著魁頭使了使眼色隨後吐出了一個字：“換！”
“把魁頭交給他們，讓那些漢家兒郎都回來。”
嘶！
張遼，張迅兄弟兩人瞬間對視了一眼，眼睛驚訝。
換！
這一個字可就代表著已經到手了的關內侯就要這般的拱手相讓了。
不光是張迅還有張遼兄弟兩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就連王柔也有些愣住了。
那看向段羽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傻子一樣，不過還有幾分得逞之意。
高順騎在馬上，依舊是一臉的麵無表情。
似乎好像並沒有太意外一般。
那仔細觀察，卻能發現，那雙大手緊緊握著的戰馬韁繩輕輕的放鬆了一下。
“段大哥”鐵石頭焦急。
段羽微微搖頭：“我說了，換。”
一句話，鐵石頭不再敢多說。
雖然這裡的每個人都希望段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但究竟哪個是正確的選擇他們在心裡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鐵石頭，王虎奴還有陳慶安還有高順都是段羽的死忠。
段羽如果獲得爵位，那他們的身份一樣會水漲船高。
他們自然是希望段羽越來越好。
可同時，他們又不希望段羽成為王柔這樣的官員。
至於張迅還有張遼
在兩人看來，這種交換，沒有人會去選擇。
可偏偏段羽的選擇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換。
段羽的語氣堅定，且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鐵石頭一把拎起魁頭。
段羽伸手直接接過：“我去。”
“段大哥，讓我去。”
“大哥，我去吧。”
“你們保護段大哥，讓我去。”
鐵石頭，王虎奴還有陳慶安三人開口爭搶。
段羽搖頭：“都不用爭了。”
“騰出一百騎來，等會將這些孩子帶回來之後，每人帶著一個，快速的撤離。”
段羽扔下一句話之後，便躍馬再次衝向了歠仇水中。
這一刻，當段羽躍馬提著魁頭衝向歠仇水內的時候，身後的一千多名騎兵看向段羽的目光都發自心底的敬佩。
之前，因為段羽強橫的武力，因為段羽是董卓女婿的身份。
一千多名的涼州兵不敢對段羽有所不敬。
但從這一刻開始，這種敬佩是由心而發。
打從心底的一種敬佩。
張迅的身後，百多名郡兵也都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激動的緊握住了手中的兵器。
“段大哥的豪氣勇武冠絕天下，又如此仁義無雙，將來必定會成就一番大業。”張遼眼中有星火閃動的看著段羽的背影。
張迅扭頭看了一眼張遼。
“文遠可有追隨段大哥的打算？”張迅問道。
張遼吸了吸氣：“隻怕我才淺力微，段大哥看不上我。”
張遼扭頭看向了高順還有陳慶安幾人。
此時陳慶安也策馬來到了張遼的身邊，聽到張遼的話之後便是笑著說道：“文遠何必妄自菲薄？”
“想我等當初不過山野村民，段大哥都不曾嫌棄吾等。”
“如今我等身上的本事也多來自於段大哥的傳授。”
“文遠如此年紀，便有如此成就，怎麼能說是才淺力微呢？”
陳慶安看著段羽的背影，目光當中全是崇拜和敬佩的說道：“段大哥之仁義，乃我平生所見。”
“段大哥沒有發跡之前，狩獵於山林之間，也不忘記同鄉老弱。”
“就算得勢之後，也不曾有所變化，時常還掛念村中鄉裡。”
“得方伯之女青睞，也不忘記家中之妻。”
張遼一邊聽，一邊點頭。
段羽的事情通過陳慶安他知道的很多了。
說段羽有勇有謀，德藝雙馨一點都不為過。
“慶安，我回去之後會認真考慮的。”張遼說道：“隻是離家一年有餘，如今剛剛卸任官職，想要在父母身邊儘孝一段時間。”
陳慶安沒有強求。
張遼家中不是他們這些鄉野村夫。
而是地地道道的馬邑豪強之家。
他的段大哥現在就算是再好，也不過就是一個縣尉。
就算是張遼跟隨，也隻能擔任一個家將。
