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
剛從河岸爬上來的王柔便咒罵。
一路從彈汗山內的牙帳跑出來，再加上渡河耗費的體力，王柔以及身邊的侍衛都累得癱軟在了地上。
“兄長，這彈汗山四周起火，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
“會不會是騫曼？”
王柔的身邊，一個長相和王柔有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問道。
中年男人名為王澤，乃是王柔之弟，之前的代郡太守。
代郡的治所乃是高柳，從高柳而出，抵達漠南的彈汗山隻有兩百多裡的距離。
這些年王柔運送鹽鐵到鮮卑，多是先運送到高柳，然後在通過王澤運送到彈汗山和鮮卑交易。
這次事發，王柔也清楚王氏不可能有一個人能脫離的了關係。
所以，在抵達高柳之後，便讓王澤一同北上彈汗山，準備一同逃離。
癱坐在河岸邊上的王柔皺著眉頭搖了搖頭。
“彈汗山乃是檀石槐起家之弟，鮮卑人視為神聖之地。”
“就算是騫曼想要放火燒山，他麾下部族的頭人也不會同意。”
王澤奇怪。
那既然不是和魁頭爭奪單於之位的騫曼，那又會是誰能。
“兄長我”
“殺！”
王澤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喊殺的聲音。
正欲說話的王澤抬頭去看，就看到了從幾十米外山坡上衝殺下來的一片騎兵。
為首的那一人身材高大，胯下是一匹神駿的黑色戰馬。
在其身後，遍布了半山的數百騎。
馬蹄轟隆卷著塵土。
王澤還有王柔的第一反應都是一愣。
騎兵？
而且還是漢人騎兵。
那一聲喊殺， 還有從騎兵的裝備裝束上看一眼便是漢人騎兵。
這裡怎麼會有漢人騎兵？
王柔還有王澤都愣了。
然而下一秒，王柔的麵色就是巨變。
慘白的麵容驚恐的眼神看向了遠處衝殺下來的段羽。
在雁門郡的時候他收到了消息，來抓捕他的是董卓的女婿，而且麾下還帶領了上千的騎兵。
當時選擇帶走張迅那三百騎，並且讓陳平武將張迅麾下的三百騎領到匈奴人的包圍區域，就是為了躲避段羽率領的騎兵追擊。
用張迅的三百騎，吸引段羽追擊的騎兵。
隨後讓匈奴人屠滅了張迅的三百騎，給段羽追擊的騎兵造成一種他已經消失在草原的錯覺。
這樣一來便能爭取到最大的時間。
是段羽嗎？
“快跑，快，快！”
王柔焦急的要從地上站起身來。
可是剛剛站起身來，雙腳就是一軟。
身旁的那些侍衛也多是大多力竭了。
“完了！”
重新跌坐在地上的王柔一臉死灰。
千般算計，萬般謀劃，竟然還是沒有躲得了。
“兄長”王澤看向王柔。
“是段羽，董卓的女婿，是他！”
王柔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原本隻有數十米的距離，戰馬不過就是一個衝鋒的間隙。
跑，根本來不及了。
王澤聽到段羽的身份也是一驚。
而此時，段羽已經距離王柔和王澤兩人隻有十幾步的距離了。
如此近的距離，段羽已經能完全看清楚王柔還有王澤的模樣。
在騎馬穿過兩人身邊的時候，段羽手中的天龍破城戟左右輕輕一擋。
瞬間王柔還有王澤兄弟兩人就被段羽這輕輕的一擊而擊飛。
“綁起來。”段羽伸手勒住戰馬的韁繩，目光冷然的看著吐血的王柔和王澤。
至於那兩人身邊那幾十名的侍衛此時早已經被段羽以及身後騎兵的氣勢給嚇傻了。
再加上原本都已經力竭，根本沒有半點的反抗餘地。
王虎奴從馬上翻身下來，帶著段羽的近衛騎兵將王柔還有王澤兩人粗暴的捆綁起來。
“王柔！”
段羽身後，一聲怒吼。
張迅眼底通紅的看向王柔，死死的握著手中的長槍：“狗東西，你可還認得某嗎！”
王柔猛然抬頭，看向了停下馬來的張迅，隨即眼睛瞪的老大。
看到王柔的張迅一口鋼牙都要咬碎了。
大青山一戰，他麾下一百多人戰死，孟季戰死，剩下的幾乎也全部帶傷。
隨後從大青山追擊於夫羅之後，又在漠南一場大戰損失了三十多人。
從陰館出來的三百騎，如今也隻剩下了一百出頭。
張迅本人也是消瘦了一圈。
看著王柔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憎恨。
為國，為家，為邊關百姓戰死，張迅都無話可說。
哪怕就是戰至最後一人他也無話可說。
可他不能接受，接受他同伴，他的好友戰死是因為背叛。
被自己的上司背叛。
“你”王柔驚訝的看著張迅。
然後在看看段羽。
忽然好想明白為何段羽能這麼快的追到彈汗山來了。
是張迅。
張迅沒有死，那就證明陳平武應該是死了，而於夫羅也應該是失敗了。
“嗬嗬。”
王柔慘笑了一聲搖頭。
“笑！”張迅怒吼：“你還有臉笑！”
“你個狗東西，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你而平白無故的死去？”
“你身為雁門郡太守，卻勾連匈奴，殘害百姓，殘害同僚。”
“向鮮卑運送鹽鐵。”
“王柔，你還有臉笑？”
“吾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如果不是為了顧全大局，在這個時候張迅很有可能已經殺了王柔了。
段羽策馬拍了拍張迅的肩膀：“文則不要太過於傷心，放心吧，他好不了。”
“我向文則保證，一定給你，還有你戰死的那些兄弟們一個交代。”
張迅眼底通紅的轉向段羽，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我知道段大哥，我不會亂來的。”
段羽看了看王柔，然後伸手指向遠處正在渡河的鮮卑士兵。
“魁頭在什麼地方，說出來，免你一頓皮肉之苦。”段羽問道。
被捆綁的王柔慘笑了一聲。
然後看向了正在渡河的那群鮮卑人。
隨即苦笑的說道：“今日就是你段羽揚名之日了。”
“踩著我晉陽王氏揚名，段羽你夠狠。”
“那個光頭就是鮮卑單於魁頭。”
事到如今，王柔也知道自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唯有速死，可能會省去一些罪責。
段羽的目光轉向正在渡河的鮮卑士兵。
正巧此時鐵石頭也帶著陳慶安還有張遼的另一股騎兵趕到了戰場。
手中天龍破城戟一指。
“給我殺！”
“今日，我要與爾等一同染紅這歠仇水，為大漢這三十年來的邊關百姓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