歠仇水上遊。
段羽率領著一千兩百多名騎兵立於歠仇水上遊一處渡河點背麵的土坡後，看著遠處彈汗山燃起的熊熊大火。
此時洶湧的火勢完全超乎了段羽的意料。
在高順，張遼，陳慶安，張迅四人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引燃的大火幾乎將整個彈汗山都吞沒了。
而且火勢正逐漸的圍攏成為一個巨大的火圈。
那些燃燒起來的樹木如同一尊尊衝天的火塔一樣，在風吹過的一瞬間，樹頭上燃燒的火焰就好像是會跳動的紅色精靈，從一棵樹的樹頭跳到另一棵樹的樹頭。
不光是段羽沒有想到這種情況，就連高順和張遼幾人也都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效果。
此時，整個彈汗山上鳥群驚飛。
不斷有身上被燒的散發著熱氣以及毛發黑糊的動物從林中跑出。
隻是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有牧民從山裡麵跑出來。
這一點段羽沒有意外。
彆說是此時的鮮卑牧民，就算是漢人百姓在遇到這種大範圍的山火，一般也都不知道什麼是正確的逃生方式。
麵對這種燃燒起來的山火，躲避在任何地方基本上都沒用。
即便山火不會蔓延到整個彈汗山。
但隻要四周的火足夠大，並且合圍之後，就會將山坳當中的空氣抽乾。
此時唯一能算得上是生路的位置，也隻有歠仇水了。
所以，段羽將麾下僅有的一千兩百多名騎兵分成了兩股。
分彆守在了如今火勢最小的位置的兩個歠仇水的渡河口。
從清晨引燃彈汗山開始，段羽就一直耐心的等著。
直到時間來到了中午。
正監視著遠處歠仇水的鐵石頭猛然從土坡上跑了下來，神情激動的大聲的呼喊：“來了來了！”
“段大哥，鮮卑人出來了，出來了！”
正在土坡下麵閉目養神的段羽猛然睜開了雙眼。
起身之後的段羽三兩步便來到了土坡後，目光看向遠處的彈汗山。
此時黑色的濃煙幾乎已經遮蔽了陽光。
彈汗山周圍都是四散的煙霧，如同清晨的大霧一般。
而就在那如同大霧的煙霧中。
一群人矮著身子，捂著口鼻正正從一處山坳的出口快速的朝著彈汗山外跑。
“不是鮮卑人，是漢人！”段羽的目光一凝。
那些人的穿著明顯沒有鮮卑人的特征，而穿著的全都是漢服長袍。
“漢人？”
跟在段羽身旁的鐵石頭還有王虎奴都是一愣。
隨即仔細的朝著跑出來的那百多人觀望。
那從彈汗山當中跑出來的百多人沒有一個是騎馬的，全都是徒步。
隨著一群人越來越靠近段羽守著的歠仇水河岸，鐵石頭還有王虎奴也都看清楚了。
這一群人的確都是漢人。
“段大哥，會不會是王柔他們？”鐵石頭扭頭看向段羽。
段羽的目光在人群當中搜索。
隻見那群人當中，有兩名捂著臉的中年人在一群持劍包圍的人的保護之下。
隻是距離的還遠，而且那兩人還都捂著口鼻，一時之間有些看不清楚。
王柔還有他弟弟王澤兩人的畫像都已經刻在段羽的腦海當中了。
看著遠處的那一群跑出來的漢人，段羽眯縫著雙眼耐心等待著。
這群人的目的一定是從彈汗山前流淌而過的歠仇水。
果不其然，不出段羽的預料。
那群從彈汗山當中奔逃出來，身上都被烤的散發著熱氣的百多人直奔著距離段羽隻有數十米的歠仇水。
絲毫沒有注意正在監視著他們的段羽。
一群扔瘋了一樣的衝向了歠仇水的河床，然後撲進河水當中。
也不管麵前的河水是深是淺，便如同下餃子一樣噗通噗通的跳下水。
段羽之所以選擇在這個位置，就是因為這裡是彈汗山進山而且出山的一個路口。
路口經常踩踏的痕跡，以及此時渡河的淺灘，還有河岸兩邊經常行走牲畜的腳步就足以證明了這一切。
在段羽身後的土坡，六百多騎兵已經登上戰馬。
隻等段羽一聲令下了。
忽然，正在注視著人群當中的段羽目光一凝，眼神鎖定在了一個身材消瘦剛從河水當中被侍衛拉起來的身影。
王柔！
是王柔！
段羽雙眼瞪大，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終於讓我抓到你了！”段羽嘴角微微上揚。
從晉陽追逐而來到彈汗山已經超過千裡。
光是時間就已經近十天了。
從太原郡，到雁門郡，再到如今的漠南彈汗山。
終於找到了。
看著正奔著他這個方向渡河的王柔，段羽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總算是要告一段落，也總算是要結束了。
遠處，彈汗山內。
隨著王柔以及麾下的侍衛跑出來之後，更多的鮮卑人也跟著王柔的出來的方向跑了出來。
“段大哥，動手嗎？”
站在段羽身邊的鐵石頭已經躍躍欲試了。
段羽微微搖了搖頭。
王柔肯定是跑不了了，現在就看看能不能再抓一兩條鮮卑的大魚了。
王柔來彈汗山肯定是要見魁頭的，此時王柔從這邊跑出來了，他身後那群鮮卑人會不會是魁頭？
“石頭，你去將慶安那一路騎兵調遣過來，不用理會另外一個渡口。”
“等下全力伏擊這個渡口的鮮卑人還有王柔！”段羽說道。
鐵石頭連忙點頭，然後便帶著幾名麾下的親衛騎兵前去傳令了。
跟著王柔後麵，一群鮮卑人或是騎馬，或是奔逃的也從王柔身後的山坳出口當中跑了出來。
“阿乾，這些漢人果然狡猾，若是不跟著他們，怕死我們還出不來。”步度根騎在馬上，扭頭看向身旁有些狼狽的魁頭。
此時的魁頭赤膊著上身，身上被大火炙烤的油亮油亮的。
就連下顎的胡子都已經少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都卷曲著。
臉上什麼眉毛睫毛統統都已經燒沒了。
身旁的步度根也好不到哪裡去。
“阿步乾，快，快讓開通道，讓所有人都渡河。”
“把牛群羊群都驅趕出來，渡河。”魁頭焦急的衝著身旁的步度根說道。
步度根點了點頭道：“阿乾你先渡河，我在這裡指揮。”
魁頭看了一眼已經走到歠仇水河床一半的王柔的隊伍，然後點了點頭策馬帶著鮮卑士兵追了上去。
河岸另一邊。
眼看著王柔已經渡河過半，而身後又追上來了一群騎馬的鮮卑人。
段羽也從山坡後站起身來。
隨著王虎奴將戰馬牽到段羽身旁。
一手扶著馬鞍的段羽翻身上馬，順勢從一旁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天龍破城戟指向正在渡河的王柔。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