之前張遼已經是一守關校尉，總不能去縣中擔任賊曹亭長吧。
就算是張遼家中也不會同意。
所以陳慶安不急。
而且
陳慶安看向提著魁頭孤身一人麵對鮮卑，卻猶如帶著千軍萬馬之勢的段羽。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段大哥一定能名揚天下，驚動九州！
歠仇水北岸。
當看到段羽手提著魁頭前來。
一時之間步度根也愣住了。
“他他真來了？”步度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段羽。
明明隻是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還真讓他賭對了。
“告訴他，把人送過來，不要耍任何花樣，不然的話”段羽掃了一眼拎在手裡的魁頭。
體重一百多斤的魁頭在段羽的手裡拎著，就好像是一個小雞仔一樣。
另一隻手段羽還提著天龍破城戟。
眼看有活下去的希望，魁頭大聲的用鮮卑語衝著步度根呼喊。
不一會的功夫，步度根便已經指揮著鮮卑士兵將那一百多名的漢人男孩和女孩全都驅趕到了歠仇水中。
距離的近了，段羽也看清楚了那些孩子。
的的確確都是漢人子嗣。
“放開他們身上的繩索，讓他們渡河！”段羽冷聲道。
步度根距離的很遠，用鮮卑語大聲的回應。
“他在說什麼？”段羽低頭看著手裡的魁頭。
“他他說讓你先放了我。”魁頭眼神驚慌膽怯的說道。
段羽雙眼一眯，一隻手直接掐在了魁頭的脖子上，瞬間魁頭便漲紅著臉不斷的開始蹬腿。
段羽扭頭看向了步度根大聲說道：“不用和我談條件，除非你先現在就讓他先去死。”
“我知道你能聽懂漢語！”
“現在！”
“馬上！”
“放人！”
遠處的步度根看到魁頭發紫發白的臉，一時之間連忙揮手。
那些鮮卑士兵斬斷了那些男孩和女孩身上的繩索。
段羽這才鬆開了魁頭的脖子。
“去吧，上岸，他們在那裡等著你們。”
“你們安全了。”
“我會帶你們回家。”
看著走到近前的那些孩子，段羽低著頭，目光忽然變的柔和。
這群孩子有一百多人，男女都有。
最大的看著也不過十三四歲，小的隻有七八歲的樣子。
而且每一個都是骨瘦如嶙。
每一個身上都布滿了鞭打的痕跡。
段羽不知道魁頭豢養這些孩子做什麼。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些孩子在鮮卑這些年吃得苦所遭受的待遇絕對非常殘忍。
當段羽說到回家兩個字的時候，那些似乎麻木，又有些膽怯的眼神瞬間充滿了光色。
歠仇水淺灘上。
段羽一手提著魁頭，胯下是墨玉麒麟獸。
一百多名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孩子從段羽的兩側，朝著南岸的方向走去。
鐵石頭還有王虎奴已經帶麾下的親衛騎兵跳下河床準備接應。
天地有靈，墨玉麒麟獸似乎也感受到了段羽身上散發出來的柔和，不再用前蹄刨河水，生怕驚嚇到了這些吃儘了苦頭受儘了折磨的孩子。
眼看著這些孩子都從身邊經過朝著南岸走去的時候，段羽也鬆開了手裡的魁頭。
噗通！
魁頭直接掉進了水裡，嗆了兩口水之後快速的起身，然後不要命了一般的朝著歠仇水北岸跑去。
一路磕磕絆絆跌倒了好幾次。
北岸上的步度根揮舞著手臂，百多名鮮卑士兵衝向魁頭。
段羽一手勒戰馬韁繩，掉頭朝著南岸緩步走去。
有了鐵石頭等人的接應，很快那些孩子便都被接到了南岸。
看著所有孩子都安全之後，段羽衝著鐵石頭使了一個眼神。
“箭！”
段羽吐出了一個字。
心領神會的鐵石頭一把從地上撿起了一支箭，然後拋向了半空。
箭支從半空落下，段羽穩穩的接在手裡。
隨後彎弓搭箭。
嗖！
下一秒，箭如飛蝗，剛剛被鮮卑士兵保護起來，還沒有登上北岸的魁頭隻感覺到後腦一涼。
緊隨其後，箭尖便直接從魁頭的額頭上破出。
一箭斃命！
鮮卑士兵瞬間炸鍋。
步度根一陣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