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裡也是幸災樂禍，估計早就看易莫寒不爽了。
易莫寒深深呼吸了三次，才把心中的暴戾壓下去，他冷著一張想要殺了全世界的臉，然後站了起來，背脊挺得筆直，青腫的臉上滿是不屑。
“還輪不到你們這些人來嘲笑，言諾，你轉告蕭奕宸……今天這個賬我遲早跟他算清楚，今天所受的屈辱，來日他蕭奕宸也必定百倍償還。”
這是放狠話了，方可沒忍住笑出聲。
易莫寒立刻冷冷地瞪她，咬牙切齒，“方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方可嘖嘖，實在不是看不起他，而是這人手段有多大點，她全清楚。
“易總，你也就折磨女人有一套。奉勸你，這頓打挨了自己躲家裡麵避避，等過個一個月，全城肯定沒有人討論了，到時候你就還可以繼續做你風光滿麵的霸總。你要跟蕭奕宸硬碰硬，可能連命都要搭進去半條哦。”
易莫寒怒極反笑，“你把我當廢物？？”
方可一臉真誠，攤手，“我給你出得都是正經主意，你總以為我要害你，我能有什麼辦法？”
“你會這麼好心！你們，都彆得意地太早，這裡還是京州，他蕭奕宸說了不算！”
他說完，就想直接甩袖走人，但是一抬頭，就看到各種密密麻麻的打量、審視、以及看戲的目光。
儘管這些目光並不全是帶著惡意和嘲諷，但易莫寒覺得萬分刺眼，隻有他自己知道緊繃黑沉的麵皮已經滾燙，這是真的屈辱時刻。
進退兩難的時候，突然，有人給他遞了一隻墨鏡。
易莫寒看對方的手五指修長，手腕隱隱還露出一截刺青，不由一愣，抬頭一看，竟是葉斯，更沉默了。
葉斯倒是沒有嘲笑他，隻是像往常一樣冷淡道，“我剛好要回公司，走嗎，送你一程。”
易莫寒：“……”
方可聽到立刻奇怪地“噫”了一聲，像是看到了什麼神奇景象，她把頭湊過來感興趣道，“那我也要去。”
葉斯低聲笑罵：“……你去個鬼啊，你不是還有重要的事？”
方可眨巴著眼，“這你都知道？”
“猜的，不然你會在這時候參加宴會？”
方可感受到了一種同頻的愉悅，就挑了挑眉，獎勵他了一個臉頰吻。
也隻是飛快地啄了一下，葉斯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退開了，葉斯偏白的肌膚上瞬間泛起薄粉。
“不愧是學長，真聰明。”
“……”
這下又看呆了一眾人。
易莫寒如此近距離目睹，當下心情更暴躁了，一把搶過葉斯手裡的墨鏡戴上，邊往外走。
有個沒注意擋他道的路人，被他一腳踹到地上，其他人驚呼，紛紛給他讓路，哪裡敢這個時候觸這個黴頭。
走到門口易莫寒回頭，看方可還在跟葉斯說什麼，他氣得發笑，當下惡劣地大聲喊葉斯的名字。
“葉副總，不是說要給我當司機，送我回公司嗎？還杵在那裡乾嘛？”
全廳人，“……”
這幾人關係好錯綜複雜哦，吃瓜吃麻了。
方可瞬間眯起眼，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想再抽他一頓。
葉斯按住了她的手，“彆鬨，你去忙你的，我正好有事要找他。”
“我早晚要抽他一百個大嘴巴子。”
葉斯捏了捏她不算柔軟，極有韌性的五指，笑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把你手打疼了怎麼辦？”
“我彆的武功沒有，就是力氣大。”方可自信道，“再說我可以用小霧抽。”
葉斯就笑著用手背蹭了蹭她的臉，“那他估計撐不到一百個，好了，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係。”
“嗯。”
易莫寒又在接著鬼叫，“葉副總，你耳朵聾了嗎！”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討論的窸窣聲起，紛紛猜測易氏這兩董事果然不合，易莫寒居然公開對葉斯這麼呼來喝去還直接羞辱。
但看葉斯也是個心思極深，能忍辱負重的，這都沒有發脾氣，也沒表現得一點不愉快，而是真的沉默走出去，跟易莫寒一起走了。
有人諷刺說，“果然職位在高，也還是得給太子爺提鞋，還挺能奴顏屈膝的。”
他話剛說完，就隻感覺到一股勁風飄過，然後嘴巴被鞭子一樣的東西，狠狠打了一鞭子，立刻就紅腫起來，一說話唇就裂成了幾瓣，鮮血直流。
這人嚇傻了，一個勁地尖叫。
霧的屬性就是詭譎，飄忽不定。
在場誰也沒看到到底是誰打了他一鞭子，所有人都嚇得各種猜測，言諾頭疼地趕緊叫來醫生看，心道他今天這個宴會真是撞鬼了。
等他處理好這邊，回頭找方可時，方可早就又去找宋霏他們玩了。
遠遠看去，蕭沁好像玩累了，正趴在宋霏腿上睡覺，怪不得剛才她哥跟人打起來的時候，她不在。
言諾想起剛才自己近距離親眼看到的方可跟葉斯的互動，心裡萬分泛酸，他心想原來方可談戀愛是這個樣子，那臉上的明媚，看著一眼讓人心動。
但為什麼對象不能是他，他也不比葉學長差吧……他還有年齡優勢！
他也很想摸方可的臉啊！可惡。
他一轉頭，就發現趙齊也正雙手環抱在胸，冷酷地靠在一邊牆壁上，不知在這兒看了多久了。
言諾浮起冷笑，走過去，“我發現你現在真的很喜歡神出鬼沒，蹲在這兒想嚇死誰？”
“是你眼瞎，我一早就在ok？”
言諾看他一臉不爽，自己就突然舒服了，“嘖嘖嘖，那看來你剛才也圍觀了全程，有什麼感想，特彆是對你那位義哥，沒想到吧，他居然會對方可出手。”
趙齊看傻子一樣看他了一眼，“感想就是，葉哥至少比你強一百倍，你是沒希望了。”
“……你特麼！”
“我呢，勉強比你強個五十倍吧，還有一戰之力。”
“？？？”
言諾立刻問候他爸媽，又跟他互掐起來，這一個喧鬨又迷幻的早上過得很快，直到中午開宴，言諾上台說感謝詞，宴會廳大門才又被人打開。
言諾講了一半的台詞，再見到來人後，直接卡在了喉嚨裡。
他冰冷地注視著來人，整個人都像附上一層寒霜，臉色極其難看。
來人閒庭信步優雅地走進人群中央，看著台上的言諾笑道，“三弟，怎麼生日辦這麼大的宴會，也不通知家裡，也不請哥哥們呀？”
言諾捏著話筒的手勒出青筋，話筒裡不停傳來刺耳盲音，他咬著下唇，狠狠盯著麵前的男人，眼裡都是恨意和憎惡。
“這裡不歡迎你，滾。”
這邊，葉斯也是真沒想到，易莫寒真敢坐他的車，把他當司機。
他不禁要問易修永到底怎麼教得易莫寒，把他完全教成一個廢物。
等車再一次偏離軌道，易莫寒才終於警惕起來，“這不是回公司的路，你要去哪。”
葉斯手握方向盤，突然露出一個讓他心寒膽顫的笑容。
他的聲音極好聽極優美的，“去黃泉路，你怕嗎？”
易莫寒頭皮一緊，立刻看瘋子一樣看他，又聽葉斯幽幽道，“不過現在才想起來怕，不會覺得晚了嗎，易總？”